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毒雖說察覺不易,但解起來卻不困難,我這里有特意針對迷藥的解藥。”葉千子說著正準備伸手往懷里掏。
月笙突然眼睛一亮道:“等等葉師父,我這里有特制的百花玉露丸,不如給他們試試,看看有沒有效?”
葉千子接過月笙手中的藥瓶,揭蓋聞了聞,抬眼問月笙:“你這百花玉露丸有百種花?”
月笙道:“不止,還有百草,用以露水制成,可解百毒。”
“解百毒?”
“當然。”月笙毫不猶豫肯定,見葉千子和花飛紅皆是滿臉懷疑的盯著她,有些心虛的咳了兩聲,笑道:“當然這只是預期,還在試驗當中。”
風一陣聞言不樂意了:“嘿,感情你小子拿我們三做實驗呢。”
月笙忙道:“風師父你別擔心,我這百花玉露丸已試過幾十次,就算解不了,但保證毒不死人的。”
“我還怕你小子?”風一陣一手拿過葉千子手中的百花玉露丸,倒出一顆就扔進了嘴里。
“掌柜的,二樓有客人說要找你。”小二匆匆的跑下樓,正好見掌柜從門外進來,立馬迎上去道。
掌柜是個年過中旬的男人,一身灰色紋衣,形態稍有發福,但形動卻并不滯慢,舉手投足間帶著利落,眼神精明,面帶微笑,給人隨和干練之感。
聞過小二的話后,他神色不變,向一樓里的各位英雄豪杰熱情的招呼了幾聲后,徑直上了二樓。
敲門,有人叫進,掌柜從容的推門而入。
“本人姓秋,正是這家客棧的掌柜,不知各位客官有何吩咐。”
雙手負背的月笙聞言,悠悠轉身,眼睛微瞇,毫不掩飾的打量起面前這個秋掌柜來。
目光不閃不避,從容不迫的神情,不卑不亢的站在面前。月笙心想如果此人真有問題的話,那倒是挺讓人佩服的,自我控制力一流。
月笙在試探秋掌柜的時候,秋掌柜也在心頭揣摩斟酌。
剛才一進門,他就迅速的掃了屋里的眾人一眼,坐在右邊椅上的青年男子一身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綢衣,就那樣隨意的閑坐,也讓人感覺到尊貴典雅。
而左方桌邊散坐的四人雖然相貌較為普通,但渾身散出一種凌厲詭異的氣勢,讓人忍不住寒毛冷豎,且直覺告訴他這四人不是好惹的。
而最讓他吃驚的是面前這個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的人,年紀雖輕,目光卻似有洞察人心的能力,讓他心里微微怔了怔,混跡多年,見過的江湖英俠也數不勝數,卻很少有在此人面前如此感到渾身不自在的感覺過。
月笙隨和笑問:“秋掌柜接任這間客棧的掌柜多久年日了?”
“差不多三十年已久。”
三十年?倒是老員工了。
“怪不得這間客棧被秋掌柜打理得如此之好,原來是資歷深厚的老前輩了。”
秋掌柜很是謙虛的拱手:“公子謬贊了。”
“能得秋掌柜這樣的能人,真是流云山莊的福氣。”
聽月笙說到這,秋掌柜有些意外:“少有人知道這間客棧是流云山莊的產業,何以這位公子會清楚?”
月笙笑而不語。
秋掌柜狐疑,再次仔細打量了月笙一番,突然恭敬的垂頭示禮,口中道:“秋實不知少莊主蒞臨,還請恕罪。”
“秋掌柜認識我?”月笙名知故問。
“小的有緣見過莊主和夫人一面,對兩位的容顔記憶猶新,先前見少莊主面熟就有些懷疑,因為不敢肯定便沒有出聲,一時沒察出少莊主,小的實是惶恐。”秋實將頭埋得更深,對月笙這位少莊主似是十分尊敬。
月笙走向桌邊,一面倒茶一面道:“所謂不知者無罪,秋掌柜無需多禮,相反的,秋掌柜三十年來擔承著這家客棧,實是勞苦功高,月笙還要多謝呢?”滿上了一杯,月笙端著走到秋實面前,“為了表示謝意,月笙以茶代酒,敬秋掌柜一杯。”
一直默然的其它人見月笙竟將摻有毒藥的茶水給秋實喝,不由都十分意外,但想著月笙應有他自己的想法,便都形不露色,靜觀其變。
秋實瞅了一眼遞到眼前的茶水,有些受寵若驚的推辭:“都是小的份內之事,實承不起少莊主如此厚愛。”
月笙緊盯秋實的反應,笑道:“秋掌柜不用謙虛,你若是推辭,就是看不起我這個少莊主了。”
話都說到這了,秋實稍猶豫了下,道了聲:“謝少莊主賜茶。”便接過一口飲盡。
待秋實被月笙退下后,杜婉菁問道:“少莊主,你明知茶水有毒,為何還故意給秋掌柜喝?”
