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您就應(yīng)了小墨吧。”司墨無奈,只得扯了扯許清歌的袖子,再接再厲道,“這玉佩是鳳朝皇子的正妃的象征,通常用來下聘、定情所用。若是,若是在您這兒,這……”
這不是表明了,嬤嬤您就是玦王妃了么?
這、這堅(jiān)決不行!
“嬤嬤——”拉長的語調(diào),狹長桃花眼閃著殷殷切切的目光,就連右臉頰那常常見著的酒窩都若隱若現(xiàn),似乎有一種魔魅人心魂的力量。
許清歌捏著鳳佩,一時間糾結(jié)起來。
還還是不還,這是一個問題。
司墨見許嬤嬤的神色糾結(jié),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心頭不忍,突地想到什么,黑長的睫毛微微上翹,霧蒙蒙的瞳孔中透出幾分精光,粲然一笑道:“那,嬤嬤若是真的喜歡,我們就不還了。”
“真的?”許清歌樂了,這沒了定情信物,穿越小蘿莉和簫玦定然會走不到一起了吧,然后小墨也就可以得償所愿了……
“自然。”司墨點(diǎn)點(diǎn)頭,小身子在蓑衣下顯得越發(fā)嬌小,粉雕玉琢的小模樣在陰天雨霧下越發(fā)靈動可人,“只是,嬤嬤要答應(yīng)小墨,不論是誰提起這枚玉佩,你都要裝作不知情,沒有見過!”
“這,沒問題。”許清歌想都沒想,直接應(yīng)承道。
反正這枚玉佩轉(zhuǎn)首就丟到小書房去了,她也很難想起。
“另外,嬤嬤,若是不小心說漏了話,”司墨小眉毛一挑,狹長的桃花眼泛著點(diǎn)精光,“所有問題都推給妹妹。”
既然玦王想要打平武王府的主意,想要拉攏、聯(lián)姻,他就給他這個機(jī)會,端看這滿朝文武都夸贊的玦王是否能如愿打動才學(xué)過人、聰慧無雙的三小姐了。
&
半個時辰一到,許清歌便攬著歪坐著的司墨跳下樹,然后支起一旁天青色的油紙傘,在薄薄的雨霧中,笑聲清澈,慢步而去。
突地,一個急切的聲音穿透雨霧,落入耳中,“嬤嬤,嬤嬤,許嬤嬤等等——”
驀然回首,見著秦鸞身邊的青玉,梳著丫鬟髻,打著暗色的油紙傘急匆匆的奔過來,穿著的繡鞋上濺起一小層泥巴。
將油紙傘向司墨身畔偏了偏,換來司墨小身子越發(fā)擠成一團(tuán)的往自己懷里鉆,許清歌不著痕跡的笑了笑,停下腳步,等著青玉上前后才挑眉,道:“何事?”
“許嬤嬤,可、可找著你了。走,三小姐急著見您呢!”青玉喘著粗氣,上前半步,小手扯了許清歌的衣襟就想要拖走。
穿越小蘿莉想要見自己?
許清歌有些不明所以,自昨日回來后,秦鸞便遣了丫頭過來說以后不用貼身伺候,否則怕養(yǎng)出個白羊狼。今個怎得又想起來要找她?
難不成,她發(fā)現(xiàn)自己把她那包袱里的同心結(jié)給順了?
唔,看來得想個辦法才是,堅(jiān)決不能讓同心結(jié)落到簫玦手里,否則自己的所有努力豈不是全都打水漂了?
青玉見許嬤嬤還不肯隨著自己去見三小姐,不禁有些不悅道:“嬤嬤,你還磨蹭什么?三小姐急著呢?”
“青玉,三小姐怎么突地想起來喚老身前去?”許清歌面色不變,渾然未覺身旁兩個人聽見這“老身”二字下意識的抖動。
“嬤嬤,這主子的心思豈是我們做奴婢能妄自揣測的呢?”青玉皺眉,小臉上升了薄薄的怒意,“更何況,三小姐打小就甚有見地,嬤嬤可別妄想因著自己是府里的老人,就想欺主。”
青玉其實(shí)都只是一時怒氣,覺得自己找了一個多時辰,新穿的繡鞋也因此打濕了,好不容易找著這躲在后院里的許嬤嬤,自然要快快將人領(lǐng)到主子那兒。不想,這許嬤嬤竟然問東問西,還自稱“老身”,擺明了一副極不甘愿、奴大欺主的模樣,能不讓她憤憤不平么?
許清歌眉一揚(yáng),淡漠的眸子里沉沉,對于青玉這可謂不給面子的舉動不甚在意,反倒暗自沉思起來。
只是,當(dāng)事人不介意,可一旁還有一直粘靠著的司墨,一如既往的聲音,溫溫的,“你是妹妹的丫鬟?”
青玉一愣,方才一直急著攔住許嬤嬤,倒未曾注意到那穿著蓑衣的小孩兒,竟然是府里的二少爺。
頓時,清秀的小臉漲紅,眼睛里生出霧氣,早聽府里的李嬤嬤說過,這二少爺雖是個體弱良善的人,但卻極其看重許嬤嬤,幾年前,有個作死的小廝對嬤嬤動了邪念,最后被二少爺讓人去了子孫根,活活疼死。如今她當(dāng)著二少爺?shù)拿鎸υS嬤嬤出言不遜,豈不是、豈不是……
“回、回二少爺,奴婢是青玉。奴婢就是三小姐的貼身丫鬟。”青玉姿態(tài)中規(guī)中矩的福身,可以著重了后面一句話的力度,暗想如今只要靠著三小姐來護(hù)著自己,也盼二少爺能因著三小姐饒了自己一次。
司墨小腦袋瓜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霧朦朧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下,緩慢地、漫不經(jīng)心地,有種讓人無端的恐懼。
青玉壓低了身子,不敢動彈,這是本來握在手里的油紙傘突地跌落在一旁,濺起一層水花,讓本就心有忐忑的人恍然好似見著了京都午門落地的頭顱。
“奴、奴婢……”
“妹妹因何要喚嬤嬤?”
“回、回二少爺,三小姐今個早膳后,便喚奴婢取了之前馬車?yán)锏陌ぃ缓筮^了片刻,三小姐便讓奴婢來尋、尋許嬤嬤。”
唔,果然!許清歌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又瞥了眼一旁也正蹙緊了小眉毛的司墨,計上心頭。
穿越小蘿莉,簫玦,你們有張良計,老身也有過墻梯!
“你先回吧,嬤嬤先送我回了房后,自會去見妹妹。”
青玉聽得這話,如同跪在午門前等死的囚犯,突然聽見“刀下留人”幾個大字,心頭歡喜,趕忙福身道:“是是,奴婢馬上回去回了三小姐。”
話剛說完,便臉油紙傘也不要了,踩著水慌忙而去。
“嬤嬤,這妹妹……”
“小墨,嬤嬤給你個小東西!”許清歌不待司墨說完,趕忙從懷里掏啊掏,終于掏出個紅色的物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