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樹村到渤城,韓林與小龍整整走了近兩天的路,這兩天他們風餐露宿,而餓肚子更是不在話下,雖然很是艱苦,可小龍卻十分的懂事,從來不說一聲苦也不叫一聲累!
當韓林與小龍踏進渤城的時候,心才微微的有些放下,望著綿長、空廖的大街那為數不多的來往行人,看著每張臉上那滄桑無奈!心中升起了無限的哀愁!看了看身邊的小龍,心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若小龍不跟在自己身邊,他就不會吃這么多的苦,也不會受這么多的罪!心中是對小龍深深的愧疚!而小龍似乎能感受到韓林心中所想的一般,沖她一笑,露出了兩顆可愛的小虎牙!似乎在對韓林說:我不怕!
兩個人一邊打聽一邊來到了渤城知州府,此時的知州府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風采與氣派;黑灰色的大門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與樣子!大門上方的牌匾也歪歪扭扭的掛在門框之上,風吹來,搖搖晃晃的,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性!
韓林站在知州府的大門前良久,正要跨步走進去,卻見里面走出一名干瘦但很精煉的中年男子,看他的衣著打扮分明是知州府的捕快!而此時的捕快也發現了他們,大跨步的走到他們的面前,上下的打量了一番。
“這是誰家的孩子???怎么跑到了知州府門前了?”
“大叔,這里就是除州知州府嗎?”
捕快一愣神,大叔?嘿!有意思?在渤城有誰不認識咱大刀神捕王壯??!可轉念一想!不由的嘆了一口氣!唉!好漢不提當年勇!如今的神捕卻連頓飽飯都吃不上!可嘆這世道無情啊!
“不錯,你倆小孩子問這個做啥?”
韓林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細高挑的個子,黑黝黝的皮膚,其樣貌隨說不上英俊瀟灑卻也是一條硬錚錚的男子漢!最重要的是此人渾身上下一身的正氣凌然!
“大叔,敢問一下,除州知州王家之還在任嗎?”
“王家之?你找他?小子,要是告狀的話,你還是去別處吧!咱們的除州知州王大人啊,早就跑的無影無蹤了!”語言中是充滿了不屑與憤然,不難看出,對王家之的不滿很大。
“這么說,他已經離任了?”
“一個月以前就走了!現在的除州是個無人管的地方!這天下的官都一樣,只管自己享樂,哪管老百姓的死活??!”
王壯看了看眼前面黃肌瘦,弱不經風的兩個小孩子,不免的動了惻隱之心,語氣有緩和了一點。
“要是告狀的話,我看你們還是省省吧!當今的世道,有錢就是大爺,像我們這樣沒錢、沒勢的窮老百姓,那還打得起官司?。∪缃袢舸蟮某菀呀洓]有當官了了!你們還能去那里告狀呢?回家去吧!如今就活一天賺一天!至不準那一天,就沒了命了!”
“大叔,既然都沒有當官的了?你為何還穿著捕快的衣服?”韓林看著已經很破舊的捕快服。
“唉!說了你們也不懂!你們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記住,這兵荒馬亂的,別四下亂跑,要不然,你這小命就跑丟了!”
韓林看著準備要離開的王壯,轉頭看了看知州府的大門,心說:新的挑戰要開始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撐得住!
“請等一下!”
王壯剛走了沒幾步,轉身看著喊住自己的人,明顯的有些不耐煩。
“我說娃娃,你怎么這么不聽話呢?不是叫你快回家去嗎?”
“我事情沒問清楚,怎么能讓你離開?”
“你還有什么要問的?你一個小娃娃怎么這么多問題啊?我還有好多問題等著別人來給我回答呢!”王壯本來就一肚子的委屈沒出道,現在看見眼前的倆個孩子如此不識趣,自然語氣不善。
“若大叔不嫌棄,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
王壯聽聞此話,轉頭,再一次認真的打量著眼前說話之人,最后,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
“娃子,你就別添亂了!這大人都管不了的事情,你一個小娃子能做啥?聽話!回家去吧!”
“大叔,你莫要看我年紀小!可我的本事未必?。 ?/p>
“嘿!有意思!那你說說,你有啥本事?”王壯好笑的看著眼前貌似說大話的人。
“大叔,我的本事可不是隨口說說的哦!”
“那好,你有啥條件?”
韓林一笑,果然!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時省力!抬起頭看了看天,有些狡詐的說道:
“我們小哥倆還沒吃飯呢?”
王壯一聽這話,不由的好笑,心說:還是孩子,三句不離吃!雖然,他這么想,手卻不自覺的往自己懷里摸!可摸了半天也沒有摸出半個銅子!不免的臉上一陣的尷尬!天知道,他也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頓飽飯了!好在他光棍一人,不需要拖家帶口的!要不然,眼看著家里大大小小的嘴問他要吃的,他還不愁死?。?/p>
“娃子,大叔…”話到了嘴邊,他硬是說不出來。
韓林看著面色很窘的人,沖著小龍會心的一笑,繼續一臉天真的巡視著站在那里尷尬不已的王壯。
“娃子,大叔囊中羞澀,實在也幫不上你們什么!要是在以前,別說請你們吃頓飯,就是給你們幾兩紋銀也不是不可能的!可如今…”
聽著王壯的豪言壯語以及此時的遺憾,韓林輕輕的一笑,指著知州府的大門說道:
“大叔,我要進知州府!”
