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臥候也在看月笙,相貌氣質無與倫比,言行桀驁,敢發言說這么多的江湖英雄的不是,想來并非常人,眸光微微略向雅淡如風的赫連逸,手持折扇,一派風雅出塵,貴氣十足天成,雖不識其身份,但也可判定此人來歷不凡。最終視線停在四大惡人之間,早聞四大惡人已經重回江湖,沒想今日會在這縉天崖上見著,更意外聽聞其現今侍事于流云山莊的季月笙,季月笙?視線重又掃回月笙身上,難道就是此人?
各門派等人雖不悅于月笙的措詞語氣,但因為欠她一個人情,便又不好發作,只好選擇將月笙等明顯看熱鬧的人一并忽視,回過頭,凜然盯視著天邪教教眾。
“震盟主,”寧覺青向震臥候抱拳,“今日之事還望你主持大局,你一聲令下,我等定不遲疑,立將邪教教陡全部鏟除。”
其它幾派聞言紛紛咐和,手握刀劍,蓄勢待發。
任無言等人雖覺無奈,但大敵已當前,容不得他們退縮,見形勢已經劍拔弩張,不由得都收起了玩心,凜神盯視著敵方。
遠處懸崖邊上,一襲詭魅的黑衣靜靜臨立,戴著面具的臉上看不清任何表情,就是那雙祼露于外的潤澤星眸里也全是平靜的注視著崖下廣場中黑壓壓的人群。他的身后立有一人,正是黑衣人遺音。
距離雖然高遠,場中的眾人看來稍顯模糊,但學武之人五官清明,黑衣男子可將場中發生的事盡收眼底,聲音全收耳中。
遺音雖看不清場中情勢如何,但也在此時感受到了傳來的肅然殺機,不由的微微抬眸看了眼眼前平靜如水的人,心卻又是不期然的一顫,遂垂下眼眸,亦不動不語。
這個人,就算站在天下頂端,卻總也掩不了隱隱的孤寂愴涼。
廣場上,一方勝券在握,一方決以拼盡全力,濃濃的凌厲殺機在狂嘯。震臥候微微頜首,舉手正準備下令,忽又聽得有懶懶清清的聲音響起來,聲音很軟很低,卻輕易的打破了那層肅殺的氣氛。
“唉!”月笙忍不住嘆息了一聲,遺憾的搖頭說:“真是失望。”
赫連逸側頭看她,順著問:“為何失望?”
“我雖未闖過江湖,但也從小就聽聞江湖上一些英雄俠義之事,說這些英雄前輩不僅武藝高強,最重要的是做人光明磊落,但求問心無愧。所以心怡這些英雄前輩已久,這次出來便是想學習學習,見識一下英雄豪杰的大家風范。豈料——”月笙欲言又止,再次嘆息,無奈失望之意更甚。
赫連逸緩緩的掃了場上的眾人,收回視線,雅然笑道:“也不必失望,江湖上俠義之士自是不少的,只是今日運氣不佳,沒有遇上而已。”
“這樣啊?”月笙恍然,“那今天真是運氣不太好。”說著又轉過頭看向清靈,責怪說:“清靈,你的黃歷是怎么看的?不是說今日是大吉嗎?”
“啊?”被突然點名的的清靈愣了愣,正想委屈的替自己說兩句,卻見月笙已然轉回了頭,全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算了,天機易算,人心難測,這事也怪不得你。”月笙揮揮手,頗有感觸的樣子。
“臭小子!”忍了半響終于爆發的黑煞往前踏出一步,指著月笙怒目以對,“別以為我聽不出你話里的意思,你要再在這冷嘲熱諷,信不信我讓你下不了這縉天崖!”
“哦?”月笙挑眉,“前輩覺得你一個人就能對付我們這九個人嗎?”
孔老隱怒著一張臉道:“年輕人別太不自量力,還是趁早離開得好,免得一會兒受無妄之災。”這話表面上好像在好心勸告,但實質卻是一種威脅,他是站在黑煞一方的。
月笙眸光一凜,似笑非笑的掃了其他各派掌門問:“各位前輩都是如此想的嗎?”
被問的人皆沉默不語,各懷心意。
“呵呵……”月笙突然輕笑起來,帶著十足的嘲諷,“清靈,用紙筆將今日之事記下來,我倒想讓天下人來評判評判,這以怨報德之事是有理無理?”
