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空氣微涼,屋外傳來清脆的鳥鳴。上官晴纖手推開細致雕刻的木窗,涼風撲面,吹走那僅剩的睡意,頓時一派清明。
風掠起月白色紗帳,恰撫上床上小人兒的臉,皇甫清清小臉微皺,隨即就睜開了眼。輕聲坐起,見上官晴背對自己站在窗前一動不動。
料想她在憂思,皇甫清清喚道:“娘親~”
上官晴噙笑回過身來,“清清怎醒的這般早!可是沒睡好?”
皇甫清清嘟嘴,搖頭,“昨兒睡多了。”
上官晴輕笑,將已侯在外頭的竹葉薄荷喚了進來。
隨意梳妝打扮一番,不多時就收拾妥當。
上官晴最后抬手幫皇甫清清理了理頭發,隨意道:“昨天進宮匆忙,還沒來得及給太后請安。今天該過去請安了。”
這話自是說給蕊兒聽的。事實上后宮嬪妃現如今除了初一十五外并不去太后那請安,只去皇后那。對外宣稱是太后禮佛,不講究那些。
可不管怎樣說,這問了后不去做與一開始就不聞不問是有很大差別的。而且,太后西門夢與皇后西門春乃本家姑侄,怎么也要問候一番。
蕊兒福身,親聲道,“將軍夫人有心了。只是這太后一心禮佛,不喜旁人打攪,早免了這請安的規矩。將軍夫人的心意在那,太后定會知道的。”
太后若會知道也只有眼前的蕊兒會去傳達了。看來這太后與皇后并不如外界傳的那樣不合,遇面無言。
上官晴頷首,“既如此,我這俗人還是不去打攪佛門清凈了。倒是我的婢女竹葉做的一手好齋菜,稍后讓她做一些,麻煩蕊兒姑娘幫忙送過去,略表心意。”
蕊兒淺笑,“能為夫人做點事是奴婢的福份。”
上官晴看了眼天色,不算早也不晚,“我們去鳳棲宮給皇后娘娘請安吧!”
蕊兒卻急急跪下,“將軍夫人,皇上一早下令夫人在宮里的時日不必講這些規矩,如今您去給皇后娘娘請安豈不是拂了皇上的美意。皇后娘娘必會怪罪奴婢沒伺候好夫人,讓夫人勞心。”
上官晴覷了眼跪著低頭的蕊兒,忙走過去扶起她,“是我疏忽了。蕊兒姑娘請起。”
皇甫清清這才覺得自己娘親不若表面的弱不禁風,內里也精明著呢!這不用去太后那不用去皇后那的事想必自個娘親都有數,卻還是做了這些‘無用功’來顯示她尊敬她們。
想必那蕊兒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若娘親去給皇后請安了,皇上多半會想是皇后置他的話不顧吧!自己那日受寵,娘親這次也受頗多特殊照顧,多少都有點落了皇后面子。娘親這一做,卻將皇后要的面子給足了。
用過簡單卻精致的早餐,上官晴就帶著皇甫清清去苑中散步。走了一會,便在院中的憐芳亭中坐了下來細細賞花。
這一處視角頗好,百花爭嬌,令人眼前繚亂。
上官晴來了興致,欲叫竹葉取一把古琴過來,卻正巧皇后的貼身大丫鬟朵兒拜見。
朵兒一身宮女服,眼觀鼻鼻觀心,踩著中規中矩的宮步盈盈拜著,“見過將軍夫人。皇后娘娘及惠貴妃、雪妃、寧妃及琪公主在御花園賞景,命奴婢過來喚您去湊湊趣!”
上官晴點頭,“皇后美意,我這就去。”
于是便帶著皇甫清清去了御花園。
遠遠就見著幾位美人立在園中,這御花園的景致自不一般,這時卻仿佛成了陪襯。
望了眼那些各有千秋的美人,再看看身邊的娘親,皇甫清清還是決定自家娘親更勝一籌。雖不及皇后有氣勢,不及貴妃雍容,不及雪妃嫵媚也不及寧妃青春嬌俏,卻通身有一種淡淡的氣息,或許是書卷氣夜或許只是淡然,讓人只要待在身邊邊覺渾身舒暢。
在皇甫清清看來,這樣的女人才真數極品。外人面前一派淡然,柔柔婉婉,卻也并不是沒有嬌媚,只是那份嬌那份媚只在自己的夫君面前露出而已。
這種境界,皇甫清清一直都很喜歡。因為那體現的不僅是不張揚的美,更難得的是隱藏著那份對愛情對情人的忠貞。便終有萬般風情,一旦心有所屬,也只給那心上一人窺見而已。
在皇甫清清暗思間,上官晴已走近那些后妃,并行了禮。
皇后虛扶起上官晴,“將軍夫人初來這皇宮,一時可能不適應,本宮怕你一個人呆著煩悶。這宮中景色正直一年中最好的時候,你可好好欣賞。”
上官晴福了福身,“多謝皇后美意。這宮中景色確實艷麗,美不勝收。”
上官晴特意用的艷這個字,因為于她而言,艷者,初見美,多看則厭。從另一方面表現了不愿多待這皇宮的心里。
皇甫清清被竹葉抱著,走在那幾個大美人的后面。大美人們聊美景,不亦樂乎。
而皇甫清清也不得清閑,因為有個小美女纏上了她。而且……是個驕傲的小美女。
那小美女說的頭一句話就是,“皇甫清清是吧!你不是會走路嗎?下來自己走!”語氣頗有幾分命令的味道。
皇甫清清知曉這是寧妃女兒,二公主軒轅琪。她這聲音并不小,皇甫清清余光微瞟并不十分遠的幾位美人,除自己娘親有一瞬的滯住外,其余幾人倒像沒聽見。這距離,說沒聽見也不完全沒可能,所以說,這真是一個好妙的距離!
皇甫清清抬手在軒轅琪看不見的地方輕拍竹葉,阻止了她要說的話。眨巴兩下眼睛,“這位姐姐,清清人小,走不快。”語氣里半是撒嬌半是委屈。
“哼,我可不是你姐姐!別叫錯了!我看你那天倒走的挺快的,這人小嘛!不鍛煉鍛煉可能就總也長不大了。你放她下來!虧你還是大將軍的女兒,這么嬌弱!”
這說話間與前面的美人的距離更遠了點。皇甫清清更委屈:“那天皇上不是說要我叫你姐姐嗎?然道你不是皇上的女兒?”
“混賬!我當然是皇上的女兒,而且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兒!你算什么?竟在這信口雌黃!還不下來!”軒轅琪略仰著頭怒斥。
是的,她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兒,只是那些寵愛卻不及那宮宴上皇上對眼前這個小娃娃表現出來的寵愛十分之一。
虧那天她特意裝扮,不僅是父皇,所有人都因為眼前的人而沒注意到她的光彩。這天底下的女子,不論何時,不論何地,只有她才能是最耀眼的,必須是!
軒轅琪自小被嬌寵到大,皇宮的陰暗面接觸的并不多,因此她并不能分別出那天皇上的對皇甫清清的寵愛有幾分真幾分假。只是狠狠的嫉妒了而已。不是嫉妒自己的父皇喜歡別的小孩,而是嫉妒自己的光輝被皇甫清清掩蓋,即使只是那一晚而已!
皇甫清清抬眼見遠處長廊處走來幾人,領頭的一身明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