月笙笑容微斂:“在客棧里中毒,掌柜的是首當其沖的懷疑對象,我也只是簡單的試探一下而已。”
“可試出了什么?”
月笙搖頭:“看不透。”
赫連逸道:“應對自然,對答如流,確實找不出大的破綻。”
“如此說來,這秋掌柜若不是無辜,便就是十分善于偽裝之人。”
葉千子說完,月笙便接道:“有沒有問題,時間可以證明一切。葉師父,‘清風’毒性發作需要多久?”
“三個時辰。”
“什么?”月笙吃驚,“為何會這么久?”
葉千子解釋:“本來單是清風,毒性是立竿見影的,但若是像這里的加入了‘迷魂’另一類迷藥,兩者相抗間,毒性較強的清風將迷魂完全驅除后,才會發揮毒性。說也奇怪,這種用法還真是奇特。”
月笙和赫連逸同時眼神一動,兩人似明白了什么。
赫連逸沉默不語,月笙泛起笑道:“豈止是奇特,簡直是多止一舉,除非……”
“除非幕后之人針對的不止是我們這幾個人而已。”赫連逸淡淡接下月笙的話尾,與轉過頭來看他的月笙相似一笑。
清靈在月笙和赫連逸兩人之間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一臉迷茫:“公子,赫公子,你們在打什么啞迷啊?為什么我都聽不懂?”
月笙兩手往身后一負:“聽不懂沒關系,下樓去看看就清楚了。風師父,秋掌柜就交給你了。”
風一陣會意一笑:“放心。”
樓下整個大廳似乎縈繞著一種冷肅的氣氛,雖然還是有說有笑,但談笑間人人眼中卻都暗含著謹慎小心,十足的默契。
“幾大門派差不多已到齊,為何遲遲不見震盟主現身?”鐘山派韓老環視廳內一圈,提出疑問。
黑煞附和:“就是,我們還需要他主持大局,他要不來,這事還進行得下去嗎?”
寧覺青道:“覆滅邪教是大勢所趨,就算少了震盟主,難不成憑我們還對付不了區區一個邪教?”
“話雖如此,但邪教的勢力也不可小覷。”
杜風城奚落:“孔老,你怎么越活膽子反而越小了,邪教以前雖仗著有個武功蓋世的冷傲天,在江湖上橫行霸道,但如今邪教群龍無首已久,正是我們將其一舉消滅的時機。”
孔老嗤笑:“年輕人就是沖動,就算他冷傲天再厲害,如果沒有左右使和四大護位,也撐不起那么大一個邪教。”
“孔老說得沒錯,我曾經在旗山下跟邪教的左使任無言交過手,還在他手中吃過虧,如此單是一個左使的功力就不可小覷,更何況邪教還有四大護法,此戰,恐怕不易。”鎮山鏢局總鏢頭賀飛說出中肯想法。
白煞聞言掩嘴輕笑:“賀鏢頭,你自己武功不濟,也別來長別人的威風滅我們的志氣啊。”
賀飛橫眉一瞪:“白煞,你說什么?”賀飛此人一副粗漢子模樣,滿臉絡腮胡子,濃眉大眼的,手持一把幾十斤的斧頭,頗有幾分魯智深的感覺。
看賀飛手握住身旁的斧頭欲動手的兇樣,白煞卻也不懼,反而笑得更是花枝亂顫。
孔老手持杯酒,滿臉煩燥之色:“大事在前,你們卻還有閑情在這里內訌。”
白煞哼笑不以為意,賀飛仍是目露不悅,手中卻也離了斧頭,放棄了動手的想法。
孔老端起酒杯,正欲近嘴盡飲,卻突然手中一空,心頭吃了一驚。
待轉眼見搶其酒杯的竟是一個小子,頓時惱羞成怒,起身就欲動手。
赫連逸動作迅速移身攔在孔老面前:“請前輩稍安勿燥。”
月笙旋身而立,徑直將酒杯往鼻下一晃而過,不意外的聞到了那股似有若無的味道,轉眼朝隨后跟下樓的葉千子點點頭。
孔老被赫連逸攔著不好動手,怒問:“季少莊主對吧?你私自搶去老夫的酒杯是何用意?”
月笙臉色一正,走至孔老面前,垂頭拱手舉起酒杯:“晚輩季月笙,如有得罪之處,還請前輩原諒。”
孔老哼聲奪過自己的酒杯,重重的擱置于桌上,濺起酒水。雖然月笙態度表現得十分真誠,但孔老應是從未遇到過如此的對待,顯然對其道歉不怎么接受。
月笙也不在意,江湖人最重視的說好聽點是義氣,說得不好聽就是面子問題,其中尤以那些年紀一大把的所謂前輩人士最為要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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