“是不是依舊沒有人肯說?本宮把話已經說到這種份上了,你們都做得很好,很好。”襲璃摸了摸自己食指上的血玉指環,然后來回踱了兩步,把嫻晾閣中的佳人都打量個遍,然后,仰頭背去了各位佳人站著看向窗內外,若是看得仔細,眼角便可看見是濕過的眼槽“蒻杉是哪位佳人?出來讓本宮瞧瞧,這如今小皇子病重,蒻杉佳人倒是有心還去探望小皇子,來人,賞。”
“喏。”
佳人中一紫衣女子倒吸著冷氣跪在了地上“蒻杉謝皇后娘娘賞賜,小皇子是皇上的寶,蒻杉當然也是萬分疼愛,這是蒻杉分內的。”然后略有絲疑慮的輕幅度的搖搖頭,打消了剛才的念頭。
太監呈著美酒,低著頭走了上來,停在了蒻杉面前,輕輕地叫了聲“蒻杉佳人。”
蒻杉抬起頭,看見著酒,突然便明白了,忙叩頭“皇后娘娘饒命,娘娘饒命,蒻杉并沒有毒害太子,娘娘,蒻杉是冤枉的,娘娘饒命……”然后便推開眼前的太監,撲去在襲璃腳下“娘娘,蒻杉哪有那種膽子毒害小皇子,不是蒻杉做的,不是蒻杉做的……”其余的佳人沒有一個敢說話的,僵著身子,全都跪在了地上,沒有一個敢抬頭的。
“本宮憑什么信你、那是本宮的親兒子、你明白本宮的痛么……”襲璃平靜的口吻說著,兩行淚順著臉頰迅速滑了下來“他還只是個孩子啊,天真無邪的孩子啊,他什么也不懂啊,為什么要對他這么殘忍。”
“不!不是這樣的!昨個蒻杉看小皇子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坐在樹下,又聽說小皇子有病在身,旁邊當時又沒有宮女太監,相比小皇子是覺得宮中太悶,自己跑出來的,蒻杉怕出什么事,便將小皇子哄著回去了,蒻杉真的什么也沒有做,娘娘明察啊……”
“蒻杉佳人不會喝酒,有勞你們教教蒻杉佳人了。”任由腳下的蒻杉這怎么晃著她的身子,怎么哭號,怎么求救,她都不會再做理會。
幾個小太監拿起酒“嗻。”走向了蒻杉這里。
烈酒灌在了蒻杉的頸中,衣裳中,臉上也到處都是,太監依舊用手捏著蒻杉的嘴,往里灌著“唔……唔……娘娘……不……是……不是……蒻……蒻杉……唔……不是我……唔……”手腳不斷的掙扎,都被其余太監按了下去。
襲璃并沒有去看這些,只是仰著頭,可淚水還是不斷的流著,似乎不知道怎么停止。其余人都怯怯的跪著大氣都不敢出。
被灌過毒酒的蒻杉扭曲著身子,在地上掙扎著,手將襲璃的鳳袍下擺抓的緊著“不是我……”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可抓著襲璃衣服的手卻絲毫沒有松。
襲璃好似傾盡精神的緩緩地坐在了地上,太監忙過來幫把手,佳人也一同喊著“娘娘……”襲璃已經昏了過去。
“皇上駕到。”
“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奴才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晟琰快步過去接過了,“太醫!太醫,傳太醫……”然后扶住襲璃,搖了搖她的身子“皇后,是朕,朕在這里。”
襲璃被搖的有了些知覺,睜開睫毛還濕潤的眼睛,看見了晟琰,淚便涌了一眼眶“皇上……癿兒他……”淚如雨下這個詞不假。
晟琰一大早還未趕到朝前,便聽傳來的消息,小皇子病重已無力挽救,夭折了……“皇后你累了。”晟琰將手放在了襲璃唇前“不要在說話了。”然后穩住襲璃“來人,撫皇后回寢宮休息。”國不可一日無君,失子之痛固然是大事,可江山社稷也是大事,事情總要有個輕重緩急。
洹瑾一拳鑲在了樹上“楚晟琰、”語氣中聽不出半絲同情。“本王知道了,你做好你份內的便是。”
半夏看著樹上的洹瑾留下的傷痕,略有些血跡,淡淡的,有些像昨天夜里落在晟琰和自己榻上的落紅,想必和今給的藥丸,只要行房事,便會有落紅的吧“知道了。”其實,她并不明白楚晟琰和楚洹瑾之間究竟又怎樣的淵源用時間治療了這么久,卻還依舊不曾減少。
遙首相望知君意,卻是,賤奴何從歸?
