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上場的是身著異族服飾的老者,頭戴高帽,帽間插著一根長長的野雞毛,笑容得體道:“狄國上下,衷心獻上金色孔雀彩衣一套以賀鳳朝太后壽誕!”
說罷,便緩緩打開了一直托于手心的一個不過長寬各二十厘米大小的木質盒子,檀木制成的盒子上細細雕刻著一個色彩斑斕的圖紋,一眼望去,便好似見著一個開屏自賞的孔雀。
狄族乃靠西的一方大族,族長一脈為狄姓,然族中地位最為崇高掌權者卻是長老,四大長老掌管不同的區域,卻又相互制衡。狄族圣物為孔雀,凡是族長、長老新立必然朝拜孔雀,得意孔雀認可,方禮成。
“這金色孔雀彩服乃吾狄國最擅織的三十名巧手話費一年的時間制成,采用百年方出的水蠶絲,輕薄飄逸,冬暖夏涼,上繪有吾圣物孔雀的開屏之美,是故被譽為狄國十大寶物之一!”
話畢,手一抖,便見著方才還折疊的衣服“叮咚”地一聲便展現開來:
古有霓裳羽衣仙袂飄飄,只應天上有,今日竟見這金色孔雀彩衣薄如輕紗,金色灼人,卻又縹緲,晃動間,那彩衣上本就開屏孔雀栩栩如生,高昂著透露,展示著無與倫比的美麗,宛若高高在上的王者,待人膜拜與臣服。
“好,狄國孔雀彩衣果真是十大寶物之一,本宮甚是喜歡!”太后端著慈愛的臉,雖然年至六旬,但保養的甚是得體,看起來也不過十四歲的模樣,風韻猶存。
接下來是南疆使者獻寶,但見兩位掩著面紗,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子款步上前,拍了拍手,然后有人抬上一個遮蓋著黑色的帷布的大東西,“咚”的一聲,放置在大殿中央。
南疆位于難面,圣女為尊,納蘭氏,女子為大,出入重要場合,擅長使毒。
意味頭戴著蛇形帽的使者開口道:“南疆久聞鳳朝人才濟濟,今日獻寶乃我南疆至寶,若是鳳朝能答出我等一道難題,定然雙手奉上!”
一出口,便是挑釁,雖是極其委婉,聲音也俏生生的,十分動聽。
皇上微微挑了挑眉,如同鷹隼的雙目炯炯,早料到這些鄰國不會放棄公開打擊鳳朝的機會,但是,如今鳳朝休養生息了幾十年,又豈是這些番邦牝雞司晨小國能夠比擬的?于是輕笑道:“自然!我鳳朝人才濟濟,今日在座者,無論哪一位能為國爭光,朕必然重重有賞!”
眾臣一聽,心頭“砰砰”地跳起來,這句話可說明了很多東西,莫說黃金白銀,只怕加官進爵都不是什么小問題。
“鳳朝皇帝好氣魄!”聲音略微低啞,另一個戴著蛇形帽的女子似笑非笑道道,“只盼稍后諸國才子能不讓鳳朝皇帝失了這氣魄!”
“使者此言差矣,”太子起身,淡黃色的袍子蕩了蕩,聲音低沉,“我鳳朝乃泱泱大國,能人異士不計其數,又豈會怕了爾等宵小女兒國?”
“不錯,還請使者有問題盡管問,只是稍后輸了可別哭鼻子!”一個玩世不恭的男聲插了進來,一雙眼睛更是帶著幾分調戲,上下打量著兩位衣著暴露的女子。
“那是誰?”秦鸞突地低聲問道。
司武一愣,方才有些走神,此刻順著聲音看去,那穿著紫色華袍的男子,約莫十七八歲,眼角帶著嘲弄,嘴角輕蔑,只是眼底浮腫,一看就是個縱欲過度的不正經的紈绔子弟。
“妹妹怎得關心這些?”
秦鸞唇一抿,杏眸滑過幾分驚詫,而后又瞥了眼似乎打定主意不出聲的便宜二哥,不再說話。
許清歌倒是眨巴了下淡漠的眸子,眸光深深,飛過那人色迷迷的模樣,半晌才極輕的吐出幾個字,“馬上風。”
司墨小臉一怔,狹長的桃花眼閃了閃,嘴角的笑意僵了幾分。
“既然如此,”兩位使者相互看了眼,異口同聲道,“就請問鳳朝諸位,這帷布下方是什么?”
話音一落,眾人一愣,目光飛也似的瞧著那蓋得嚴嚴實實的東西。
約莫半米高,呈現出小山狀,然而黑色的帷布遮蓋的極有技巧,除了那高高凸起外,任何一面都是光滑無比的順下來,然后鋪就在地上。
一時間,鴉雀無聲。
“不知鳳朝哪位能人,能猜上一猜?”使者一號,聲音動聽,微微上翹的尾音,有種撩撥人心弦的錯覺。
許清歌懶得抬眼,這點小把戲,實在是沒什么看頭,突地,感覺到一股視線,側眸望過去,便對上一雙鳳眼。
簫玦?
唔,這個壞東西瞅什么?
“遲侍郎,不知你有何見解?”皇上見方才還躍躍欲試的眾人突地像是被人卡了脖子般噤聲,不免有幾分失望,于是開口道。
遲未闕趕忙起身,雪色的錦袍襯著修長美好的身形,正合了那芝蘭玉樹的美稱,溫潤的臉上淺淺一笑,道:“回稟圣上,臣向來舞文弄墨還行,這看物猜謎的本事卻半點不行,恐是要另請高明。”
“欽天監可有何看法?”
“圣上,這……這卜卦……”欽天監有些遲疑,若說這種神秘虛無之事,本該欽天監的職責掌管,卜卦問天也是職責所在,但是,“隔空猜物,臣等……無能。”
話畢,欽天監便見著圣上本就不太好的臉色越發不好了,心頭一陣狂跳,暗暗叫苦。
“咯咯,我倒是以為鳳朝能人異士無數,不想——”故意拉長的音調,年輕的使者笑得好不嘲諷,一雙美目蕩啊蕩,帶著幾分勾魂攝魄的媚。
“在座的愛卿盡管大膽一試,凡是破了這難題,朕重重有賞!”
“見二位美人笑得如此銷魂,這蓋著的,莫非也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妹妹?”先前調戲的男人再度開口,色迷迷的眸子轉啊轉。
“我倒覺得,只怕是什么成色絕佳的血珊瑚之類的東西!”
“非也非也,之前寶物抬上來時候,落地聲音沉悶,定然不是易碎的血珊瑚,只怕,是裝了寶貝的箱子!”
“切,誰見過這種模樣的箱子?”
……
眾人雖各抒己見,卻一時間沒能得到一個合情合理的答案,不由得越發覺得這南疆國根本就是來找茬的,若說猜字謎難題也罷,這種隔著帷布猜寶物,也只有南疆國的小女人想得出來的陰損招!
一炷香后,皇上面色愈發沉了幾分,就連太后的臉色也難看起來,這南疆國今日是來落她面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