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的時候,離鳳在睡覺。
晌午,當第一聲蟬鳴飄進房間里去的時候,離鳳在睡覺。
傍晚,當第一抹彩霞出現在天邊的時候,離鳳在睡覺。
夜晚,當第一股夾雜著孜然味的烤肉味飄進離鳳的鼻子里時,離鳳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躍起,沖到河邊一把搶過姚青青手里的烤雞翅開始大快朵頤。
姚青青眼角抽搐的看著離鳳,“師…師傅,你居然醒了?”
“聞到肉香,自然是要醒的。親親小徒兒真不夠意思,有烤肉也不知道叫師傅。”離鳳對著姚青青一嗔。
“師傅,你都三天沒出房間門了,你在里面搞什么啊,我還以為你餓死在里面了。”
“恩恩,不愧是我離鳳的徒弟,對那方面的事果然懂得不少,”離鳳摸摸姚青青的頭,很欣慰的樣子,“不過放心,你又沒有師娘,這里又是昆山,師傅能‘搞’什么?恩?”那一聲“恩”余音裊裊繞梁三日不絕,聽得姚青青臉上一紅,瞬間明白離鳳什么意思,啐了他一口,“師傅總是沒個正經的。”
“那當然,正經就不是你師傅了。”說著站起來彈彈黑袍,“親親,明日為師正式教你武功可好?”
“真的?!太好了!我要學凌波微步!以后逃跑用!”來這好幾天了,離鳳這廝除了吃就是睡,絲毫沒有為人師的自覺。因為師尊不在,也就是掌門大人,各殿弟子的晨課便在自己殿里由師傅代勞,可是離鳳這個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比姚青青還豬的人…我們就不要勉強他了。聽靈至說過,離鳳的武功是除掌門之外師叔一輩里最好的,懂得東西肯定也不少,一聽要教自己功夫,姚青青才覺得自己的武俠生涯開始。可是,姚青青很快就后悔了…。
翌日,一聲怒吼沖破房頂直上云霄,震得竹林都晃了三晃,“師傅,你說的練功…就是要我幫你提洗澡水?!”
離鳳掏了掏耳朵,無辜道,“我可沒說這是洗澡水…”握拳在唇邊咳了咳,“人在清晨濁氣下沉,清氣上升,是以,要用水洗去才可保持筋脈通暢…。”要文鄒鄒的說話還真是不習慣…
“什么清氣濁氣的!直接去出恭不就好了!”
“小徒兒不要這么直白啊,這真的不是洗澡水。”面色一凜,“你體質太差,不鍛煉怎么行?去,挑著這兩個木桶,去塢口的泉眼打水,直到接滿這個桶為止。”
看離鳳少有的正經,姚青青不情愿的去打水了。來的時候是離鳳用輕功帶著自己過來的,以離鳳高超的飄飄欲仙的輕功,從塢口到住的地方也飛了二十多分鐘,如今卻要姚青青邁著小短腿走過去,她瞬間覺得前途一面渺茫。
喘的像癩皮狗一樣的到了塢口,四面一看哪有什么泉眼,自己也累了這么半天,用手捧了河里的水洗了把臉便歪在草地上看天。
不遠處在樹上隱住身形的離鳳看到這一幕兀自嘆了口氣,心想自己的親親小徒兒又偷懶了,捻起一枚葉子,朝地上的青衣女子打去。
“哎呦!是誰打我?!”姚青青從草地上爬起來,警覺的望著四周。回答她的只有鳥鳴和風聲。
“唔,許是我多心了。”碧螺塢是離鳳門下練功之地,一般弟子不可隨便出入,再者,像離鳳這種名聲,除了姚青青歪打誤撞的,誰還愿意來啊。
“哎,真笨,不是其他人,就不會是自個兒師傅么。”離鳳無奈,又捻起一枚葉子,打在一旁的石壁上。
聽見聲響,姚青青走過去一看,只見小河流經的石壁上有一個拳頭大的洞,正汩汩的往外冒水,想必就是那泉眼了。姚青青暗嘆自己運氣好,接了滿滿兩桶,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太陽慢慢移至頭頂,快到晌午了,姚青青也只不過來回了兩趟。身上的汗已經濡濕了里衣,早上只喝了一碗粥,這會早已消化殆盡了。想起離鳳在屋里吃著西瓜打著折扇怡然自得的模樣,姚青青就恨不得撲上去咬他那張俊彥。
“我…我是小強,我…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青,我…我是灰姑娘,嗚嗚,王子你咋還不來…”姚青青彎著腰挑著兩桶水蹣跚的走在山路上,心里怨念萬分,“哼,王子一定要俊美無雙,最重要的是有男子氣概!雄赳赳氣昂昂的來救我!不像師傅那個大尾巴狼!長得跟女人一樣!光會欺負我…嗚嗚。”
一直悄悄尾隨她的離鳳很勉強的告訴自己:她這是嫉妒我她這是嫉妒我,老子長得一點也不像女人老子長得一點也不像女人…。
王子?還盼著來救她!怎么,自己對她很不好么?不就讓她挑了桶水?小氣!晚上的雞翅沒她的分!
