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端宮蕊在端簫洛身后大喊著跑上來,與其并路而行。
端簫洛斜看她一眼問道:“不是說要閉關一個月修練‘與天同壽’?怎么這才多久,就跑出來晃悠了。”
端宮蕊泄氣的撇撇嘴:“什么與天同壽啊,再練下去,我就命不久矣了。”
端簫洛挑了挑眉,一副‘早知道會這樣’的表情笑道:“早說過你不是練武的料,還是沒事彈彈琴繡繡花,然后趁早找個人嫁了比較實際。”
“哼!”端宮蕊氣悶的睨著端簫洛,“六哥你別太得意,我一定會找個武藝超群的大英雄,會的功夫比你那招與天同壽厲害百倍。”
端簫洛停步,兩手抱胸轉身看向端宮蕊,一本正經的試探道:“說到這,膽敢在朝堂上跟人嗆聲,硬生生挨了二十幾棍棒子也不吭一聲的人,算不算英雄?”
端營蕊聞言一個白眼飄向端簫洛:“你說的又是那個季月笙吧?”這些事早在宮中傳遍了,她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聽你的語氣似乎并不待見他?”端簫洛滿心疑惑。
“也說不上待不待見,雖然聽起來這季月笙有些氣概,但他傻兮兮的讓那些人打不是太笨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會功夫,單就這一點就是不滿足我的要求。”端宮蕊說得一臉堅決,讓端簫洛忍不住嘆氣,擔心這個有英雄情節(jié)的七妹能不能嫁得出去。
“我說六哥,”端宮蕊納悶的望著端簫洛,“你向來都對其它的事不上心的,怎么這次總是這么熱心的想給我作媒啊?”
端宮蕊問得隨意,聽在端簫洛心里卻是一怔,默了半響,敷衍道:“只是怕你嫁不出去,所以留意了下,你還不樂意。”說完舉步朝前走去。
端宮蕊亦步亦趨的跟上去,好奇的打量著端簫洛的神情道:“不對,你才不是隨便留意呢,簡直就是熱心過了頭,那季月笙到底哪里好了,讓六哥你這么瞧得起他?”
哪里好?端簫洛默然的想了想,覺得應該不是哪里好不好的問題,而是季月笙那小子常有的出人意料讓他覺得有趣吧。
端簫洛正悶頭出神,忽聽右方有人叫了聲:“小六。”
回過神,轉眼朝右方望去,荷塘邊,端康文與端朝凰相對而坐,正在下棋,應是見他走過,端朝凰便叫住了他。
端簫洛神情倏的一涼,走上前,斂眸不冷不熱道:“參見父皇,給王叔請安。”
緊跟在后的端宮蕊一臉俏皮的笑看著兩人甜甜道:“父皇吉祥,小叔吉祥。”
端康文將冷涼的視線從端簫洛身上移向端宮蕊,暖暖笑說:“蕊丫頭,好久都沒見著你了,又在折騰些什么?”
“什么叫折騰啊?我做的事都是正兒八經的,又不是亂折騰。”端宮蕊語帶不悅的朝端康文撒嬌。
端康文淡笑不語,卻聽端朝凰道:“小六,要不要來下一盤,讓小叔看看你的棋藝有沒有進步。”
端簫洛看端朝凰面帶溫和笑意的望著他,心中微澀,面上卻強泛上一抺淺到無法抓住的笑道:“有時間再陪王叔下一場,容兒臣還有事,先行告退了。”
“六哥——”端宮蕊喊聲哽在喉嚨,望著端簫洛離去的背影,懊惱悲憐了臉色,心中暗罵自己為什么會忽略了六哥的感受,想到這,不由的用著怨懟的神情看向端康文。
端朝凰也在看端康文,而端康文卻只是斂眸盯著面前的棋盤,似在認真研究那盤棋局,對端簫洛的自顧離開,竟連一絲情緒也無。
端簫洛從容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冷默卻在一點點將他包圍,最后積在眼底,變成又一場憂傷的冰雪。
“公子,該換藥了。”清靈將清水盆擱下道。
月笙嗯了一聲,隨之聽到從地下室的方向傳來一陣陣頗為熟悉的嘶聲痛叫,
清靈擰干毛巾邊走向床邊邊道:“公子,你這一招會不會太殘忍了,都叫了好幾天了,莊內的丫頭小斯們都在私下抱怨說晚上聽著叫聲心里發(fā)毛,覺都睡不好。”
月笙趴在床上玩著纖手悠悠笑道:“以儆效尤,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再說了,他們有幸成為毒醫(yī)手下的試驗品,為百姓謀福利,也是功名一件,說起來還得感謝我呢。”
季玉雄看他的手下遭到如此慘絕人寰的對待,不知會做何感想,應該會擔心一下他手下還有的人會不會產生異心吧?
