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逛了街,游了湖,賞了夜景,幾乎整個京都二人都走了一通,縱然沒什么交流,倒也氣氛融洽,只是隨著入耳的“夫人夫人”之語愈多,許清歌雙眸中詭譎愈發深了幾分,就連向來平淡無波的面容也多了幾分少見的情緒。
轉眼,第三日到了。
這一日,司墨許是累著了,起得有些晚,換了一身月白的狐裘大衣,一雙狹長的桃花眼看著許清歌縱是再如何柔和也掩不去倦意,強自在院子晃了晃,索性喚了一定小轎,同許清歌一同出了平武王的門。
司武剛下朝,便見著司墨面容蒼白的帶著許嬤嬤出府,剛準備喚住,卻又沉思了片刻,倏地瞥見不遠處父親也正沉默著,不禁上前幾步,好一會才開口道:“父王,近日二弟這般頻頻出府,可是……有何急事?”
否則,怎會如此不顧惜身子?
雖說司武對這個弟弟向來關注不多,但是作為大哥,多少還是護著、向著自家弟弟的,但是……貌似,自家弟妹都太過聰明,他常常英雄無用武之地……
“武兒,”平武王目光有些渙散,如今早已閑職在府,修養身子,但也抵不過時光匆忙,老態盡現,聲音低沉,帶著歷經世事的滄桑,“若是你二弟,日后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心思,你……你便允了啊。”
一句話,沉重中透著濃濃的慈愛,慈愛中全是莫可奈何,卻讓司武不知怎的,心頭一跳,眼睛竟然一酸。
“父王,你說什么呢!太醫說了,您只要好好休養,日后,日后定然還要見著二弟娶妻生子的!還有小妹,如今雖然也算定了下來,但她那跳脫性子,若是沒有父王拘著,可不定日后會惹麻煩呢!”
“呵呵,鸞兒聰明著呢,遲家小兒又多護著,本王倒也放心。只是,司墨,如今也一十七,身子又不好,縱是……只怕好人家的女子也不肯上門……”
話還沒說完,門房小廝竟然匆匆走了過來,見著自己主子趕忙報道:“老爺,御史大夫府的許夫人夫婦上門求見。”
“許大官夫婦?”司墨眉頭一皺,想起多年前求娶許嬤嬤的鬧劇,心頭愕然,不禁開口道,“爹,這許御史夫婦,莫非還想著納許嬤嬤進門不成?”
都這么些年了,這兩個極品夫婦還真是鍥而不舍!
平武王聞言則黑了黑臉,深沉的虎目中透著幾分探究和詫異,不知想到哪里,面色又現出幾分狐疑,怎一個變化多端了得。
一時間,父子二人俱都擰著眉頭,心思各異。
&
正堂。
許大官夫婦二人見平武王父子相繼到來,不禁覺得面上愈發有光,趕忙起身拜了拜,姿態恭謹。
平武王坐在正位,司武則站在平武王身后,緊接著機靈的仆從便送了一杯熱茶。
“許御史,今日不知有何貴干?”平武王的話向來直接,更何況他身份本就高高在上,肯出來會見這二人已經是給足面子了。
“今日許某攜妻子上門,實在是唐突。”才開口說話,許大官便放低了身份,本就儒雅的模樣加上恭敬的言辭,不禁令人心生好感,“只是,此事說來話長,又事關兩家小兒,許某才不得已恬著臉上門。”
平武王一聽“兩家小兒”,腦中不知怎的,幾乎是瞬間將所有注意力落在了自家那不太靠譜的寶貝女兒身上,一本心思的擔心著,莫不是秦鸞那孩子又鬧了什么不可收拾的事跡出來?
說起來,有其父必有其子,如今司武更是和父親心靈相通,不動聲色的對了對目光,而后由晚輩司武開口道:“說起來,我那妹妹自小就是聰明端莊的,上次因著誤會鬧了場笑話,但也無甚大錯。不知道,許御史和許夫人上門,可是想來跟平武王府探討下小妹的言行?”
司武這一開口,先夸了自家妹妹的良好品德,一句話帶過了之前鬧得滿城風雨的搶婚事件,更是不動聲色的表示了下,若是小妹動了你家娃兒,那也是你們的錯的意思。
許大官夫婦一聽,面容浮現出幾分尷尬,許夫人更是控制不住的插嘴道:“世子爺說笑了,今日是來談喜事的。”
喜事?
頓時,控妹的司武愈發不悅了,整個京都誰不知曉小妹雖然沒有嫁,但也是名花有主了,怎得還不著調的上門來找抽!
平武王倒是突然反應了過來,這許大官一家一女一子,兒子才不過八歲,可這女兒可和老二年紀差不多,正是許人家的大好時候。
只是……
算盤打得好,只怕撥錯了珠啊!
“不知尊夫人何意?喜從何來?”平武王明知故問道,一張臉半點情緒都無,以至于本來還強自笑著拉距離的許夫人張了張嘴,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許大官見此,自然要解圍,笑道:“王爺,拙荊方才之意雖是直接,但也就是這個理。我府有意高攀平武王府,結下秦晉之好。如今貴府的二少爺年十七,品性甚好,小女也是二八好年紀,倒也才貌雙全,是以……”
頓了頓,索性停了話頭,剩下的意思,盡在不言之中。
本來許大官夫婦是商量好了,挑明了話題后也就停下來,等著平武王開口,畢竟這婚姻大事,誰先開口誰就輸了。更何況,他們家女兒的才名雖說趕不上秦鸞,但好歹也是京都前十的好千金,那司墨不過就是個病秧子(某對夫婦完全忘了,才名上,司墨可還是六公子前三呢),家世背景上許家高攀了,但是實際上還是司墨高攀了他們家寶貝紅顏。
好一會過去,許大官夫婦見平武王府依舊不動聲色的品茶,想到家里如今鐵了心思的好女兒,不禁有點坐不住了。
“不知王爺的意下如何?”許夫人口有點干,手心潮濕,抓著繡帕的手擰了又擰。
“咳咳。”平武王側過頭咳了咳,目光沒有分毫變化,只是濃眉揚了揚,有些不耐的開口道,“這些都是婦人之事,本王向來不過問。”
這么一開口,許大官夫婦就知曉只是沒戲了,畢竟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被說成“婦人之事”,明顯的就是婉轉拒絕了。
頓時,本來就有幾分緊張的氣氛愈發沉悶了幾分,許大官夫婦沉默了片刻,厚著臉想再開口,不想世子開口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