“胡鬧!知州府是你們隨便進的地方嗎?雖然,當下的知州府遠不如從前,但是那也是朝廷所建立的!豈是你等無知小兒隨便進入的?你們休得胡鬧,速速離去!若不然,必將你們鎖入大牢之中?!?/p>
看著唬著一張臉,十分嚇人的王壯,韓林不但不怕,反倒反唇相問。
“大叔,你剛才不是說,除州已經沒有當官的了嗎?既然沒有官,你為何不讓我們進去看一看?既然無官定我們的罪,你將我們鎖進牢中有是何道理呢?”
“你小小年紀,嘴巴到是利落的很??!實話告訴你們吧!朝廷已經派來了官吏到除州上任!”
“是嗎?大叔,你說的那個當官的,我怎么沒看見呢?”
“人家是當官的,你一個窮小子,你憑啥看見人家?”王壯一臉的無奈與不屑。
“哦?當官的也是人??!為啥就不準人看?”
“小子,人家當官的和咱老百姓可不一樣,人家是食皇糧的,你一個窮老百姓有那本事嗎?”
“哦!大叔,看樣子,你對這次上任的新官很抱有期望啊!”
王壯看著眼前的兩個孩子,在心中搖了搖頭;期望不期望已經不重要了!人家是做官的,自己只是一個當差的!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人家和自己之間還指不定差了幾級呢!能混口飽飯吃就已經不錯了!
“小娃子,別管這么多事情,這不是你該管的!”
“大叔,為啥我不能管!我也是他的黎明百姓啊!我就怕新上任的官和王家之一樣呢!什么壞事都敢做?什么錢都敢貪!什么勾當都去做呢!”韓林故意把眼前人的心里話說出來!
“小子,別亂說話!你不要你的小命了!”王壯嚇得一下子捂住了韓林的嘴巴;著急的四下看了看,發現此時府衙周圍并沒有什么可疑的人,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氣,有些后怕又有些責怪的看著這個“口沒遮攔”的小孩子。
“我說小祖宗,你就不能少說點嗎?你還真是什么話都敢說啊!你以為你是屬貓的啊,有九條命讓你揮霍!我告訴你,在當今的世上,你議論誰都可以,唯獨不能議論當官的!,人家當官有的是金錢、手段、人脈,還手握生殺大權,那句話不中聽,說錯了;你的小命就沒了!當今的世道,殺死個窮老百姓就跟碾死一只蟑螂、臭蟲一樣,你還越說越帶勁了!今天,你是遇到了我,若是在以前,不出今天,你一定被抓進牢房?!?/p>
韓林被捂著嘴,乖乖的點了點頭,王壯這才放心的松開手,警告的說道:
“今天算我倒霉,遇到了你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祖宗,今天所說的話,不許到處亂講,要是真傳到了新任知州的耳中,我王壯只有抹脖子了!”
韓林點了點頭,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樣?拽了拽王壯的衣服,神秘兮兮的小聲說道:
“王大叔,不用我到處亂說,新任知州已經知道了?!?/p>
“呃?”
王壯沒能消化這句話的意思,就見韓林笑著跨步走進了知州府,等到王壯如夢初醒般的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的兩個小孩子已經進了內府之中,王壯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反身快步的追了進去。
渤城——知州府內府中。
韓林看著偌大的內府,此刻卻凌亂不堪,就像剛剛被人洗劫了一般。
桌子、椅子都斜倒在地板之上,有一些桌椅還缺胳膊斷腿的,似乎這里經過了一場生死般的搏斗。
用手拂了一下斜倒在地的桌子,發現上面有一層層厚厚的塵土,韓林一皺眉;想不到堂堂朝廷的知州府衙門竟然會落到如此的地步,真是可嘆可憐啊!
“你們怎么進來了?快出去~!”
王壯趕到內府之中,看著站在那里,倒背著雙手,凝思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就要往外走。
小龍用自己的小手一下子抓住王壯拉韓林的大手,稚嫩的童聲緩緩說道:
“王大叔,別人有沒有資格進入知州府,小龍是不知道!可是,我六哥絕對有資格進入知州府?!?/p>
“為啥?”王壯滿腹不解的盯著兩個不足十歲的孩子!心里生怕他們在耍什么花招!
“因為…我就是新上任的除州知州!”韓林一雙清眸看著王壯,一字一字的說道。
“你?一個小毛孩子?就是除州知州?哈哈哈!”
王壯松開韓林的手腕,忍不住的笑彎了腰,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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