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個人默默無語,安靜吃面的時候,忽然從不遠處的一家飯莊前傳來一陣陣的吵鬧辱罵的聲音。
“打、給本小姐狠狠的打。”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在打我了!”
“讓你這個賤蹄子有眼不識泰山,給本小姐好好的教訓一下他,讓他張張見識。”
韓林扭頭看去,飯莊前站著一個年紀約在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女,看她的衣著打扮,似乎是一位大家族的千金小姐。
幾個惡形惡狀的家丁正在飯莊前毆打一個弱小的男孩子,男孩子正痛苦的倦趴在地上,雙手死死的護著頭顱,任人毆打自己弱小的后背。
韓林對于這樣欺負人的行為十分的痛斥,心中也升起了不悅,緊緊的皺著眉頭,正要起身前去詢問一番,忽然想起了季天燼的存在,轉頭看去,正好看到季天燼正饒有興致的盯著她看。
“公子…。”
季天燼挑了一下眉,心里也有些不悅;想好好的、安安靜靜的陪她吃頓飯,也有人如此的不識抬舉的大吵大鬧,惡意生事!
“旻武,你去看看。”
“是。”
看著旻武領命離開,韓林心里也著實的松了一口氣,一眼不眨的盯著事發地。
顯然,旻武的出現并沒有緩解事情的狀態!反倒更加嚴重了!只見那名女子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著突然冒出來的偉岸男子,趾高氣揚地說:
“你是誰啊?本小姐的事情你也敢管?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什么身份!”
旻武在韓林的身邊呆了很久,韓林雖然出身農家小院,可她的舉止一點也不比那些出自名門的名媛遜色,甚至還要比她們更為優秀!在旻武的眼里,除了季天燼外,他對韓林也更是敬佩有加!不但是因為韓林有很好的素質修養,更重要的就是她做人的原則十分的讓人心服!曾經聽說韓林為了生計曾經在大街上乞討過,可在旻武的眼中他看不到韓林的自卑,反倒看到了她的自信!想韓林出身農家又曾接觸過底層的人,一定會一些市井的話語,可沒想到,韓林不但從來不說,反倒說出很多讓人信服的大道理!這不但讓朝中上下大臣為之傾佩,更使得旻武本人由衷的信服!可如今眼前這個長相艷麗、衣著華麗、舉止市井、口出粗話的女子,可真是讓旻武氣炸肝膽肺,想他也是御前帶刀侍衛,堂堂的朝廷正四品的官員,就不信制不服一個黃毛丫頭。
“你問我是誰?本大爺還想問問你是誰呢?”
年輕俊麗的女子大大的發出冷笑聲。
“你一個無賴也敢自稱大爺?哈哈,笑死人了!”
看著如此潑賴的女子,旻武皺起了眉頭,毫不客氣的反駁著。
“天下人管天下不平事,今個這事,爺還真管定了!”
女子好不容易停住了笑,看著強出頭的人,美目中帶著譏諷之色。
“這個野小子弄臟了本小姐的新衣裳,你可知道這衣裳要多少銀子嗎?這錢數可是你這輩子都未必見過的!要整整的一百兩白銀呢!”
旻武從鼻中冷冷的一哼!想他整日在宮中走動,什么奇珍異寶沒有見過呢?隨便拿出一件不值錢的東西也要黃金萬兩,區區的一百兩白銀也好意思掛在口中,再者說,就衣料而言,也絕非上品,一百兩銀子?唬人吧!
“爺以為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呢!原來是這么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啊!”
女子聽出了旻武話中的譏諷,有些不客氣的挑了一下眉,說道:
“怎么?你很有錢?你一個野蠻人能有多少錢呢?”
“爺最不缺的就是錢,不要說是一百兩白銀,就是一千兩白銀也絕對不成問題,只不過,你這衣服似乎不值一百兩吧!莫不是你窮瘋了!故意訛人錢財吧!”
女子一聽此人當眾說她訛詐人,臉氣的緋紅,手指著旻武。
“好你個野蠻人,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誰嗎?就敢如此口出不敬之語!實話告訴你,本小姐可是秀女!”
