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花園被籠罩在以酒紅色燈光為主的基調之中,旋旋飄揚的梧桐葉被披上了一件華裳,香氣縈繞鼻間的梧桐花就像一位優雅的聰慧美人,在遠處誘惑著,讓人思之若狂卻又求之不得。
觥籌交錯的舞會中舞姿曼妙,翩翩起舞眾人猶如翻飛花蝴蝶。
“喂,你看那個佩歌?”
“那個胖子嗎?她有什么好說的。”
“說出來絕對笑死人,這個胖女人居然有個瘋了的老媽,我聽說她是個私生女,還老是纏著蘇蘭特少爺,真是不知廉恥,也不拿塊鏡子照照自己那個樣子,跟個豬頭似的,誰能看上她”
因為父親的原因,佩歌參見了郁金香堡舉辦的舞會,對于離開郁金香家族三年的她來說這是一次難得機會,可以更好地拉近一下她與郁金香家族的關系。
剛才的一番話讓佩歌雀躍的心情瞬間冷卻下來,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倒行逆流,她連忙扶住身旁放紅酒的的立柜,才穩住渾身顫抖的身子,蒼白臉上的血紅嘴唇被咬的格外明顯。
“你們這群長舌婦胡說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嚼舌根。”
“貝莉兒,別亂來……。”
佩歌話未說完,一旁氣不過的貝莉兒火爆脾氣一上來,拿起一杯紅酒就向那群貴婦名媛潑去。
那群女人被潑了個透心涼,濕噠噠的衣服黏在身上,看上去就像掉了毛的母雞。
火藥桶瞬間就炸了,其中佩歌同父異母的姐姐佩雯更是揮舞著雙手頗有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意思。
貝莉兒挑釁的看著那群女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囂張的表情好像在說:小樣,放馬過來吧!“
發生這種事情,想繼續在舞會上呆下去根本不可能,一向不擅與人爭吵,盡量息事寧人的佩歌習慣性的拉起一臉囂張的貝莉兒就往外面逃,不管如何都不能讓貝莉兒為她惹上麻煩。
貝莉兒不滿佩歌總是這么被欺負卻不反抗,可她一個局外人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黑著臉被佩歌連拉帶拽的弄出舞會
擔憂的瞄了一眼佩歌,貝莉兒手臂搭到佩歌肩上,憤憤地說:”不要去搭理那群八婆,一群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歐巴桑。
“嗯。”佩歌悶悶的答了一聲,不去看貝莉兒,依舊低著頭往前走。
被滿臉懷疑的貝莉兒用擔憂的神色打量著,佩歌隱藏起來的苦悶情緒再一次席卷而來
“我真是個麻煩,這次還連累了你,真對不起。”佩歌神色愧疚。
“哎呀,你說些什么有的沒的,那群女人就是欠教訓,對她們客氣只會讓她們得寸進尺。好了,今天回家好好睡一覺,什么都別想,明天見。”
雖然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但佩歌還是沖貝莉兒無力地笑了笑,讓她放心。
沖貝莉兒離開的身影揮了揮手,一個走在寂靜的道路上,佩歌忽然想起了刻意被自己遺忘了很久的事情,不,或者她根本就是在刻意否認。
一張雖然蒼老卻依然精致的臉浮現在她面前,佩歌想起了那個可憐的女人,自己瘋了的老媽,她大概此時正在癡癡的坐在門口等她回家吧!。
當年她那個可憐的老媽愛上了她那個到處留情的父親,懷孕之后才知道那個男人是有家室的人,據說是為了自己,那個可憐的女人硬是放棄尊嚴當了個毫無身份的小三。
從佩歌有記憶以來,每天母親都要面對侯爵夫人無盡的打罵,做最苦最累的活,這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憐的是她那個愚蠢的老媽只要被父親哄幾句便一再隱忍。
說是為了她好,真是好得很,所有的人都知道她佩歌是個是個胖到嚇人的丑八怪,可誰記得她也曾經是個魔法天才,正是因為十二歲那年被侯爵夫人逼著吃了奇怪的東西才變成這樣。
因為這個,她老媽被打擊的瘋掉,毫無利用價值的她們被那個惡毒的侯爵夫人趕出了家門,三年過去了,她那個父親也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居然讓她回去參加舞會
