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啟程往奠州去,是在八月二十一。
覃宗淇的消息,姚隱老兒借皇帝名義要李元崢去徹查江南吏政,借奠州知府燕檀之手除掉李元崢,在給燕檀安個暗害王爺的罪名,將他手中兵權奪下,看他還怎么想著趁亂稱霸一方!
李元崢是帶著云瑢出行的,將姜娥兒留在了王府。
才起行時,云瑢緊張,她知此行危險重重,她又是近身護衛李元崢的,總覺著自個責任重大,渾身都繃著不敢松懈。
李元崢卻是沒事人兒一樣的,正捻了一粒香丸子進香爐里,等著炭火慢慢的熏,待瞧見香煙自爐蓋的孔洞中裊裊而出,方對云瑢道,“莫緊張了,我不會那么輕易便死的。”
云瑢道,“可這一路上,誰知會出現什么?”
李元崢搓搓方才捻過香丸子的手指尖,輕笑道,“有你云女俠在此,我李某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你全甩給我啦?那到時候情況危急了我顧不得你我就先走了。”
“那我就傳出話去,說你跟國丈老兒是一伙的。”
云瑢吸一口氣,“真狠啊你。”
李元崢挑挑眉,“貌似是你先撂狠話的。”
“我說著玩的。”
“那我也就是說著玩的。”
云瑢抿著唇幽怨的瞋他一眼,“琢卿就不會像你這么算計我。”
“是,全天下琢卿最好,如意郎君啊,你收拾收拾嫁他去吧。”
“說什么呢你!”云瑢一張臉瞬間充血,“還王爺呢,說出的話這般不成體統。”
“我原就是不成體統的人。”他在所有人面前不成體統,可在云瑢跟前無所遁形,云瑢一眼便將他看了個透。
她讓他直見性命。
也讓他體會到生命寧靜到極致的消融,抑或歡欣和可喜。
云瑢是如此可親可近,是令人忍不住就有親近沖動的可親可近。
他走近她,云瑢這兩日得閑了就在繡帕子,一方方帕子上繡的是各色的花,月季,芍藥,牡丹,蓮花,芙蓉……她繡了幾種花便有幾方帕子了。
這時候她又坐那兒繡著呢。馬車走的非常平穩,倒也不用擔心晃眼睛什么的。
他俯身湊近想瞧她繡的又是什么,竟是千葉石榴。他笑道,“你這是打算辦個手絹兒花會?”
云瑢舉起她已半成的作品,歪著腦袋看,“我要帶回去給我師兄瞧啊,我們那兒種不活什么金貴花兒的。”
“你師兄?”李元崢微聚目,直了身子,他這還是頭一回聽云瑢在他面前提起她師兄。
“對呀。”云瑢沒在意他神色,舉起帕子問他,“我繡的好是不好?可要多謝待月,她教了我許多呢。”
她說著向在軟榻那邊的待月笑了笑。待月忙道,“云夫人言重了,夫人原本聰慧,哪里需要奴婢教的?奴婢只不過打打下手罷了。”
云瑢放下還縛著繃架的帕子,伸了個懶腰,捶捶后頸,又對待月道,“我該如何謝你呢?”她想想,笑著問,“紅櫻桃的胭脂好不好?上回琢卿給我買的我都送了好幾人了都還余下三盒呢。我也用不了這樣多,回頭悉數送你。”
待月忙道,“夫人可別,這禮太重了,奴婢用那樣的胭脂是糟蹋了好東西,奴婢不敢要的。”
“說什么呢你?”云瑢眉尖微蹙,十分不滿待月自個看低自個。
待月垂著腦袋解釋道,“奴婢說的是實在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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