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清清向著惠妃的朝霞宮走去,心里有點小得意。
剛才給軒轅暉下的藥很輕很輕,也算不上是什么毒藥,只是卻很容易讓人是失面子。想到那個驕傲的不可一世的人丟面子她心情沒由的就好了些。
那藥是她閑來無事時改裝的瀉藥,與平常的瀉藥倒沒多大的區別,只是增加了一個新功能——促使人放屁,還是那種忍也忍不了的。
呵呵,這兩天那太子最好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去,不然,以后就面臉見人了。
想著想著,皇甫清清就笑出了聲。好吧,這種小打小鬧上不得臺面,也難以消除她對那太子的反感,但現在,能這樣已經不錯了。
“小姐,你很開心嗎?”
甘草一臉疑惑,剛剛太子明擺了就是在欺負小姐嘛,還以為小姐會生氣,沒想到這會竟笑了起來,看起來還有幾分開心。
“是呀,我心情好著呢。我……”皇甫清清邊走邊說著,忽然的住了嘴,所有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中。
甘草本也在皇甫清清身后走著,見她停下,不由得訝異的抬頭,她也一下子呆住。
眉如黛畫,面似桃瓣,目含秋波,一身及腰的長發被冠玉束起小部分,其余的隨風飄舞,那嘴角彎起地笑意萬分的魅惑人心,如斯美人,誠乃天下少有!
難得的是,美則美矣,卻也沒有半分女態,溫柔的陽剛之氣圍繞周身,俊雅非凡。
呆了幾秒,皇甫清清笑意漸漸擴大,疾步走過去,福了福身,一如往日的溫和,“參見七皇子。”
軒轅希見此,不快的嘟了嘟嘴,側身避過皇甫清清的禮,“清清姐姐想要和我如此生分?”
所有的陽剛之氣就在那嘟嘴的動作中消失殆盡,就像個在鬧脾氣的小孩。
皇甫清清忍俊不禁,“剛還覺得希兒弟弟長大了呢,這會就變得這般小孩子氣。”
軒轅希倒不在意她的取笑,聽她嘴里又叫他希兒弟弟只覺得開心不已,倍感懷念。認真的看了下她,關心道:“清清姐姐的身子可好了?”
“好了,放心吧。惠妃娘娘這些年還好吧!”邊說邊示意軒轅希一起走。
軒轅希跟著她,兩人并肩而行。
“挺好的。這些年,二哥越發的有出息了,惠妃娘娘心里也很舒坦。”
對此皇甫清清毫不意外,就從皇帝派軒轅凌去查鐵礦的事也可以看出幾分。
偏頭打量身邊還含著幾分稚氣的男子,看他如溫室的花朵般那么明艷也知道他過的還不錯,“希兒弟弟過的怎么樣?”
軒轅希微愣,而后燦爛的笑,“很好呀,父皇、娘娘們還有幾位哥哥們都對我很好。就是……我一直很擔心清清姐姐。”
聽此皇甫清清便釋然了,“那我就放心了,如今我回了你就不必再擔心了。”
“怎么可能不擔心?”軒轅希下意識的就接到。
頓住腳步,皇甫清清看著他,好笑道:“不知希兒弟弟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年紀輕輕一天到晚擔心有的沒的小心老的快,到時你這傾城之貌可就要打折扣了。”
軒轅希小臉微紅,有些憤憤的看著皇甫清清,他最討厭別人拿他的容貌說事了。偏偏眼前這人還是自己最舍不得說半分的,只有悶悶的接受了。而且,平日里討厭的話,這會聽著還有幾分竊喜,想到之前她看著自己發呆的模樣,想來她是喜歡的吧。
看她那帶著戲謔的樣子,軒轅希微咬唇,別扭的說,“才不是有的沒的。”見皇甫清清看著他,他繼續道,“岑陽受了傷,清清姐姐……會不開心吧。”
記得小時候希兒是叫岑陽哥哥的,不過或許是長大了不好意思了吧。
皇甫清清思緒稍轉,見他提起南宮岑陽的傷也有些黯然。卻還是帶笑的說到,“是,我會不開心。可是,這沒什么好擔心的,你應該擔心岑陽哥哥才對。”
軒轅希一驚,撇嘴道:“我是擔心岑陽,可是清清姐姐也是需要擔心的,免得你一傷心搞個什么肝腸寸斷的怎么辦?看你長得這么瘦,哪受的了。”
不客氣的拍了下軒轅希的后腦勺,“從哪學來的這些話呢?連姐姐我你都敢編排了?”