總歸是把桶盛滿了,姚青青累的半句話也說不出,胡亂扒了兩口白飯,就一頭倒在床上不省人事。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一張笑的賊賊的美顏,坐在姚青青床邊,心疼的擦了擦她頭上的汗,撩起一縷長發卷在手指上把玩,“哎,我的親親小徒兒,說你笨還真是笨,泉眼的水跟河里的水又沒有什么區別,還真的跑那么遠去打水。弄的師傅好像壞人一樣。”俯身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臉,摸摸下巴,“想不到為師的小徒兒這么好看,師傅都不舍得下山了,”扯扯衣領,“可惜就在于,哎,是個滿身汗臭的小徒兒。”
伸手點了她昏穴,離鳳趴在姚青青耳邊輕輕的說,“不過沒關系,師傅,這就帶你去,沐浴。”幸虧姚青青是睡著的,毫無知覺,若是醒著,她究竟是會花容失色很瓊瑤的大叫:“不可以啊師傅!我們是師徒,不可以的啊師傅!你讓青兒如何面對你!如何面對天下人!”還是會滿臉猥瑣的一把挑起離鳳下巴,桀桀的笑起來,“師傅莫怕,今兒個就讓小爺我臨幸了你!”很久之后離鳳這樣問姚青青,至于她是怎么回答的,那就是后話了。
把姚青青抱到自己的屋子放到一方矮榻上(喂!),伸手利索的剝了她的外衣和中衣(喂!),待只剩一件肚兜和褻褲,離鳳猶豫了一下還是收回了狼爪,自嘲的笑了笑,“離鳳啊離鳳,枉你閱女無數,如今對個小丫頭倒下不去手了。”把她抱進浴桶,山里的水涼,姚青青瑟縮了一下終究沒有醒來。離鳳自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幾個瓶子,挨個倒進浴桶,不一會水就變成了刺眼的紅,并散發出刺鼻的幽香。水里的姚青青皺了皺眉。
“乖啦小徒兒,一會就好。”想了想又一巴掌打在頭上,“那丫頭又聽不見,我安慰個什么勁兒。魔怔了。”
又是翻箱倒柜,離鳳拿出一個墨色的漆盒,自里面拈出一朵小小的千層白花,嬌嫩可愛,仿佛還是初初摘下的樣子。把白花扔進水里,不多時,那花似有魔力一般,開始吸收水中的紅,待水又變清,花也變成了紅色。置身于冰水之中,姚青青卻滿頭大汗,額間的發絲都被沾濕,嚶嚀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這時,水也變成盈盈的綠色,清涼的味道沁人心脾。離鳳知她再無大礙,便繞道姚青青身后坐下,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身上,“這可是眠雪山數年才開一次的眠雪花呢,為師搜尋多年也就這么一朵,今個兒全給你這小沒良心的了。”點了點她的紅唇,“給你一個小丫頭下七日醉,蕭陌是怎么想的,真搞不明白。”
“就你這粗魯的性子,連最普通的大家閨秀都不如,又怎么會是姜國公主。單單一個王室龍紋圖騰的肚兜又能說明什么?”離鳳兀自說著,不知道是說給姚青青聽,還是自己聽。也許自己心里,也很怕她是吧。
“奇就奇怪,蕭陌那種人居然會看你的…呵呵,真是好玩,不過…既然現在你是我的親親小徒兒了,其他人就別想染指了,恩,就是這樣。”說完,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眼中的柔情四溢,連自己都沒發覺。
一覺睡到月上中天姚青青才醒過來,只覺得神清氣爽,身體輕快無比,一掃前幾天的乏力癥狀。跳下床轉了一圈,卻愕然發現穿著一件白色衣裙,中衣也換過了,這么騷包的衣服是誰給我換的!又一想,碧螺塢也有她跟師傅兩個人,難道…。不會吧!
幾步跑出了里間,一開門——
一陣花雨落下,不遠的河邊有一人背對著她負手而立,墨發在夜風中飄揚,幾只螢火蟲星星點點的在那人周圍飛舞,他一身白衣,在月下顯得更加身姿挺拔,秀氣的像一枝翠竹,溫潤如玉,月華無聲。
“真美…”姚青青不覺出聲,恍恍惚惚上前,又怕打破這靜謐的一刻。
那人扭過頭來,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一雙狹長眼眸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姚青青只覺得三魂被勾去了七魄,傻傻的站在原地。
下一秒姚青青就被那人抱在懷里拋上了天,獻寶道:
“親親小徒兒你看!為師白衣飄飄的樣子是不是很英氣啊!”
“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