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的水流聲中,安然在洗手臺前用刷手刷用力的刷著雙手,那股勁頭也不知道是跟刷子有仇,還是跟自己的雙手過不去,眼看白皙嬌嫩的手都快成了燒紅的咸豬手,嘴里也是嘟嘟囔囔的,只是偶爾能聽到一句“萬惡的資本家什么的”。
“不情愿加班?”
“當(dāng)然,不情……”一句話不經(jīng)意地溜出一半,安然方才警覺到有人在與她講話,忙扭頭向旁邊看去,就見大老板正淡漠著一張俊臉,瞇著眼望著自己,任水流沖洗著他那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大手。
“……不情愿用這么硬的刷子刷手,我的皮膚比較薄,每次都能刷破皮?!笨此潜砬椋约喝羰钦f不想加班,肯定討不了好,看著自己刷紅的手,安然忙改了口。
邢君烈的視線停留在了那雙確實紅彤彤,隱有破皮跡象的小手,“你確定,不是你自己太過用力造成的?”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不愛惜自己的手。”安然急忙辯解。
“你是不傻,只是你做事向來不帶腦子,更不用說愛惜自己了。”邢君烈在心中說道。
安然見他的神色似乎緩和了些,忙問道:“我能不能到五點就下班?。俊?/p>
邢君烈聞言,剛緩和的臉色猛然間陰沉下來,聲音也是毫無表情道:
“為什么?與男朋友有約會?”
“???不是男朋友,只是一個同事為我接風(fēng)?!卑踩槐犞浑p晶瑩透徹的大眼,如實答道。
邢君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問出了她是否與男朋友約會的事兒,而且在等待她回答時,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兒,久久不能下來,直到聽到她說不是,方才松了一口氣。
這種感覺很陌生,陌生的可怕,陌生的讓他無所適從,似乎正有一種東西在悄悄的不受他控制的滋生著,就像是昨天,在醫(yī)院的走廊里,她與一個男人有說有笑,而那個男人看她的眼光溫柔的能滴出水來,最后,還以接風(fēng)為借口,約她吃飯,一看就是存心不良,而她竟然也答應(yīng)了,當(dāng)時,他的心情就像是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了,一直不能平靜下來,當(dāng)下便安排了一天的手術(shù),讓她來做助手。
“我們昨天約好的,你今天才通知我加班,我也不太好爽約,要不,下個周末我再加班吧?!卑踩灰娦暇野胩觳换卮穑詾樽约涸缤俗屗粷M意了,只得主動犧牲下個休息日。
邢君烈從思緒中掙脫出來,微咪雙眼,盯著安然:
“手術(shù)能夠等到下個周末嗎?是工作重要還是吃飯重要?”
安然想說,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重要了?難道醫(yī)院就只有我一個醫(yī)生嗎?可人家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已經(jīng)刷完手消毒好走人了。
手術(shù)室里的護士及醫(yī)生,在邢君烈的手術(shù)上,再次見到安然,目光免不了流露出羨煞的意味。而安然不解,周末加班有什么好羨慕的?
凌薇出差回來幾天了,但是,安然總感覺她有點不對勁,沒精打采,神思恍惚,丟三落四不說,有時盯著一個東西,可以發(fā)呆半天,彤彤說這要是發(fā)生在安然身上,一點都不奇怪,但是出現(xiàn)在御姐范兒十足的微微阿姨身上就太反常了。
難道是去外地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情?每次安然想開口問,都被她轉(zhuǎn)了話題,安然見好友這樣,干著急也沒辦法。
這天晚上十點,彤彤與軒軒已經(jīng)洗刷完畢,安然正幫著他們鋪床,安排著他們睡覺,這時,客廳的電話響了,安然跑到客廳,拿起話筒,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傳來,并夾帶著嘈雜的噪音:
“你好,請問你是凌薇女士的家人嗎?”
“我是她的朋友,她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兒?”安然擔(dān)心的急問道。
“是這樣的,我是藍廷酒吧的侍應(yīng)生,凌薇女士在我們這里喝醉了,我看到她電話薄上寫著家里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你過來將她接回去吧?!?/p>
“好的,我這就過去?!?/p>
安然急忙換了衣服,到兄妹倆的房間,在每個人的額頭親了一下說道:“你們薇薇阿姨喝醉了,我去把她接回來,你們好好睡覺,不用等我們。”
“你自己小心點!”軒軒提醒道。
“長個心眼兒,別傻不拉幾再被人再騙了?!蓖舱f道
“嗯,我知道?!?/p>
安然又親了親兄妹倆滑嫩的小臉,這才出門。
下了出租車,安然走進了那名侍應(yīng)生所說的藍廷酒吧,剛推開門,柔和曼妙的旋律就傳了過來,使人頓時神清氣爽,酒吧的裝潢也是很不一般,顯然,這種酒吧多是上層人士光顧的地方。
安然隨著那名侍應(yīng)生,來到了凌薇所在的座位上,就見她已經(jīng)匍匐在沙發(fā)上睡了過去。
“微微,醒醒,我們回家再睡?!卑踩蛔哌^去把她拉了起來,幸虧她來的這家酒吧檔次比較高,就她這睡的一塌糊涂的樣子,換做普通的酒吧,早被心懷不軌之人給騙走了。
凌薇似乎聽到了安然的聲音,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了半天,果然是她的發(fā)小安然,頓時心中的苦楚一股腦蜂擁而至,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抱著安然哭訴道:
“然然,我沒喝醉,我的酒量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怎么可能喝醉呢?我就是想買醉,可也醉不了啊,然然,我只是這里難受,難受的要命,就像是被掏空了般,空落落的,”微微按著自己心跳的位置。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那種你本來還保留一絲念想,靠著這份念想,你才能假裝有幸福活著的欲望,可有人卻生生地把這唯一的一絲念想給掐斷了,再也假裝不下去了,我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真心喜歡上什么人,可他親口告訴我,他心中有喜歡的人了,然然,你說我該怎么辦啊?!?/p>
安然也是頗為震驚,沒想到外表大大咧咧,干練十足的薇薇心里竟然裝著這么多痛苦,眼睛也是不由得濕潤起來,把她抱在懷里,不住的安慰。
“不怕,沒有什么過不去的,你看我經(jīng)過過那么多,現(xiàn)在不還是活得好好的嗎?我和彤彤,軒軒都會在你身邊的?!?/p>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暗戀了他九年了,九年了啊,你知道嗎?我把他藏在心底最深處,不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連你都不知道?!?/p>
“他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回憶,最刻苦銘心的暗戀,不都說暗戀是最美好的愛情嗎?永遠不用擔(dān)心失戀,我也一直這樣堅信的,也一直這樣做的,可是,八年過后再次碰到他,我起了貪念,我想真真實實地?fù)碛兴墒?,也許是老天爺懲罰我貪心,當(dāng)我向他表明心跡時,他卻告訴我,他心中有喜歡的人了。既然一開始沒表白,我就不應(yīng)該在八年后挑明,那樣再次碰到也許還可以像朋友般相處,可現(xiàn)在連朋友都沒得做了?!?/p>
安然在薇薇稀里嘩啦哭訴完之后,就已經(jīng)猜到她一直苦苦暗戀的對象是誰了,而且,安然對他也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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