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打算露出手中這張底牌嗎?記得您曾說過,只要亮出這張底牌,所有的死局都會變成活局?”
“是不錯!我亦不想,誰也耐何不了我。可我……卻愿意成全她!”他望著擱在桌上的照片,目光柔和淺淺說道。那是一張藍暮的正面照,相片中的她嘴角微微揚起,極淺淡的一絲笑容呈現在表情不多的臉上。
“可是……您怎么能為了一個女人,就放棄所有……”黑衣是真的不夠了解這位一貫以冷酷無情自倨的大BOSS。
他深思了一下,在愛情里面,誰先愛上,誰就注定永遠是輸的那一個。
“是我欠她的!”他低聲說了一句。
“BOSS您要什么要的女人沒有,為何偏偏將心放在藍暮身上?”黑衣并不懂情,更不懂他的心。
他似乎微微陷入了沉靜之中,黑衣瞧見他手心越來越多的血,忍不住道:“我先幫您止血吧!”
“不用了!”他的視線緩緩移至在染紅一片的手掌,嘴角帶出一絲苦澀:“只有這樣……我才能感覺到心還能跳動。”當他的話停下,他的眼中是近乎絕望的一片死氣之海。
藍暮不知是怎么回到家中的,只記得恨不得快點離開他,甚至因為車速差點出了車禍。她在忐忑中回神,看著終于拿到手的東西,第一次有如燙手芋頭。
她靜靜的坐在地上,黑眸至始至終落在那些東西上面。眼中泛起隱隱情緒,忽而焦慮,忽而不安,忽而猶豫不絕,最后通通化為難過。
清脆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讓她的心愕然一跳。側過頭拿起一旁擱在地上的手機,看了看號碼,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喂!”
“藍暮你真要如此做?”那邊傳來了黑衣冷意涼涼的聲音。
她沒有作聲,只是拿著手機的手微微緊了緊。
“如果你還有點良知,就請你不要這么做。”黑衣見對方未有回應,跟著又重重說了一句。
藍暮突然失去平靜,重重吼了一句:“為什么你們每一個人都這樣,我死去的父母怎么辦?”
電話中突然沉默了幾秒,接著黑衣的聲音再次傳了來。“……藍暮,你一直知道,這并不是他的錯。出了這樣的意外,他的傷痛并不比你少。真的以為你暗中做的一切,他都不知情嗎?他到底是為了什么?難道你就從未想過嗎?”黑衣冷淡的語氣略顯激動起來。
他的話讓藍暮一時失了神,記得她曾跟他說過,他總是能比她先預知一切……原來他總是能很好的就看透她的心。突然……整個人有如斗敗的公雞。
“藍暮,你到底有何地方值得他放棄一切,犧牲所有?”黑衣的口吻突然變得加重起來,似乎帶起一絲仇視。
有何地方值得?到底有何地方值得?藍暮恍惚的想著同一句話,眼睛突然像進了沙粒一樣,變得酸澀無比。
“你聽著,藍暮!坐牢意味著什么,我想你比任何一個人更清楚。就算你恨他,到這里也夠了。”頓了頓:“我真不希望你們走到這一步……你會毀了他的!知道嗎?”
