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鸞,我、我……我愛……”
突然,一種細細的尖尖的聲音傳來,猶如一只干枯的手撓墻的聲音,頓時,在這寂靜的曖昧時刻,無限度放大。
“阿鸞,你……”遲未央虎目炯炯,俊逸的面容泛著一縷不知何處飄來的紅暈,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道,“你怕不怕,怕不怕老鼠?”
秦鸞挑了挑眉,杏眸帶著狐疑,暗忖,這小子表白表了半截,提老鼠作何?莫不是有什么比方……
于是乎,什么老鼠愛大米,米老鼠唐老鴨等老鼠求愛的畫面在腦海中飛快的轉悠了一圈,好一會才在那刺耳的聲音愈發刺耳的時候出聲道:“嗯,還好。”
“那、那就不怕了?”遲未央似乎有些驚喜,聲線不自覺的提高,有種外強中干逞強的意味。
一直撓著房梁的許清歌不爽了,眉頭挑了又挑,這兩個家伙趁機“勾*搭”到一起也就罷了,誰讓她瞎貓撞見死耗子,偏生就挑著遲未央這小子來攪合婚事。但是,你說你們抱在一起這么久了,還兩眼相對著情意綿綿,當老身是瞎子啊?
唔,是可忍孰不可忍,尤其是不能忍這兩個下不點神經兮兮的……
“啊——老鼠——”但見遲未央倏地驚叫出聲,一個跳躍間落在了秦鸞的身后,滿臉驚悚,嚷嚷道,“阿鸞,我怕——”
秦鸞的臉,一點點的變了,從紅色變成白色,然后變成灰色,最后演變成青色,最后最后黑了。
不得不說,平武王府的子女,臉部的表情,多多少少還是遺傳到了平武王。
“砰咚!”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來,好似一只沒頭沒腦的耗子,羞愧的撞到了墻壁。
事實是,偉大的幽靈上神,腦袋撞上了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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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武王府,悠然居。
是夜,寂靜的星空染了烏云,即將入冬的夜風入骨,院子里降了秋霜,霧蒙蒙的一片片孤零零的月亮高高掛起,如同被遺棄的孩童,茫茫然的望著整個世界。
嬤嬤又不見了。
司墨抬起的狼毫又落下,端坐在太師椅上的身姿有幾分僵硬,狹長的桃花眼中寒光瀲滟,唇緊緊抿著,好似這般才能將心頭的怒和惱,還有那好些不為人知的情緒就此統統壓抑住。
嬤嬤一直想著撮合秦鸞和他,如今秦鸞嫁了、逃婚了,不見了,嬤嬤也就跟著不見了……
深呼吸一口,司墨慢慢的起身,瘦削的身姿在夜色下愈發單薄如紙。
蒼白暗黃的燭光不安的晃了又晃,最終“噗”地一聲湮滅在塵灰之中,如同拼了命掙扎的飛蛾,縱是百般英勇,只要撲了火,也就注定只能是個死字。
那,他呢?
心心念念的人是水中月鏡中花,本就相差二十年的韶華,任他這般努力的長大,最終也趕不上時光的步伐,他……究竟還是差了那么二十年;更遑論,如今神女無心,他千般掙扎,百般努力,也抵不過無情二字。
近日的頻頻閃避,還有越來越多的失蹤不見,這不都是一個暗示么?
無聲的一嘆,司墨執了狼毫,一筆一劃,一撇一捺,極其認真,好似在描摹絕世的文體,許久后,白色的宣紙上只有幾個重墨的字跡:我,終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