瞅見月笙嘴邊掛著的狡黠笑意,清靈背脊涼了一涼,搖搖頭,默然的退下月笙背上的衣物,替她上藥。
“公子,真是太神奇了,你背上的疤真的都消得差不多了耶。”清靈興奮道,盯著月笙雖還稱不上光滑白晳,但先前留下的疤已經快看不到了的背上皮膚,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月笙撐著頭,心情也相當愉悅道:“再抺個兩日應該就差不多了,如果有溫泉水泡上一兩個小時,將死皮脫掉,就更好了。”
“溫泉水?”清靈偏著頭想了想,“公子,前些日子去天護山采藥時,我遇到過一汪冒著熱氣的泉水,那是不是你說的溫泉水啊?”
月笙一聽此話,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眼中放光的看向清靈道:“真的?太好了清靈,找個時間,我們去泡溫泉,我都有好久沒泡過了,而且為了女扮男裝,天天縛胸,弄得我特別難受,不行,我一定得去。”
清靈看月笙一臉打定了主意,有些擔心道:“可是,萬一被人發(fā)現了怎么辦?”
月笙一揮手道:“發(fā)現不了,平日里那深山老林誰會去啊?”
清靈還想說什么,恰巧杜婉菁開了門進來,月笙朝清靈使眼色,示意她別讓想去泡溫泉的事給杜婉菁知道了。
杜婉菁掩門后走向月笙道:“少莊主,你要的天邪教消息我打聽出來了。”
月笙聞言神情一正,靜待杜婉菁下文。
“八月初十,天邪教要選教主,左右使和四大法王都將聚集縉天崖,而且還邀請了天下各方豪杰。”
月笙沉吟道:“初十,離今還有幾天,應該來得及。”
“你想做什么?”杜婉菁問。
月笙從枕下掏出冷傲天當初給她的戒指,拿在手中端詳著道:“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去搶教主,拯救天邪教分崩離析的狀況了。”
“少莊主!”杜婉菁聞言嚇了一跳,“你怎么可以去當天邪教的教主?且不說天邪教在江湖中的名聲極差,朝庭也三番五次想將其鏟除,更何況你是不能讓別人知道身懷功夫的,你忘了嗎?”
月笙放下戒指,抬眸看向杜婉菁道:“這么重要的事我當然沒忘了婉姨。”
“那你——”杜婉菁欲言又止。
月笙下了床,一面走向外屋的小矮桌,一面道:“要去搶教主,定然是不能用我真實的身份,所以我已經想好了,帶上面具,偽造一個假的身份,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面具?”清靈很有興趣的疑問。
月笙瞅她一眼,笑意盈盈道:“對,幫我準備畫筆顔料,我要設計一個天下獨一無二的面具。”
清靈毫不含糊的很快給月笙準備了要的東西,月笙坐到小矮桌后面,咬著毛筆桿子,構思了半響才落筆開始進行創(chuàng)作。
清靈饒有興趣的坐在月笙身旁,看著月笙一張不滿意扔掉,再一張不滿意,繼續(xù)扔掉,如此反反復復好半天,看得她有些著急起來。
“公子,我覺得剛才那個就挺好的,就用那個就行了啊。”
月笙還在咬筆桿,堅決道:“不行,那不夠霸氣,震不住人。”
“這張很霸氣了公子。”清靈看著又一張畫好的,頗為期待說。
“不行,霸氣是有了,不過太丑了。”月笙又一次否決,話音一落,畫紙就揉成了一團,然后一個美麗的拋物線,加入到被遺棄的隊伍中去了。
停停想想,又一個半響后,月笙終于又畫好了一副。
“哇,這張夠霸氣也很好看。”清靈驚艷嘆完,眼神小心翼翼的瞟向月笙,試探問:“公子,你說是吧?”她完全是怕了月笙的挑剔,什么都不敢肯定了。
月笙隨手扔掉毛筆,兩手插腰,勾起滿意的笑道:“好,就是它了。”
清靈聞言,忐忑的表情立時綻開笑顔,深深的吐了口氣。
這邊月笙正吩咐清靈拿著畫好的面具花樣去找工匠打制,而那邊璟苑里,季玉雄此時正發(fā)著滔天大火,將桌上的茶水杯子攔碎了一地。
“好你個季月笙,給我使這一招!”季玉雄斂起精銳的眼神,一臉陰鷙,咬牙切齒的說道。
季無期沉默的站在一旁,想起了那日月笙臉上神秘嘲諷的笑,如今這笑已經豁然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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