他猶豫了一下,“我知道BOSS他一直有張底牌未動,就算你拿走這些也是一場徒勞。可他卻生生答應了你?知道這是為何嗎?藍暮,藍暮,你有聽我說嗎?喂,喂!”黑衣不死心的再次喚了喚。
藍暮無力的放下手機,眼中模糊一片……
回憶有如潮水般涌入,他的深情,他對她的縱容,這些都無可否認。甚至在知道她的所作所為的時候,他依然答應了她。明知道,明知道這會毀了他一生,他還是愿意答應她。為什么,只是想要撫平我心中對你的恨嗎?還是因為當初的那句承諾!為什么,為什么!藍暮突然有如瘋了一樣,重重哭了起來。
一年前,她顛覆形像,幾乎那種刁蠻小姐所做過的每一件事她都做過。只因為能逃過他的雙眼,更好的在他身邊收集證據。甚至每天同出同進,他到哪她就跟到哪。顧名思義是婚前了解,私下卻是能更好的了解內幕。他的辦公室對面,就是她的休息室。甚至她還過份的要求了一間屬于自己的辦公室,接下了他私人助理這份活。其中所做的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復仇打好基礎。
終于,他放下心弦,帶她邁進了目標最終地國際黑幫總部。她在他身邊冷眼看著他應對那些老家禍,說什么女子不能入內,說什么會亂了幫規的一堆老頑固。
他當時只是那么淡淡說了一句,這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出了事,一切由我承擔。只是冷冷淡淡的一句話,卻極為威懾。
不得不承認,他的話很起作用,當即沒有了任何一人提出聲抗。當時她只是斜睨著眼看著他,眼中是那么明顯的諷刺。
后來她才知道,黑幫總部并不是那么容易進,只要是女性,一旦進去,就會被隱在黑暗中的機槍手全面掃射。想到這,當時的她不禁打了個冷顫。還在慶幸,身旁有個大靠山。
狄烙,你是想要我感激你嗎?她的淚水模糊了雙眼,也模糊了心。
次日,上官希晨略微猶豫的站在藍暮暫住的居所門前,動了動手指,最終按響了門鈴。
許久……重金的漆門才緩緩拉開一條逢,露出藍暮蓬頭垢面的臉。
“你……怎么來了?”藍暮略錯詫,啞著嗓子有些嘶的問道。
“見你沒來,所以我就過來堵了。”上官希晨略帶探究的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慢慢移至在微紅的眼皮上。漆黑如墨的眼底,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逝!而后他輕輕一笑。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下,藍暮有些無所遁行,“我……我那個……”
瞧著她有些結巴的樣子,上官眼角笑意跟著拉深。“開你玩笑的,你還當真。”
藍暮微微一怔,見他了如指掌的目光,微微嘆了口氣:“進來吧!”
她將門再次拉開一點,他卻立在原地未動。藍暮疑惑了一下,這才發現他卸下了軍裝,穿著簡潔的毛衣。
“你當初說過的話可還算數?”他看著她,目光沉沉,似有千思萬縷。
她一愣,不明他指的是哪一句。
他卻低笑出了聲:“我辭職了!早在一個月前,我就遞了辭逞。藍暮,或許我了解你比了解我自己還透徹。”他抬眸對上她的雙眼,他的眸子是那么黑,那么深,那么沉。
藍暮突然覺得天跟地都跟著轉動起來,她緊促的吸了口氣,才平息掉這讓人窒息的感覺。
“為什么?”她問。
他沉沉一笑,“我不適合做個合格的軍人。”簡潔的一句話,卻道盡了所有。
她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眼中早以霧色一片。“希晨……值得嗎?”
他又再次重復了一句:“你當初說過的話可還算數?”
“算數!”她拼命點頭,拭去眼角淚痕,啼笑出聲。
他笑了,笑得眉眼都是笑。“愿意跟我走嗎?”
她沒有猶豫,“愿意!”不重的兩字,卻如兩塊沉重的鐵塊,重重沉入他的心尖,暖上他的心頭。他上前緊了緊她的手,似要給予她安慰。
他的手寬厚有力,手掌有著細細的老繭,可能是長期在特舒環境工作的原因。手心傳來淡淡的溫度,讓她第一次找到了安全感。
藍暮草草收拾了一下,最后望了眼這個有著另外一個人的城市。再次閉眼睜開時,她眼中的那股不舍早以悄悄瞥褪去,換上的是毫無波瀾的秋波。
“由于證劇不充份,關于TLC現任總裁狄烙涉黑一事,經由法院判出無罪。”隨著法官一句話落下,狄烙這才微微抬起死寂一樣的雙眸。
現場歡呼聲一片,都在為這位站在商業頂端年輕有為的年輕人高興,可是當事者卻絲毫沒有受到氣氛的引響,愣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
是他聽錯了嗎?她籌謀了一年,到了最后關頭居然突然放棄。他快速掃視了一圈周圍,可卻未曾讓他見到意想中的她。
眼中晦暗的光亮急劇強烈起來,藍暮……你終究是舍不得是嗎?你對我還是存了心的不是嗎?
出了法院,他急欲朝藍暮會呆的地方趕去,可是卻有如憑空消失了一樣,他再也無法尋到她的氣息。
他有些頹廢的歪在熟悉的屋子里,電話剛想起,他極快的就接了起來。可是并沒有他預想到的聲音,是來是自家老頭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