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的,對于月笙能力的深淺,她反而琢磨不透,一方面是因?yàn)樵麦硝r少出過手,另一方面是連月笙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能力,旁人就更不知了。
“教主,可需兵器?”任無言看看寶劍在手的季無期,再看向赤手空拳的月笙,詢問。
“兵器么……”月笙沉吟了下,晶亮的眸子睨向季無期,“到今日,還沒有人有資格令我動用兵器。”
月笙此言一出,任無言、范輕舟等人皆為其言語的中的自信高傲一愣,而各門派眾人一怔之后,有的不屑嗤鼻,有的輕笑懷疑,也有心明眼亮的心頭一顫。
如此發(fā)話,是狂妄?亦或是事實(shí)?
就算如此被人輕視,季無期依然如冰塊般不冷一分不溫一分,身形如山,不動分毫,面若冰譚,波瀾不驚。
月笙看得季無期如此,心中不由的連連嘆氣,對著這樣一塊冰塊,激不起半點(diǎn)情緒,當(dāng)真是無趣得很吶。
同樣還有一個神情無一絲一毫變化的人,倚靠在崖壁樹上,在斑駁陸離的暗影亮色中,眸色似也跟著變化莫測。
“動手吧。”季無期冷漠一語,話落時,劍也已迅疾出手。
月笙即收起散漫的心思,凝神看著季無期的劍無情的朝她逼來,劍至,人也動了起來。
眾人一開始還能看清兩人的招式,只覺得一人劍招凌厲迅猛,一人招式飄忽如流水,對應(yīng)自如。慚慚的兩人的對招就有些模糊了,眾人已然看不清那些快得無法捕捉的招式,眼前只是一來一往的兩個身影一上一下,忽左忽右,劍氣、掌氣交雜糾纏在一起,綠光、紅光時追時趕,時纏時繞,只覺得眼花繚亂,應(yīng)接不暇。
寒意、驚意慢慢的涌上心頭,在場的除了一些天邪教武功低微心智淺薄的小嘍羅只是看熱鬧外,其他的人都能看出門道來,季無期的劍法變化莫測,招招精妙絕倫,在場的人自認(rèn)沒一人是其對手,如此年輕便有如此令人心驚的身手,實(shí)是讓人又驚又汗顏。
再看那抺靈動翻飛的雪白身影,無論對方的招式多快多凌厲,他總能恰到好處的避開,而迎向?qū)Ψ降恼惺揭彩乔姘俟郑坪鹾翢o章法,時而擊掌,時而揮拳,時而出抓,套路不同卻能銜接得十分融洽,讓對方找不出絲毫破綻。
招式雖已過百招,但眾人看來卻似是在眨眼間,突然眾人神情一提,目光凝定在那朝月笙遞出的一劍。
月笙與季無期之間只隔了半丈距離,而季無期的這一劍來得突然又迅如閃電,再加上兩人間的距離如此之近,近到所有人都以為月笙定躲不過這一劍。
月笙一瞬不瞬的凝視著那近面門的寒光,劍至,指出……
“無影指!”不知是誰突然如此叫了一聲,還不等眾人反應(yīng),這話一落時就又聽一聲劍刃折斷的聲音,回神一看,季無期腳向后退移了一小步,手中握著的劍還只剩下半截,另一半則赫然夾在月笙的雙指間。
這一讓人措手不及的轉(zhuǎn)變,驚得場中的人靜了半響,才頓時嘩然起來。
月笙身子一顫,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瞬,轉(zhuǎn)眼一副從容,收回兩指看著季無期淡淡道:“還要比嗎?”
季無期從手中的斷劍中抬起眸來,靜默的盯著月笙,一瞬間漏出的微訝表情此時也早已消逝得無影無蹤,漠然得仿似戴著一張面具,露不出任何其它的表情。
半響后,季無期手一揮,將斷劍隨手丟棄在臺上,轉(zhuǎn)身一言不發(fā)的離去。
季無期離開,其帶來的錦衣衛(wèi)也隨著一起離開,而武林盟主震臥候也不知是何時消失的。
月笙淡掃還留在場上的各門各派,略冷著神情道:“有人不服,自可上臺來,若是無人,便請各位自行下山,我天邪教還有一些教務(wù)需要處理,就不招呼各位了。”
眾人面面相看一會兒,蓮清師太率先帶著峨嵋弟子離開,南山派其后,緊接著各門派都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天邪教教眾振臂高呼著勝利,場中沒因人變少而冷清,反而越發(fā)熱鬧。
各門派走完后,月笙突又轉(zhuǎn)眼往那邊還安然而坐的幾人看去,依是冷言:“熱鬧想必也看完了,各位還不走嗎?”
