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許嬤嬤,少在我面前打哈哈!”冷了臉,嘴角的笑意卻開始蔓延,“你以為你是什么好人?哼,這次你帶我來這一品樓,說什么好聽的是為了給我博得一個好名聲,其實還不是為了你那寶貝小墨?”
寶貝小墨?
許清歌聞言,點了點頭,算是承認。
只是,揚了揚眉梢,這小蘿莉的話為什么這么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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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內(nèi)部呈橢圓形,除去大堂周圍分布的桌椅外,中間依舊空出偌大的位置,用以拍賣或者周期性的活動所用,而樓層上方只用木欄擋住,卻不遮擋分毫大廳的風(fēng)景,便于樓上貴客觀賞。
辰時剛到,便有三三兩兩的大家小姐輕聲笑著,領(lǐng)著丫鬟,身姿娉婷,腳步優(yōu)雅的隨著小二率先上樓。而后一刻左右,便是單身或者三兩成群的身著華貴的公子哥們,各自調(diào)笑著嬉笑怒罵間,搖著玉扇,領(lǐng)著小廝,憑借著身份,由小二領(lǐng)上二樓或者其他樓層。
慢慢的,一群身著青衫,頭戴綸巾的儒人們,攜著書卷氣息,吟著詩詞,相互恭維中,緩步踏入,在大堂里尋了個位置靜待。
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參賽者和觀賽者也都到齊,而一直張望的掌柜也終于面露歡快,向著大門迎去。
只見,一抬四人轎子中,深紅的轎身微微傾斜,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掀簾而起。
雪色的長袍,衣襟處細細繡著竹葉的樣式,他頎長的身子,略顯得消瘦,含笑的面龐微微泛著點白,劍眉舒展,雙目若清水,抿緊了唇畔好似一朵初春時分即將綻開的花,甚是奪目。
年僅十六的新科狀元郎——遲未闕。
“狀元郎,您能光臨,我一品樓真是蓬蓽生輝啊!”年過而立的掌柜收回方才打量的目光,上前笑道。
“掌柜說笑。”遲未闕點頭笑了笑,唇角的那朵花綻放開來,然而卻并未隨著掌柜進入一品樓,反倒是側(cè)轉(zhuǎn)身,張開雙手,對著轎門輕聲道:“未央,還不出來。”
輕言細語,溫潤如玉。
秦鸞的眼光已經(jīng)從開始的驚艷,慢慢轉(zhuǎn)為復(fù)雜,倒見著遲未闕牽著個五六歲的孩子時,已經(jīng)完全淡定下來,緩緩的靠著椅子,手指輕輕的開始敲擊桌面。
許清歌只是漫不經(jīng)心的掃了眼遲未闕,而后目光在那五六歲小娃身上停留了片刻后,繼續(xù)閉目修煉。
大堂自遲未闕進入便開始喧鬧起來,一個接一個的才子讀書人上前作揖問好,就連坐在二樓觀賽一些貴公子都停止了之前的話題,嬉笑著相互談?wù)撈鹦驴茽钤獊怼?/p>
當(dāng)然,二樓的多數(shù)是些紈绔子弟,而且還是不入流的,故而談新科狀元可不是他的什么詩詞之賦,又或者清貴書香世家,而是他的美色。
而在二樓三樓的包間內(nèi),隔著通透的屏風(fēng),大家閨秀們羞紅了臉,卻還是控制不住目光,在遲未闕的身上來回流連,當(dāng)?shù)玫脚紶栆粋€疑惑的側(cè)轉(zhuǎn)的目光時,又是羞惱,又是興奮,矛盾無比。
“今日以詩會友,因中秋將至,詩文的主題為中秋……”如同溪水,潺潺聲,流入每個人的心田,又惹得多少芳心亂顫。
“嬤嬤?”秦鸞起身,短小的身材,壓根都看不清那一群群書生究竟在埋頭做些什么,只得出聲道,“我們過去看看。”
說罷,秦鸞已經(jīng)向欄桿處走去。
許清歌終止了修煉,淡漠的眸光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慢步跟上。
秦鸞扶著欄桿,小小的腦袋幾乎抵在欄桿上,有些悶悶得開口道:“這是比書法么?”
“嗯,應(yīng)該是比詩詞吧。”許清歌不確定的回道,目光依舊在那五六歲的小娃身上打轉(zhuǎn)。
未央?
遲未央?遲未闕?兄弟?父子?
唔,這是蝦米關(guān)系?
掐指預(yù)算,卻突見方才那抵在欄桿上的小腦袋已經(jīng)轉(zhuǎn)眼間落到了大堂內(nèi)。
“唔,這個小蘿莉想干嘛?”
愣了下,許清歌雙眸中迅速滑過一道了然,不著痕跡的一笑,恍若水中彩虹,讓人誤以為是光影的錯覺。
早因著從樓上下來的孩童而關(guān)注到許清歌的遲未闕,見此,幾乎是無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立于大堂中央的秦鸞,依舊沉穩(wěn)淡定的不像個孩子,稚嫩的小臉在確認任何人都可以參賽時,緩緩吟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
摘抄古人詞句,這是每個穿越女的必備功課。而,憑借著李白《靜夜思》出名的穿越女,實在是少之又少。
眼前著穿越小蘿莉,不知為何,眾多詞句中,偏偏選了這一首,興許,她也想家吧。
許清歌難得替他人設(shè)身處地一次,微微蹙起的眉梢沉了沉,而后嘴角一彎,腦中蹦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來。
“好,好!好!”書生們最是清高,對于他人之才雖然心生嫉妒,然這么一個不錯四歲樣子的小娃娃的天縱奇才,則是忍不住的叫好。
“真是天縱奇才啊,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一個年過四旬的評委,擼著胡須,不住的點頭稱贊,“小小年紀(jì),竟然能有這么一番感觸!不凡啊,甚是不凡!”
一旁跟著哥哥的遲未央,看著大家的一副見著珍寶的灼灼目光都落在那小女孩身上,心頭甚是不解,然不知為何,自己心里有十分想要親近那好似很孤獨的身影,不禁咬了咬牙,揣在懷里的手緊了緊,兩條小短腿奔了過去,開口道:“妹妹,妹妹,不怕,不怕!”
短小的胳膊,無限度的張開,費勁力氣的想要護住懷里的人,擋住眾人的目光。
“未央?”遲未闕怔了怔,略帶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弟弟。
“妹妹,不怕!”遲未央只是護著懷里的秦鸞,哪里還記得自己的哥哥,瞅了瞅自己的小身板,有些郁悶的皺了皺自己的劍眉,而后從自己懷里掏啊掏的,掏出一塊玉來,咧開漏風(fēng)的牙齒,道,“妹妹,給——”
“呃?”
“未央!”遲未闕快步上前,略帶斥責(zé)的聲音不輕不重,卻讓遲未央扁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