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娥兒拿眼瞟過云瑢,也站起身來,稍稍向著李元崢跟前移了兩小步,道,“現辟一間也是麻煩,不如讓云妹妹上我那里去住,我那里可是寬敞,也算舒適。云妹妹同我去瞧瞧如何?”
云瑢聽她問她意見,趕忙也站起來,“就依側妃娘娘的好了。”
李元崢見云瑢想都不想便隨了人家的意,輕笑一聲道,“你不該問問孤的主意?就這么擅做主張了?”
呃,云瑢結舌,她在這兒活著得多累,自個都不能替自個做主的!云瑢一抿唇,“那殿下跟側妃娘娘商量好了告知云瑢一聲便罷,云瑢在王府中一應事體,全憑您二位做主。”
這話一撂,憑誰都聽得出,云瑢是在慪氣呢。姜娥兒當即便低斥了一聲“放肆!”
李元崢倒是猶不變色,猶對著姜娥兒道,“屋內陳設之類都盡著她,做新裳你且先將衣料拿來由她自個挑了。她跟前伺候的人你也不必操心,孤那兒那幾個人夠了。”
李元崢此意,那就是仍執意要留云瑢在他那兒了。他吩咐的如此仔細,姜娥兒豈有不明白的理?隨即應了,道,“那妾身這便去準備。”
姜娥兒咬著唇,靜靜退下去,留下云瑢獨對李元崢。云瑢又開始犯呆,面對這個王爺,她委實不省得該如何打破這種能憋死人的沉悶。
她瞧見李元崢抬步向外走,一壁走一壁跟她道,“覃琢卿那點子私心,孤成全他。多個人護著,孤何樂不為?走吧。”
云瑢想問覃宗淇什么私心,衡量了下沒敢開口,倒是走在路上見到幾株紅紅火火的千葉石榴時沒忍住的拽了李元崢胳膊,“瞧啊,真像著起來了似的,這火好生深艷!”
李元崢隨著她的目光看去,那火星子一朵一朵的連成一大片,在綠葉的襯托下如此曜眼,烘得人心里有一種因為色彩對比深秾明晰而產生的快感。
他面上不覺間已潤上了些明朗,微側身問云瑢,“喜歡么?讓人搬你那兒去好了。”
云瑢卻搖搖頭,“這太熱鬧了,偶爾賞一下便好。”
她說著松開了在李元崢胳膊上的手,用手指去輕輕拂過那些偷了晚霞琦色的花朵們,而后將手指放在鼻前嗅聞,笑瞇瞇的對李元崢道,“沾上火焰跟霞光的味兒了。你聞聞,香是不香?”
她滿面笑著將手掌放到李元崢跟前,倒讓李元崢怔住,似被她吸引了一般略略傾過去聞她手上染了的花香,聽她追問,“香是不香?”
“香。”他有些夢惑的念出這個字,瞧見她清水水的眸光里,那樣分明的映著他跟千葉石榴的身影。
他猛然驚覺,她出現的好生突然!
他竟經常這樣開始琢磨她是如何出現在他面前的,又是因何要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有時候安靜的像不存在,整個人似是陷入了時空的洪流里,已沒有個體,隨便在哪兒都成一組天然風景,似一朵白蓮花,悄沒聲的便傳出陣陣香來。有時候卻又連眉彎也靈俏俏的,那一個眼神,一個抬手,都能讓人千回百轉。
她直令他覺著沒來由的便信任,好似她在哪兒,哪兒便有一方安寧。這安寧,是望得到頭的他的地老天荒,卻也是望不到頭的人世跟天道的無盡無涯。
他在書房辦事從不避她,密信什么的云瑢也都知道,更是將李元崢的心腹都認識了個遍。原來那個側妃娘娘姜娥兒還真不是凡人,她也是李元崢核心圈子里頭的人物呢。
云瑢在這兒看了兩場,便覺察出她是極果斷的,跟她那種柔媚的體態完全兩樣,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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