葉千子等人一愣,知道對方已經(jīng)在下逐客令,要還留著不走也說不過去了,和其他人看了眼,起身走下看臺,朝任無言等人施了施禮,踏著閑情的步子往山下離去。
赫連逸在臨走時若有所思的看了月笙一眼,月笙與其目光相對,直覺的想閃躲,但理智告訴她越避越會遭懷疑,控制著坦然相對,待他們也走后,月笙收回視線時,余光故意往崖壁方向掃了眼,樹上已然人去樹空,只剩風(fēng)吹葉晃的暗影浮動。
“事情已經(jīng)解決,本教還有私事要辦,不便于縉天崖久留,暫且教中事務(wù)交于任左使和范右使處理。”月笙丟下這樣一段話,不待任何人有說話的機(jī)會,一個躍身,幾個幻影,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任無言等人愣愣的面面相覷,都覺得天邪教已經(jīng)有了個教主這事是場夢,來得快,去得也快。
愣過后,莫愁堂問道:“真要讓個來路不明的人做我們天邪教之主?”
王洋挑挑眉,略帶諷笑說:“不服氣想反悔?”
莫愁堂橫一眼王洋:“屁話,我莫愁堂豈是那種出爾反爾的小人。”
范輕舟依是云淡風(fēng)清,揣摩說:“你是擔(dān)心此人用心不純?”
莫愁堂點(diǎn)頭。
范輕舟不置可否的笑笑,任無言滿不在乎說:“用心不純又如何?大不了一條命,只不過是延期了而已。”說著頓了頓,看了眼曲魂,“此人既是曲護(hù)法的救命恩人,更是我們天邪教的救主,他能得邪戒必受了冷教主的信任,我相信冷教主的眼光不會錯。”
“對!”王洋出聲,“且不說他有邪戒,就單是他那一手”無影指“,我王洋便心服口服,無話可說。”
就連冷傲的袁秋池也頗為同意說:“確實(shí),就連當(dāng)年的天下第一劍圣光大俠都敗在了無影指下,吾等望塵莫及之人更不是其對手。”
對于袁秋池的話沒人可否定,憑那樣的身手,做天邪教的教主措措有余,而更難得的是,此人能在危難之機(jī)伸手,如此俠義已是難得。幾人皆是如此想。
剛一落地,月笙胸口又一痛一顫,緊接著一口鮮血滲出嘴角,再無法裝作鎮(zhèn)定無事。
月笙手捂著胸口,微微蹙眉,一手揭掉臉上的面具,自語道:“他竟然厲害至此,是我小看了。”說著身子顫得更加厲害,氣息紊亂,腳步不穩(wěn),忙移步到旁邊的樹上靠著。
正自運(yùn)氣調(diào)息時,突察有人走近,月笙猛然抬眸,映入眼簾的便是季無期那張俊逸漠然的臉,心下暗嘆一聲糟糕,面上除卻因受內(nèi)傷而稍顯蒼白無力的臉色外,還算鎮(zhèn)定。
季無期冷眼看著月笙,不動亦不語。雖然沒人注意到月笙使出無影指后的那一剎那的異樣,但卻沒有逃過他的眼,心知他受了內(nèi)傷,便暗中觀察著,他需要弄清此人的身份,但沒想到,竟然是她!
難怪……有著熟悉感。
看季無期沒有動作,月笙也不動,只是一雙泛著隱痛的清眸防憊的盯著他,袖中的手已暗暗握拳,縱然此時處于劣勢,她也不會任人宰割。
季無期淡淡的掃了眼月笙藏于袖中的手,抬眸落在她的臉上,漠然道:“你現(xiàn)在不是我對手。”言外之意便是讓她不要垂死掙扎了。
“是嗎?”月笙輕挑眉輕笑,“試試看就知道了。”話尾還未斷,月笙已出手給了季無期一拳。
季無期側(cè)頭避開,回首間便見月笙已轉(zhuǎn)身逃開了,原來剛才的一拳只是調(diào)虎離山,季無期眸光一沉,起身追去。
月笙本以為趁此拼勁一試或許可以逃走,卻一動內(nèi)力就心氣一凝,再提氣已然身不由已,胸口悶痛如絞,額頭冷汗頓流,也就在這一瞬間,季無期已至身后,再下一刻,身上穴道被點(diǎn),再動不了分毫。
月笙恨恨的瞪著轉(zhuǎn)自她面前的季無期,只覺得狼狽倒霉非常,若不是身受重傷,又豈能被季無期欺得如此。
再想到季無期一心想要她的命,如果這次落入他手中,那她還有命嗎?一時間忐忑與憤恨交加,她就算想拼命掩藏自己示弱的情緒,卻仍舊無法控制的流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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