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就笑道:“傻丫頭,我們既然成為和親的公主,就不要總是想著那個家了。越想,你就越沒法活下去的。三妹妹,我們應該慶幸才是!”
“慶幸?”探春不由疑惑了,“林姐姐你這說得是反話嗎?”
黛玉笑笑,“你想啊,我們先是要嫁給老皇帝的,老皇帝若是不死,我們現在不也成了他的嬪妃了?如今他一死,新皇帝好歹比他年輕些,況且,聽那些宮人們講,他的樣貌也是高人一等的。我們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p>
“這樣說來,林姐姐是愿意嫁的了?”探春微微地帶了些氣。
“不嫁還能怎樣,總不能就死吧?”聽著黛玉幽幽的嘆息,探春才明白,黛玉這是在寬自己的心,苦中取樂罷了。
兩個人當即就依偎在了一起,久久地都不言語。
屋頂上的水溶雖然聽見她們講話,可是具體講的是什么,他還是聽不清的。聽到屋內沒了聲息,他以為兩個人睡了。就跳下來敲了敲窗戶。
黛玉是個靈醒的人,聽到敲窗聲,忙推了推探春,悄聲道:“妹妹,你聽見了嗎?外頭有人?。 ?/p>
探春也不敢出聲,兩個人凝聲靜氣地候了片刻,又聽到一陣聲響,這次兩人可是聽得真真切切的了。黛玉左右一思量,都到了這個時分,還有什么好怕的,就提高了聲音問道:“誰在外頭?”
水溶啞著嗓子低聲道:“玉兒,是我。”一聲“玉兒”激得黛玉渾身熱血沸騰,忙翻身坐起來,問道:“你來做什么?”
水溶急道:“能讓我進去說嗎?”
黛玉沒有言聲,只拿眼看著探春。探春悄聲道:“是不是三皇子?他來是不是有要緊的事兒?趁著這會子那幾個宮女都沒守在這兒,還是讓他進來吧?”
黛玉早知道水溶必定有急事才來這里,不過當著探春的面,她不好意思露出來她和水溶是舊相識。此時聽了探春的話,忙下地開了窗戶,水溶一個“鷂子翻身”,輕輕地翻了進來。
探春忙披了一件大襖,審視地看了水溶一會,才顫著聲音問道:“三皇子,您這個時分來此,難道是有什么大事兒不成?”
水溶看看探春,又看看站在一邊的黛玉,沉著地對著二人道:“你們愿不愿意離開這個皇宮,跟我回到中原?”
“當然愿意了?!摈煊窈吞酱簝蓚€異口同聲地說著,眼睛里放射出醉人的光芒,旋即又黯淡了下去。
探春長嘆一聲:“這皇宮像是鐵通一般,誰能出的去呢?這也只不過是做夢罷了!”
倒是黛玉,從水溶穩重的臉色中看出了什么,遲疑了片刻,才小聲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
“法子是有,不過要你們兩個跟著我冒險,不知道你們害不害怕?”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有什么好怕的!”黛玉幽幽地嘆息著:“只要你給我們指一條明路,縱算是上到山下火海,我們也跟著你!”
黛玉看向水溶的眸子煜煜生輝,仿佛是兩顆璀璨的明珠。那眸中盛滿了堅定和信任,看得水溶心頭一熱。
探春此時也表示:“既然有一條路,我們就要闖一闖,與其在這兒苦守著,還不如試一試呢。”
水溶見兩個人都決定跟著他走,當下決定:“那就走吧,這兒什么都不要管了,東西也不要帶了。”
三個人悄沒聲兒地離開了這座宮殿,臨走時把燈吹滅了,讓人以為她們已經睡下了。
出了宮門,早有水溶隨身帶來的侍衛接應著,幾個人上了馬。由于黛玉和探春不精馬術,只能是水溶和黛玉共乘一騎,探春由侍衛護持著,一行人悄悄地出了皇宮。
馬蹄都是用布纏好了,一點兒聲響都沒有。到了城門口,幾個守門的將士們攔住了他們,水溶擎著令牌高高一舉,朗聲道:“我們是奉命為皇帝辦差的侍衛!”
月黑風高的,那些人在昏黃的燈底下,只見到一面閃閃發光的金牌,又看到這些人俱都是氣宇軒昂、滿臉精悍的,所以,就信以為真,打開城門放行了。
水溶在馬上暗暗地送了一口氣,慢慢地帶著人馬過了城門口,才放轡急馳而去。
黛玉坐在馬前,感受到了一股熱氣噴射而來,才知道水溶的心里此時也是很不平靜的。當時就想:他該冒了多大的艱難啊,他為什么要下死力地救我們?我對他真的這么重要嗎?
雖然沒有得到水溶的明確回復,可是黛玉的臉上還是涌出一絲甜蜜來。騎在馬背上,靠著水溶堅實的懷抱,往事又襲上心頭。
水溶的純真、水溶的蠻橫、水溶的柔情……
夜半時分,水溶一行來到了此前他經過的那片樹林,發現那些天順國的俘虜已經離開了這里,茜香國押解的士兵也不見了蹤影,知道他們必定回去了。
勒住了韁繩,水溶讓黛玉舒服地往后靠了靠,才對眾人說道:“幸而大皇子帶著人馬離開了這里,也不知道他們此刻到了哪里。希望他們能夠沖出重圍,回到我們國家?!?/p>
手底下的一個侍衛回道:“王爺不用擔心,除了那座黑鷹軍的兵營,這附近還沒有駐軍。趁著他們還沒發覺,大皇子一夜應該會走出這個地方的。離開了這里,情況就好多了,明日等著他們皇帝知道了,再調兵遣將,就來不及了。還是王爺高明,不費吹灰之力就辦成了大事!”
這個侍衛安慰水溶的同時,不忘給他戴了一頂高帽,讓水溶苦笑不已:什么不費吹灰之力,這簡直就是費盡他的腦汁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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