軒轅希作勢縮了一下,卻自然地抓住皇甫清清落下的手,“好了,惠妃娘娘可是念叨很久了呢。我們快過去吧。”
皇甫清清有意縮回手,可是見軒轅希沒半點不自然,臉上那么的歡快純潔,就像小時候一樣。這么一來,皇甫清清到不好意思收回手了,免得把情景弄得尷尬,反正本來就是把他當弟弟看的,牽個手也沒什么。
卻沒注意,那一臉急著拉著她走的人眼里閃過絲絲光亮,嘴角的笑掩都掩不住。
一直到朝霞宮外皇甫清清才收回手,軒轅希也沒半絲的不自然,只是那之前牽著皇甫清清的手在袖中微微蜷起,仿佛想留住那已逝去的溫度。
不出所料的雪妃娘娘也在朝霞宮中,正好免得皇甫清清一個個去拜訪。
兩位娘娘很關心的問了很多問題,皇甫清清一一的回答,這兩天,回答這些問題已經到了種開口成言的地步,半點不猶豫不磕碰。
簡單的講了這些年的生活,說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兩位娘娘欣慰的點頭,還情真意切的抹了抹淚。最后在軒轅希期盼的眼神下惠妃終于笑了出來,“好了,我們兩個老的拉著你講了半天,有人可等急了。你們多年不見,自己去說說話吧。”
“娘娘哪里老了,任誰也不可能察覺出來您有三十歲。”其實她已過四十,但皇甫清清說的很誠懇。
惠妃掩帕而笑,哪個女人都希望自己被說年輕的吧。“你這丫頭,嘴巴可真會說話。如今你也回來了,以后有時間可要常來宮里陪陪我們。”
皇甫清清應了,便與軒轅希一同退出。
一出門,軒轅希就又牽起了皇甫清清的手,一臉興奮急切的拉著她走,“清清姐姐,我有獨立的宮苑了哦,現在帶你去看看。”
見天色還早,皇甫清清也不忍壞了他的興致,跟著他走。
看見那明晃晃的‘風華宮’幾個大字時,皇甫清清愣了愣,她不曾來過這宮殿,但卻曾去過這宮殿的后院。那里,是他們相識的地方。
見皇甫清請發愣,軒轅希開心的說,“清清姐姐,這里是我娘親的宮殿哦,現在,我住在這里。”
“嗯。”皇甫清清點頭,明顯的,這里全都裝修過,很是精細,看得出是用心裝潢的。
彎彎繞繞,皇甫清清被軒轅希帶到他住的院子——明希院。
站在院前,軒轅希停住腳步,“其實,也只有這個院子算是我自己的。怎么樣?明希院,這名字還好嗎?是我自己取的呢。”
感覺到他語氣里的低沉,皇甫清清肯定的點頭,“很好。”
粲然一笑,笑意卻未至眼底。
“清清姐姐可知我為何取這個名?明希,明天的希望。當初,姐姐和我許諾五年后相見,結果呢,沒等到你回來,卻等到你受重傷的消息,連你到底去哪了也半分不知。我只有等,等你能平安回來,我總在想,今天你不回來,明天或許就回來了吧,明天,總是有希望的吧。你看,你終于回了。”
皇甫清清眼里有點紅,她從沒想過他會如此傷感。那樣不知有沒希望的等待,很難熬吧。小小的他,從遇到她起就很依賴她,也很信任她。所以,即使她是有原因的,他還是很傷心吧。
她聽得出他語氣里的怨氣,卻只能低低的說,“對不起,我也不想的。而且,我……有叫二皇子傳話給你的啊。”
軒轅希瞪著眼睛看著她,初見她也沒紅的眼眶這會卻紅了,“說你生死未卜?說你不一定還會得來?這種解釋我寧愿不要!人家當初多開心的去迎接你啊。”
說著說著就委屈起來,這些年,他已沒在人前顯弱過半分,在她眼前卻總也忍不住。想著就覺得委屈萬分,特別是在知道清清是為了就南宮岑陽才身受重傷的時候,他心里可是恨極了。難道她不知道,別的人的命比不上她的半分嗎?