“秀女?”旻武有些不解,他經常跟在韓林身邊,雖然不過問國家大事,但是,或多或少還是知道些的!聽說有不少大臣上奏要皇上立后納妃,可都被韓大人壓著!怎么這會突然冒出秀女了?
“你說你是秀女?哼!我看你該不會是一個只會訛人錢財的騙子吧!”旻武故意的激怒女子。
“你…。哼!我們走著瞧,等本小姐當上了皇后,到時候,一定會找你算賬,讓你吃不了兜著!”
女子狠狠的瞪了一眼旻武,帶著家丁丫鬟轉身憤然離開,旻武上前扶起那名挨打的少年,關心的詢問了幾句,送給他幾兩碎銀,看著少年蹣跚的離開,旻武長嘆一口氣,轉身來到季天燼的面前。
看著回來的旻武,季天燼難得有些打趣的說道:
“沒想到一向穩重老成的旻武也會這種市井豪情。”
“公子,屬下失禮了!”旻武慌忙單膝跪地,低頭認錯。
“起來吧!”季天燼并沒有責備他的意思。
“剛才那女子似乎有說自己是要選秀的秀女?”
“是,她確實這么說過。”
季天燼的眼神暗了暗,轉頭看向韓林,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說道:
“這件事,旻武恐怕是說不清道不明,看來只有你自己親自說明此事了!若說的讓本公子信服還好,若不然…。”
剛才聽聞那女子是秀女,韓林也吃了一驚;深深的吁出一口氣,雙目坦蕩的直視著季天燼。
“公子,關于選秀之事,我事先并不知曉,只不過,確確實實有不少人上奏請公子早日大婚。”
“選秀之事已經人盡皆知,你豈有不知的道理呢?”
“是,雖然說不少人上奏大婚之事可并無人提及選秀之事。”
不要說季天燼不相信這番話,就連韓林也覺得沒有說服力!自己主管朝中事宜,任何事情都會轉交她的手中,要說不知道,那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可問題有出在這里——此事她確實不知道!在他所看到的奏折中,有提議讓季天燼盡快大婚立后的大臣、有提議讓季天燼納妃的大臣、可就是唯獨選秀之事無人提及。
季天燼沉默了一會,忽然之間明白了寫什么!看著一臉坦然的人,試探的問道:
“你可希望本公子大婚?”
韓林低吟了一下;在她的想法中并沒有所謂的希望與不希望,作為臣子,做事情要有分寸,那些事情該做,那些事情不該做,心中勢必要有分寸;像國家大事,作為臣子理應盡力盡職,可皇上是否要大婚,這似乎……可皇上大人問起來又不能不回答。
“公子,身為臣子,有些事情可以直言不畏的進言,可有些事確實需要您親自定奪。”
季天燼聽聞此話,心里有些堵得慌!他真的很希望她說不希望!甚至能有些吃醋的神色,哪怕是一點點也可以,可如今…她卻說出這樣不關痛癢的話,心情著實有些不爽快。
“走吧!”
看著起身離座的人,韓林心里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尤其是看到他孤單的背影,心里升起了無限的感惜;大婚如何?立后如何?納妃又如何?這些人之中有幾個是帝王所信任的?即便有幾個得寵的嬪妃,那有能如何呢?帝王的愛是那么的沉重不堪!一朝失寵,就如同從天上落到谷底,那種落差是會讓人失去心智的!在現代社會中,雖然已經盛行了一夫一妻制,可結果呢?小三的出現不斷的考驗著夫妻之間的感情!歡樂的有幾家?悲痛的有是誰呢?女人!封建的時候是男人的附屬品,可是,民主后的女人是否真的站了起來?是否真的男女平等了呢?
“韓大人,公子在前面等著你呢!”旻武看著正在發呆的韓林,小聲的提醒著。
“哦!”
韓林看著季天燼站在不遠處等著自己,快步的向前走去;來到他的身邊,季天燼有些不解的問道:
“想什么呢?”
“沒什么!臣在想是不是臣剛才說錯了什么,惹得公子不高興了!”
季天燼勾了一下嘴角,伸手牽起她的小手,向前走去。
而韓林側頭看著絕塵俊美的人,心里呢喃的說道:到底是帝王離不開孤獨呢?還是孤獨永遠伴隨著帝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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