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飄飄見他一系列動作與如臨大敵般的陣勢,奇怪地伸出腦袋向被他擋住的地方看去,瞬間,她全身的血液凝固,呼吸凝滯,腦袋一片空白,緊握的手掌劇烈地顫抖著。
翠綠蒼松的山林之中,一抹白色影子如鬼魅般悄然出現,狹長的雙眼閃爍著危險嗜血的紅芒,雪白絨毛隨風蕩漾,好大一只白狐。
“別怕!”感覺到身后女子的顫抖,楊文暢反手緊握住她冰冷的手掌,安慰道,“這里是望仙峰,沒有妖邪敢在此放肆!”
雖如此說,楊文暢的后背仍然浸出了冷汗,眼前這只巨大白狐一出現,周遭的壓力頓增,一股前往未有的危機感直襲心頭,他不得不祭出飛劍,全力以對。
冷飄飄凝視著白狐的雙眼,看著眼里滿滿的痛苦與一閃而過的溫柔,她的石頭心似被榔頭砸般生生的疼,是他嗎?是他吧!是他找到自己了。
斜步繞過楊文暢攔在前方的身軀,掙脫楊文暢拽住自己的大手,她靜靜與白狐對視著,一步一步向著白狐走去。
白寒宇,你還是來了!
楊文暢想要拉住冷飄飄,不知道她為什么會主動向白狐走去,看她的神情里沒有驚恐,沒有慌張,似乎中了魔般眼神迷離地獨自向前走著,無論他怎么抓她,都會像魚兒似的從他的手里掙脫。
“妖孽,受死!”焦急無奈之下,楊文暢右手掐訣指了指頭頂上方的飛劍緊接著雙指直指白狐。
飛劍收到主人的命令,黃色光芒大盛如一只離弦箭般直刺白狐而去。
一直靜靜立著的白狐眼見著飛劍破空而來,狹長雙目瞇成了一條縫,蓬松粗/大的尾巴向天豎起,與此同時,方圓百里溫潤的空氣瞬間冰冷刺骨,猶如三九嚴寒,在這樣極度的寒冷之下,一面晶瑩剔透的冰墻突兀地阻擋在白狐身前,飛劍來勢兇猛,猛地撞在冰墻之上,沒有意料中的轟天顫地,只聽到了劍尖劃到冰墻上刺耳銳響,原本萬般耀眼的飛劍在撞上冰墻后頓時失了光輝,猶如一把普通的玄鐵劍般重重地落到了草地上。
徐文暢震驚地張大口,這面冰墻居然擋下了他元嬰末期的攻擊,而且毫發無損,可想而知,對方的實力高出他何止一個天地。
“飄飄,回來。”眼見法力不能匹敵,眼見冷飄飄越走越近,徐文暢咆哮一聲,跨步上前顧不得男女之別,一把將木納的她緊緊抱入了懷中。
他是那樣用力,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之中。
冷飄飄原本因白寒宇突然出現而空白一片的意識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暖懷抱驚醒,下意識地望向不遠處的白狐,只見它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光芒,白色身軀卻仍然一動不動,如雕像般巋然不動。
正當她在徐文暢懷中掙扎著想要逃離時,白狐終于動了,它扭動身軀高抬起前爪向著山林深處走去。
“別走。”冷飄飄見它要走,心急如焚,可無論如何也掙不脫徐文暢的懷抱,情急之下,抬起右手,“啪”,清脆的聲響在山林之中回蕩起來。
白狐聽到了聲響扭回頭,血紅的雙眼閃爍了一下,隨后巨大的白色身影如鬼魅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徐文暢雖挨了一巴掌,卻仍然緊抱著冷飄飄不松手,直覺里,這只白狐很危險,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過去。
看著消失不見的白狐,原本猛烈掙扎的冷飄飄忽然間似被抽干了所有力氣般嚶呤一聲癱軟了下來,徐文暢連忙將她摟的更緊,幾乎將她整個人豎抱著,任由她無力地將頭搭在肩頭,栗栗發抖。
“你認識那只狐貍?”許久后,徐文暢終于忍不住問出了疑惑。
沒有回答聲,沒有任何動作,懷抱里的女子仿佛睡著般無聲無息。
知道她不愿說,他沒有再追問,緊抱著纖細的腰身,他縱身一躍,輕巧地躍上了樹丫,將她抱坐于雙腿之上,他靠坐在樹丫上靜靜地陪著她沉默。
夕陽的余輝透過密密蔥蔥的樹林穿射進來,碎玉般的光斑點落在樹丫上的兩人身上,一直緊閉著雙眸的冷飄飄忽地坐起身,仿佛終于從睡夢中蘇醒般,不管不問一直摟護著自己的徐文暢,纖細身軀一縱,飛身下了樹,而一直靜靜凝視著她的徐文暢連忙緊隨而落。
沒有回頭,沒有言語,沒有感謝,似乎根本沒有徐文暢這個人,冷飄飄腳尖點地,身子如靈巧的燕子般穿梭于密林之間,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徐文暢納納地看著她消失,輕嘆著搖了搖頭,嘴角揚起無奈的淺笑,這個小師妹真是特別之極,猶如一只孤傲的云鷹,藐視一切。可是剛才白狐出現的一刻,她又是那么的悲傷與柔弱,讓他忍不住想要保護她,一生一世。
猛烈地晃晃頭,奇怪自己這顆沉寂了五十余年的心怎么在這個新來的小師妹跟前活躍了起來,仿佛枯木逢春,久旱甘雨,難道這就是世人常說的一見傾心、命中注定嗎?
冷飄飄快速地穿梭于密林之中,腦海里不停地閃現著那雙狹長的血紅雙目,是他嗎?會是他嗎?為什么他會以本身的樣子出現?他受傷了,無法幻成人形嗎?或者根本不是他,只是一只與他相似的白狐?
“啾啾~”正當她滿腦子亂糟糟之時,一聲微弱的鳥鳴喚停了她。
她停下腳步,仔細地分辨著聲音的來處,很快便鎖定了方向,因為曾是御獸將軍的緣故,她對動物擁有著天性般地感應力,微弱的鳥聲分明是在求救。
落日的山林,朦朧薄霧氤氳而起,岌岌碧草被薄霧籠罩,模糊著視眼,一切看不真切。冷飄飄尋著呼救聲走去,恍惚間遠遠瞧見一只灰色的麻雀翻躺在低矮的樹丫上,“啾啾”哀鳴,聲聲泣血。
冷飄飄緩步上前,抬手從低矮的樹丫上將小麻雀捧在掌心里,看著掌心中的小小身軀,清冷雙眸溢滿心疼,雙翅折斷、左眼血肉模糊、灰色的羽毛上滿是深褐色的血漬。
“你怎么了?”輕聲問出,只怕稍大聲便會將這小小身體吹走。
“啾~”麻雀艱難地抬起小小的頭顱,無力地鳴叫一聲后,便暈了過去。
眼見昏迷過去的麻雀,她輕輕地將它放進了衣襟里,她要將它帶回小屋,將它醫治痊愈。
自清晨用膳后進入后山茂林之中再次走出來時已經日落東山,夕陽的余輝拋灑在廣闊的廣場之上,為廣場披上一層昏黃的外衣,此時已是晚膳時間,冷飄飄懷揣著小麻雀卻并不往飯堂而去,做了太久的仙,令她完全忘記了凡人的用膳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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