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殿,正殿。
一女孩一手拿著竹簡,一手拿著毛筆。她手中的毛筆時而畫圈,時而勾勒。她身側的那位男孩也是則是將竹簡放在桌案上,桌案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竹簡。他的手卻可以按照感覺找到自己要看的。
女孩一直都覺得這竹簡上的東西太過簡單,乃至煩悶。而男孩覺得這竹簡上的東西和鬼扯沒什么兩樣。一來二去,這兩人均倒在書案上。又是一陣抱怨。
“陛下您整日看這些無聊的東西。真無聊?!迸⒈г沽艘痪?。
“朕能有什么辦法,什么時候真不批閱這些無聊了,就同你去玩。”男孩想象著。
女孩看了他一眼,道:“什么時候你不是皇帝了。才可能。若非你是個昏君,絕不能做那樣的事啊。”
劉弗陵笑道:“這也不是不可能啊。朕以后生了娃娃,就讓朕娃娃來當皇帝。”
女孩撲哧一笑,道:“什么娃娃,您看看您自己都還是娃娃。呵呵呵,陛下您是不是覺得皇帝這工作忒累。可你是個男子,又怎么能生娃娃?!?/p>
男孩將手中的筆放到書案上,道:“找個女子生。朕這一輩子都只喜歡一個人。那個人一定要會很多東西。要會照顧娃娃,要會同朕在一起吟詩作賦。還有很多很多。”
這殿閣太過安靜,皇帝的話匹自傳出就遭人聽到。門外邊站著上官桀那位老謀深算的大臣。他不是沒想過,將自己的孫女送進宮。今日聽得皇帝這么一說,他覺得既可以讓皇帝對上官家好。又可以讓皇帝對自己的孫女格外對待。這樣的恩遇可以說是千載難逢。
上官桀認為皇帝說的那個女子一定要是上官家的,一定要是。
殿內云陽一直都沒說話,只是聽著。劉弗陵見云陽沒反應,用筆戳了戳云陽。云陽起身去端茶。劉弗陵瞪著眼睛看著她。云陽覺得自己不應該拿茶,燧將茶放回了原地。放好茶后,云陽又去拿那個放在一旁的墨。
誰知道墨還沒有研,就被劉弗陵的手打了回來。
“誰讓你去弄那些東西的?!眲⒏チ隂]好氣的說道。
云陽也是稀里糊涂的拿了這又拿了那。明明就是陛下自己說過的,他讓她做的事就是研磨倒茶的活兒啊。
帝王的話果然不可信。
看看周武王都喜歡說帝辛多么壞,燒了那些遠古的書籍。云陽覺得什么壞不壞,不是做臣子說的算。而是要天下說來算的。因為臣子可以是佞臣,佞臣就只會夸獎皇帝怎么怎么樣好。
又想到了本朝的高祖皇帝,若不是項羽戰敗。誰能說清好與壞?那秦王朝就暴政了,還有項羽殘忍。都無非是那些個成為王,敗為寇的論說罷了。自古就沒甚好壞之分,所謂的好壞,無非就是贏家與輸家的對白。
“陛下您讓奴婢做什么?”云陽上前一步坐到席間。
“你說呢?”劉弗陵故意讓云陽猜。
云陽猜不著欲走,劉弗陵上將腿一伸,云陽也不笨,就是不撞上去。上次那件事事雖過去,可云陽仍記得,那日他將自己絆倒。還說什么客氣話,讓她受傷,讓她難受。就是他難受,就是他傷心。云陽心中照舊覺得劉弗陵是個閑的發慌的皇帝。沒事老愛戲弄身邊的近侍。
她原地停住了腳步,在殿內呆久了,覺得無聊的她,道:“陛下既然您不讓奴婢做什么,就讓奴婢去外頭站一會子。這殿內實在是悶?!?/p>
劉弗陵笑道:“朕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怎么想跑?”
這個問題該是她問他才對。皇帝想什么,臣子就算猜到了也不可說。說了皇帝不正好殺了能猜他心思的人么?
“哪有奴婢怎么猜得到陛下在想什么。奴婢有不是陛下?!狈彩路笱軇t個就好。云陽如是想道。隨性說了句要死不死的話。
這話茬子一出,就被劉弗陵那一臉嚴肅給潑了回來。
“陛下哪有您這么讓奴婢猜的。奴婢怎么猜得出來?!痹脐栠@句話,有等于沒有。
劉弗陵站在旁邊早就不耐煩云陽的敷衍。又是一陣犀利的眼神射殺過去。
真是個無聊的皇帝,居然沒事可做讓人猜他在想什么。云陽簡直要崩潰了。劉弗陵還坐在他面前,看上去心情很好。
“猜不出來就不許你出去。你要記住,你是真的近侍女官。要是不能猜到朕想什么,怎么好好替朕辦事?!眲⒏チ觌S便找了個借口拿來搪塞云陽。
云陽低頭又抬頭,眼前恍然一亮,道:“上官大人您怎么來了?!?/p>
劉弗陵沒好氣的道:“說讓你說上官桀來著。給朕?!焙笠痪溷妒菦]說出口。那上官桀就站在殿門外,連同金日磾在內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