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嫣紅繼續(xù)道,“只是先前老太爺有令,云姨娘代王妃撫養(yǎng)大少爺,二少爺和三小姐這里的事不可再插手,所以云姨娘目前為止也不曾見過兩位主子。”
“這么說,以后二少爺和三小姐的事情,都?xì)w我管了?”
嫣紅愣了愣,似乎沒弄明白許嬤嬤怎么突地跳到這個話題,不過還是誠實得回答道:“回嬤嬤,落梅院里的事兒只要不關(guān)著兩位主子的事兒,您都可以做主。若是與兩位主子有關(guān)系的安排,無論大事小事,您都需要與李嬤嬤商量后稟明老太爺,由老太爺最后決定。”
唔,這么復(fù)雜?
不過,“這院子里,我最大。”許清歌陳述道,淡漠的眼光緩緩地落在青碧和青樂的身上,最后又落到嫣紅的身上,輕聲道,“一家獨大呢。”
青碧和青樂聞言,急不可控得抖了抖,然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抖得越發(fā)厲害了幾分。
“既然如此,那嫣紅,去吧我們落梅院里的丫鬟和小廝都叫來,本嬤嬤要訓(xùn)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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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刻鐘后,偌大的院子里已經(jīng)窸窸窣窣的已經(jīng)站一大半的人,因著人還沒到齊,三三兩兩的人各自成堆,丫鬟婆子們各自說著些眾所周知的八卦,小廝護(hù)院則是低聲嬉笑著談?wù)撝猴L(fēng)賣笑閣里的美人和小倌。
許清歌才跨出房門,見著的便是這么一副場景。
一團(tuán)糟。
腦海里率先蹦出的字眼,緊接著,只覺得是“一盤散沙”。
蹙了蹙眉頭,許清歌突地想起一個問題來,她這么個才進(jìn)王府?dāng)?shù)月的丫鬟,沒背景,沒能力,究竟是憑什么站在主子院子里“稱王稱霸”的?
難不成,這武平王府里的老太爺和王爺,還有那小少爺當(dāng)真這么信任自己?
信任她,還會活生生的打死?
許清歌微微一笑,管他呢,反正她的權(quán)利自此都?xì)w她所有,至于義務(wù),那是什么東西……
“大家辛苦了。”略微淡漠的聲音,徐徐響起,明明飄蕩極其清淺猶如風(fēng)過碧波,然卻有股死水都要攪起漣漪的魄力。
吵鬧的聲音,嘎然而止。
眾多婢仆們大都愣了下,然后飛快得打量了下眼前的人,最后,不管情不情愿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做了個下等人的禮儀,并喚了聲:“許嬤嬤好——”
“嗯。”許清歌輕輕點頭,一雙冷清的眸子幽深如潭水,上彎的嘴角帶著一抹疏離卻又得體的微笑,一身桃紅的嬤嬤裝,不知為何,本來極為平凡幾乎可以忽略的人,此刻卻如同站在九天之上俯首之人,高不可攀。
被怔住的婢仆們,不自覺的開始仰望,在見著許嬤嬤的此刻,一些先前的小心思早已經(jīng)消失殆盡。畢竟,這如同仙人一般的人,誰又忍心去褻瀆。
見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一小半,許清歌當(dāng)然趁熱打鐵,“這樣吧,分管各項事務(wù)的管事人匯報一下落梅院這個月的情況。負(fù)責(zé)采買的宋婆子先來吧。”
一身青靛色衣裳的老婆子出列,恭恭敬敬的開口道:“回嬤嬤,落梅院的采買首先主要是小主子們和眾隨從婢仆的衣物,還有開火的小廚房需要的柴米油鹽和新鮮食材。而一些定期需要增添的,比如銀炭和蠟油等,每個月都由云姨娘下?lián)堋6@一個月,購買……”
“嗯,宋婆子過不愧是王府的老人了。”許清歌點點頭,雖然很多東西對于她這個幽靈而言,實在是浪費,不過……“宋婆子下來后,去嫣紅丫頭那領(lǐng)二兩銀子,這算是本嬤嬤我給的賞錢。”
“多謝、多謝許嬤嬤!”宋婆子聞言,一雙老眼都笑開了,不過還是顧著面子,不好太過得意。
見著宋婆子得了好處,后面的人自然也就精神了幾分。
話畢,另一個老婆子,同樣的打扮,出列道:“嬤嬤,奴婢是管理小廚房的鄧婆子……”
……
……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獎賞了幾個婆子幾兩銀子,貶了一婆子的主事(這個婆子犯的事兒是前世鬧到了官府,后來被云姨娘給揪出來的),總算將此次的匯報結(jié)束,許清歌有種扶額的沖動,恍然覺得這做人果真沒有做幽靈來得輕松,不過既然決定插手這情劫,以后定然還要相處十來年,落梅院必須定個規(guī)矩。
“大家都站在落梅院里,如果不出意外,我們會和小主子們一起長大。所以,在這里,本嬤嬤得先將丑話說在前面,不管你們私下向著些什么主子,只要你們拿捏好分寸,不礙著小主子們,嬤嬤我自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然……”口氣一頓,許清歌的笑意涼薄而又森冷,“別怪我心狠手辣,不講情面!”
但見那嫩白的手掌輕輕一抬,一放。
“砰”地一聲。
石凳突地裂開,“卡嚓卡嚓”地聲音,石頭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