眾人一聽月笙提起“以怨報德”,便立時想起先前在山下客棧中皆都欠著她一個人情,如今卻暗言要對他們下手,不由的臉色青紅了起來。
任無言等人此時已然看清月笙等人是站在自己一方的,看他們的眼神摻有一些感激。確實,各大門派還有這些朝庭鷹犬全而攻擊,它們決沒有勝算,但如果一對一的用江湖俠義規矩來解決,他們自認有很大的勝算。
“我們為江湖除害,就算讓天下人來評又有何妨?更何況,你們若再糾纏下去,還得看有沒有命下山讓眾人來評。”
羅向問的蠻言剛落,蓮清師太就皺了眉不悅道:“羅掌門,請慎言。”
月笙聞言卻是笑得得意:“羅前輩,你的意思是要殺了我們就沒有人知道這件不太光明之事了?也是,你們這么多人,我們肯定不是對手。”月笙意有所指聳聳肩,轉而又道:“不過你們可是忘了?風一陣風師父輕功天下無敵,你們誰有把握能攔得住他嗎?”
眾人聞言齊變色,視線不由自主的往風一陣身上轉去,神色中有了一絲猶豫。
與赫連逸交過手的歸乘風看向風一陣的目光很快又落在了赫連逸身上,他雖然還未看清赫連逸的武功深淺,但卻肯定的是就連他的師父也未必是其對手,若真動起手來,未必會占到任何便宜。
“小兄弟說得也有理。”震臥候掃過月笙,轉眼看向身后眾人,“邪教眾人雖然惡貫滿盈,但就算我們以多欺少滅了他們,他們也不會服氣,那么就按照武林規矩來又何妨?定也會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
南山派道士魚玄機手持拂塵,點頭附和道:“震盟主說得極是,比武定輸羸,難道我等還怕了不成?”說著舉手朝其它幾位同道抱了抱拳,意氣昂揚道:“我南山派就不禮讓,先上了。”
魚玄機與同門另外三個師弟相視一眼,拂塵一揮,然后同時起身走上比武臺。
“好!我——”
任無言拉住準備去應戰的汪洋,看著他嚴肅說:“南山派善于陣法,這一仗由我去應。”
汪洋雖然性狂,卻也不是無知沖動之人,稍一思量,朝任無言點點頭,退了回去。
任無言走上臺,朝魚玄機等人一拱手,道:“請!”
魚玄機等四人也依禮抱拳,回了聲:“請!”
任無言凜神盯視著對手,右手突然向下一展,立時便有一條金色黑色相交的長鞭從袖中滑出,緊接著手一抖,長鞭揮動打在地上,發出“唰”的聲音。魚玄機等人見此也是神情一正,手中拂塵緊握,雙方幾乎在同時出招攻向對方。
拂塵表面看似輕軟無害,卻在此時受內力的催動,利如銀針,硬如鐵絲,碰上便是血肉模糊。而任無言手中的長鞭也如蛇移龍騰,鞭鞭在空中飛舞,散著凌人的氣勢。一時間拂塵、長鞭糾纏互斥,人影蹁飛上下移動。
待得二十招左右,魚玄機等四人從空中躍下,落于任無言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已然擺出了“四方陣”。
任無言屹立中間,手緊持長鞭,冷洌的眼神緩緩的一一掃過四人,待四人同時朝他揮出拂塵,來勢之急之利,他抓住時機朝上一跳,腳踏著拂塵又是一躍,然后在半空中一個掉轉身,頭朝下直直落下之時,手中的長鞭舞成一圈一圈,真氣發出的光芒頓時四散。
魚玄機等四人心頭一凜,立時向上揮出拂塵,想去擋住那迎頭而下的凌利攻勢,卻在下一刻手中的拂塵一緊,任無言的長鞭竟然緊緊的將他們的拂塵纏上,使之脫不開去,然后幾乎是一瞬間,長鞭往空中一帶,四把拂塵被硬扯脫手,隨著長鞭的一揮,落到不遠處的地上,再一轉眼,任無言已經安然落于地,而魚玄機等人已是手中空空如也。
靜了片刻,魚玄機等人臉色稍顯難看認輸,手一伸將各自的拂塵吸入手中,轉身下了臺,退回原處。
見任無言第一局羸得如此漂亮,天邪教眾教徒高聲一呼,頓時呼聲高揚,響徹云霄。如今也不分哪一派,只要是天邪教的都是一副與有榮焉的興奮模樣,齊聲喝彩。
這邊月笙看得津津有味,此戰算起來還是她第一次見識高手對決,既覺新鮮又興奮。
赫連逸始終面若春水之柔和,唇邊帶著淺淡的微笑注視著場中的比斗,倒是對月笙對這場比武表現出的興趣更覺有趣。
葉千子在結束時贊道:“任無言的長鞭果然厲害,南山派四個道士都輸于他手,也不枉我曾在他手中吃過虧了。”
花飛紅翻了葉千子一眼,語帶嘲諷說:“說得還很得意似的,真是沒出息。”
“又有人上了。”月笙淡然一句,適時阻去了花飛紅與葉千子又一次爭吵。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