見他紅了眼睛,聲音里也透著慢慢的委屈,皇甫清清就心軟了,拿出帕子去擦他那還沒流出淚的眼睛,“我已經道歉了,你就不要哭了,別人看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被她這沒意義的動作搞得很不好意思,軒轅希擋下她的手,“你是不是真像看見我的眼淚才滿意啊?明明我就沒有流淚,你還拿帕子出來。”
“我這不是未雨綢繆嗎?”
“你……哼!”軒轅希憤憤的甩袖往屋里走,走了幾步卻放慢步子,眼角往后看去,心里惴惴的,有點怕皇甫清清也拂袖而去。長久以來憋在心里的那些不快現在一股腦的說的出來,心里是舒服了,卻又擔心清清會不舒服。
見他惱羞成怒,皇甫清清好笑的跟著他進了進屋。不客氣的坐下來自己跟自己倒杯茶,還很客氣的問在那顧自糾結的軒轅希,“你喝茶嗎?”
這……本擔心她生氣的軒轅希也不禁哭笑不得,明明他才是主人吧!卻也不客氣的點頭,“喝!”
兩人靜靜的喝著茶,皇甫清清打量著這屋子的擺設。
很簡單,卻處處不同凡響。不說那些古玩,就連這些普通的桌椅都是用千金難得的木料做的,倒也附和他的外貌,處處精致。
眼神掃到墻上掛的一幅畫,皇甫清清饒有興致的起身細細看去。薄霧輕籠,隱見幾株綠竹,其間有石桌,桌上一盤棋子,桌旁有一人手執黑子看向遠處,只見青絲看不清面容,卻僅那手指就風華絕代,遠處一女子在霧靄中身姿綽約,面容顯得朦朧,卻可感覺到她身上散發的歡快的氣息。
在看那題字‘兩人對弈,姐輸耍賴’。
心里有了猜測,皇甫清清笑道:“看來希兒與靜公主處的很好啊。”
軒轅希面上微赧,“這是前不久才畫的,姐姐每次都會耍賴,本想掛出來讓她見見,看她以后還好意思。我本來是不想和她下棋的。”
別扭!要真不想,別人哪還能勉強他不曾?皇甫清清也不戳破,“靜公主現在的身子如何了?”記得以前可是冷冰冰的病的都起不了床。
“這些年已好了許多,不過還是有些虛弱。”軒轅希有絲擔心,看向皇甫清清,“聽說清清姐姐的醫術很好,有空就幫姐姐看一下吧。”
聽說?“嗯,過幾日吧。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府了。”
“明明就還很早。”軒轅希看著天還很亮,聽說她要走就有些不高興。
遲疑了一下,皇甫清清直視軒轅希,“我爹得明日就要出征了。”
軒轅希有絲訝異,隨即了然,他不曾在皇甫清清面前掩飾什么,“蒼王動手了?”
微嘆口氣,“你很聰明。可是……”可是,她怕他存了不該有的心思。那個位子,她不希望他去爭,很難,很累。
軒轅希知道她在想什么,卻不接話,只不舍道:“那姐姐回去吧,記得以后要常來看我。”不等皇甫清清回答他繼續道,“你不來也沒關系,你不來看我我就去看你,反正我現在也不需要誰帶我了。”后面的聲音小到基本上聽不見。
皇甫清清卻是聽到了,覺得他的話有些想在賭氣似地,笑著點點頭,就往外走去。
走到風華宮門口,皇甫清清頓住腳步,“進去吧。送到這里就行了。”
軒轅希點頭,“清清姐姐走吧,我目送你到我看不見的地方。”
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覺,皇甫清清沒多想,舉步就走。直到一個轉彎后才真的感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消失,一時竟松了口氣。意識到這點,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是如今五官太敏感了,不喜歡別人盯著自己嗎?