可笑的是,他那個所謂的父親對她們母女所受的苦居然渾然不知,因為她根本不敢告訴父親郁金香侯爵,因為她說了,等待她們母女的是更加殘酷的對待。
她為她媽感到不值,可又無能為力,想想她媽愛了一輩子,忍了一輩子,最后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一天到晚瘋瘋癲癲,這到底能怪誰。
從那時她就知道這是個不能碰觸的傷疤,每次提起來都可以讓她痛得死去活來,但臃腫的身體和瘋掉的老媽卻又時刻提醒著她,這些不堪的記憶全部都是事實。
付出努力就能改變命運,真的只是傳說中的事情嗎?咕噥著自嘲的話,佩歌停下了腳步。
視線所及之處,一臺自動販售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想就這么回家,雖然知道那個瘋癲的老媽在等她,可她今晚真的想要逃避,佩歌內心的拉鋸戰還在繼續,手卻忍不住探進了口袋,摸到了幾個法令。
似乎被酒醉之后的暢快誘惑,佩歌伸手將法令投了進去,拎著一罐啤酒向街道盡頭走去。
夜晚的街道,格外寂靜,平時這里還有些人來回走動,今天卻空無一人,四周顯得分外安靜,安靜的讓人寂寞。
在長椅上坐下,佩歌呆呆的注視著天空,夜涼如水,皓月如鏡,空氣卻仿佛凝滯了一般讓人沉重。
佩歌像是被那團亮光晃傷了眼,垂下視線,雙肩仿佛有石頭壓著一般沉重,抬手向嘴里狠狠灌了幾口酒。
我果然是一無是處吧,什么都做不好,今天還差點連累貝莉兒,我大概就只會給人添麻煩。
像我這樣軟弱無能的廢物根本就毫無用處,不能修煉魔法,我還能做什么,佩歌為這樣消極的自己感到焦躁,卻又無可奈何。
明明想變得更強的,明明那么努力,到頭來卻還是這么沒用。
“難道那啤酒喝完了?”略微低沉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分為迷離。
猛然抬頭,佩歌驚訝的看著擋在自己上方的人。
世上怎么會有如此美麗的男人,甚至美的超越了男女的界限,不得不說,比她心儀的蘇蘭特少爺還要好看。
他斜靠在虛無的黑暗之中,火紅色的長發囂張的隨風飄揚,像狐貍一樣的狹長雙眼斜挑著佩歌,配上尖尖的下巴讓佩歌想起了一種叫火狐的生物,遠遠看上去竟比狐貍還要妖嬈。
“從剛才開始就看到您一直在喝酒,難道喝完了?要不要我請您?”
“……。”
佩歌訝然,這個男人是誰?她確定不認識這個突然搭訕的男人。
如果她見過這個男人,僅憑他妖異的外貌,她也不可能毫無記憶的
但是,男人顯然對佩歌的沉默不以為然,繼續笑吟吟地說:“像您那么優秀的人,還有什么能讓您借酒澆愁呢?”
“額!”佩歌憤然抬頭。
他在嘲笑她嗎?因為她落魄的樣子很蠢,這個男人想戲弄她。
“請別開玩笑了。”
“不,我是認真的,像您這么優秀的人,怎么會為那么無聊的事情煩惱。”
“才不是。”佩歌拔高了聲調。
因為喝醉了吧,還是因為這個素昧平生的男人跟自己毫無關系,她忽然有了好好傾訴一番的欲望。依舊低著頭,可傾訴的話卻默默流淌出來
“才不是無聊的事情,我曾經很努力,很努力的修煉魔法,讓父親接受我,努力的讓自己改變,可是……。還是什么都改變不了。”
“那應該只是一部分,畢竟圣人也沒辦法讓所有的人喜歡。”
“根本不是這樣,我根本就不會和人交流,不懂隨機應變,自以為很努力,其實不過是白費力氣,更可怕的是三年前我連魔法也不能修煉了。”
你根本不會明白的,想這么說卻怎么也說不出口,這個人到底是誰,穿著怪異的服裝,渾身透著詭異。
男人遺憾的嘆了口氣:“怎么會,如此優秀的您居然會有人不喜歡,簡直太愚蠢了。”
“你夠了,不要再嘲笑我了!”佩歌忽然對男人涌上一陣厭惡,真是個虛偽的家伙。
“哎呀呀,我惹您生氣了嗎?”男人依舊保持著笑吟吟的樣子說:“在下所說全是肺腑之言,褪去了偽裝的您,絕對會比任何人都要優秀,在下日日夜夜都在期盼著回到這樣的您身邊。”說著男人從身后拿出一枚奇怪的銀色指環,冷冷的光輝反射著路燈的光芒。
“戴上這個,您馬上就可以拋棄所有的煩惱。”低沉的嗓音帶著莫名的誘惑。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