長雅放下筆,將其小心翼翼的拿起,走到慕雅宮的窗前,緩緩地將其撕的粉末,然后伸手在窗外,放開手。
紙屑隨風被吹得凌亂“炤浚,等我。”
正巧可以看見這個角度中,半夏不小心將手中的巾帕落在了水中,恐怕是想什么事情沒有留神,手帕在手握的松了,別被拋出了,半夏小心的淌著石下去要將其撿起,腳卻一滑落入水中。四周卻沒有一個宮女太監路過的。
長雅顧不了那么多了,一腳蹬在窗沿,輕功便躍了過去。
半夏不斷的咳著水,長雅又將水中的巾帕撿起,遞給了她,撞上了半夏的目光“這次是我碰上了,下次注意些,不會再有這么幸運了。”看著眼前的半夏,長雅一時間竟忘了自己妃子的身份“你是,昨夜跳舞的那個女子?”
半夏也注意到了她并沒有用本宮兩字。想必不是什么妃子,可著裝著,又不像是宮女的打扮,這宮中除了婢女宮女就是妃子、皇上的妾侍,還有什么人?難道是和姬公主?不,不對,昨夜她聽過和姬公主的聲音,要比這個嬌柔的多“你是?”半夏不再去多猜忌,直接開口問了。
長雅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口誤,自己畢竟在宮外那么多年,當然不像宮中別的妃嬪一般,整天把‘本宮’這,‘本宮’那的掛在嘴上,好像‘本宮’就是她們的名字一般。“恩……我是姜氏家的千金,家父進朝有些事,便陪同來了,你叫我長雅便是。”
“長雅你的身手真好,呵呵,教教我好不好。”半晌自想,這跳舞的身子,想必也為習武打下了點基礎吧。
長雅望著眼前這位女子,這剛被池水浸過的朦朧紗衣之下,女體若隱若現的,三千青絲長垂,手如柔荑,膚如凝脂,朱唇不點而赤,柳眉不描而黛,這樣的女子正是宮中不曾有的,不會給人一種心計感,難怪皇上昨個夜里去找她了,長雅想著不覺得就笑了,反正等報完仇,自己就會離開這深宮,去追隨炤浚至天涯,就算那時皇上下旨尋她,或者說是緝拿她和炤浚,她都會對他不離、更而不棄。如今收個小徒弟又不是什么壞事,剛好也當給自己找些樂子玩吧。“不過,我們可要說好了,長雅會武功這一事,你要保密哦,要不然……嘿嘿,我怎么叫你呢?”
半夏忙要起身,被長雅扶住了“謝謝長雅,呵呵,我叫傾半夏,隨便怎么叫吧,只是一個名字而已。”
“這里可能有眼線,你早些回姍莧院里,讓閑人看見不好,申時,我會去姍莧院找你,教你的。”長雅退下自己最外層的襟卦“這個給你穿上,要不然你這樣子會被他人議論的,只是皇宮,比不上你們外面那么自由的,凡事要留心些才是。”
這些,恐怕不用長雅提醒,半夏也是懂得,從決定要入宮時,便知道自己將要走的是怎樣的道路,可是,無法則路。
“恩。”
遙首相望知君意,卻是,賤奴何從歸?
長雅望著半夏離去,這樣的話應該是屬于著深宮中每一位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