快到宮門時,有一個長長的回廊,皇甫清清很遠就見著了一身寶藍色莽服加身的軒轅凌。
他仿佛走的有些急,在思考什么,兩人距離近了些后才終于抬頭看見了她。愣了半響后才繼續向她走過來。
軒轅凌眼里有些澀,那一身粉紅的宮裝,穿在她身上更顯得她的嬌美。這么多年不見,她并沒有很大的變化,眼睛仍舊那么的澄澈,笑容仍舊那么的溫柔,只是更加的美麗了。
他覺得對不起她,昨夜,岑陽是為了救他才受的傷的。而岑陽,是她的未婚夫。從來,他都知道他們不可能,所以,只盡可能的小心翼翼的掩蓋那份情思,想要謹慎的對她好,從不曾想過傷她半分。可是,還是無意讓她傷心了。
“清清。”
皇甫清清還沒來得及行禮軒轅凌就開口了。看著他有些憔悴的面容還有眼里的那絲愧疚,皇甫清清很清楚是為了什么,她從若冰那里知道了當時的場景。
只是,她不怪他。且不說她現在還沒有那個立場,主要的是就算岑陽真的雙腿盡廢了,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凌哥哥。你看起來很累,如果沒休息好,做起事來也難免會力不從心的。”
軒轅凌心里一暖,知道這是在關心他。
“可是,有些事不處理,就是想休息也睡不著的。”
皇甫清清點頭,“也是。如果那些惡人讓你們吃了那么大的虧后,半點不受損失,怎么想也讓人氣憤難平。”
說完她福了福身,“希望凌哥哥早日找出背后黑手,能早日睡個好覺。”
軒轅凌淺淺地露了笑,她這意思他怎么會不懂?沒錯,那日雖然救岑陽的人將所有人都解決了,但事情卻不可能就這么完。誰能這么清楚他們的路線,時間都把握的那么好?恐怕,是己方有內奸吧。
只是,這事還真不好查。他們出去雖然隱蔽卻并不是無人知道,要說,知道的人還不少。
“清清妹妹放心,我定不會讓那些人逍遙法外,不會讓……岑陽白受苦。”
見他還是有些自責,皇甫清清很認真的說,“凌王胸中自有丘壑,岑陽哥哥既然選擇那么做了,自然是他覺得你值得。若凌王為此事而自責,不免顯得有些婦人之仁,更何況,還白白看低了岑陽哥哥的心意。”
訝異的望著皇甫清清,“受教了。時間不早,明日皇甫將軍就要出征,郡主還是早些回去吧。”
皇甫清清行了行禮就繼續往外走,剩下的路倒是一帆風順,沒有再遇到誰。
坐上來接她的自家馬車,皇甫清清舒服的長吁口氣。這宮里逛一圈還真是勞心勞力。
甘草笑道:“小姐可是累了?”
“有些累,半日不到將該拜見的人都拜見了倒是也很值得。我睡睡,到了再叫我。”
“小姐就放心的休息吧。”甘草細心地為她把馬車上的錦被鋪好才讓皇甫清清睡了上去。
看著她淺睡的面容,甘草不禁想到以前的事,現在小姐平平安安的在眼前,她覺得很開心。而且,認真看看,總覺得小姐比以前漂亮了好多……
小聲的對一旁安靜的檸檬說到;“誒,有沒覺得小姐比那上官婷漂亮很多啊?”
檸檬微抬眼瞼,“別把小姐和她比,那種人……”見皇甫清清貌似動了動,她敢緊住嘴,也示意甘草不要再說話。
一時間車里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