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昨天晚上那個夢……握緊了拳頭,炎泉狠狠咬牙,仿佛在咬碎某人的骨頭。很好,既然敢惹我就給我好好的做好心理準備。
——不過得先確認一下委托人死了沒。
他從“空曠”的三樓往下看——很好,葉錦正在很淡定地吃著早餐,只有三樓被轟爛了,一二樓就掉了點渣。炎泉往前跨了一步,直接從三樓跳到了一樓餐桌旁。
輕輕巧巧落地,只有輕微的摩挲聲。正在用餐的葉錦眉毛微微一挑:“你昨晚睡得好像很……糾結。”他正往一片起司上面涂著果醬,看見炎泉閃亮登場,語帶揶揄。
小小的身子窩陷在一旁的沙發上,連火紅色的發絲也覺得疲憊般的不似平日張揚。他懶懶地瞅了一眼餐桌,便慢慢的蹭進沙發凹槽里。
“你不吃?”昨晚上難得的酣眠讓葉錦愉快得很,也壓下了昨晚的不快。再怎么說也是少年了,已經成年的家伙都會對小孩子報以一種“自己是大人了該照顧別人”的想法,于是看他著蔫耷耷的樣子又忍不住有些擔心:“你很累嗎?不是才剛起來?”
“心累。”他換了個更舒適一些的姿勢,一點也不理會聽了他滿腹滄桑后黑線爬滿腦袋的葉錦。這個粉粉嫩嫩的小P孩在說什么?心累?那還不如說他年少老成呢。
似乎是感覺到葉錦心底的微諷,炎泉眼皮都懶得睜開,直接丟出一個問題:“你覺得我現在多大?”
葉錦也被挑起了興趣,放下了餐具,舉起左手張開五指,想了想,又收回中間的三根手指晃了晃比了個“六”:“六歲。”
“如果你一百歲,當然,如果你活得那么長久的話,再去幽靈事務所找我,我還是六歲——我指的是身體。”葉錦僵白了一張臉,很久才從喉嚨里擠出“呃”這個單音,然后他狐疑的望向炎泉,想起初次見面時他那可愛正太的樣子,不禁打了個寒顫:“那……你現在,靈魂幾歲?”
“七歲。”炎泉不耐煩地咕噥,突然間跳起來,頭上的發在瞬間劇烈燃燒成橙紅色,隨著氣流的變化而曳動著:“過來,我幫你解決掉那個混蛋。”
“我能先聽聽前因后果么?”葉錦走了過去,但忽然間不想急切了,也許,和這個小正太聊聊也是件不錯的事。
火發慢慢消去,炎泉打了個哈欠,小腳丫子一蹬把前面茶幾上的東西撥到一邊,大喇喇地搭了兩只腳上去,一副二世祖模樣特招人磨牙:“那三樓的損失……”
“不用你賠。”葉錦冒著冷汗應下,在商言商也不是這么個道理,這才多大的一個孩子呵。
“你招惹了美人魚的靈魂。美人魚一族沒有靈魂,但當尸體被人強行移位后,就會形成惡靈并吞噬那人的一切占為己用。嗯,提問時間開始。”
“我明明記得是走在沙灘上突然間摔倒了磕出血的……”
“那是夢境。美人魚的歌聲是眾所周知的美妙,它會帶你入夢境,隨心所欲地制造幻境,勾起你的恐懼或是最極端的恐懼——趁虛而入。讓你慢慢的把夢境和現實混淆起來然后自行崩潰。所以記憶是錯的,失眠也是夢,每天晚上的感覺更別談了,都是在勾扯你的靈魂。也許你應該懷疑一下,現在自己是不是還在夢里。”
“嗯……好吧。那我現在還在夢里嗎?”
“不在。”順便免費贈送一個衛生球。
好吧,被一個孩子鄙視是很糟糕,但好歹不是個一般的孩子,至少得了個心理平衡是吧?“那我昨晚為什么……”
“你昨晚睡得一定很香。”炎泉把頭扭了扭,直直地瞪著他,眼神如此鋒利面色卻迷茫而脆弱:“因為它可笑的找上我了。”大概是因為有了強敵入侵感到危機,干脆先下手為強吧。
“它現在……是在海里嗎?是不是很難解決?”葉錦漂亮的眼睛里出現了名為擔憂的神色,隱隱約約的透露著別的什么,不過炎泉是別著臉開窗外的椰子樹,倒是沒看見。
小小的臉轉回來慢慢的綻開笑,那是一種近乎鬼氣森森的笑,赤瞳里翻騰著雪崩般的死寂,那是一種活潑的死寂,帶著殘忍的肅殺。
吶……我說過的,敢惹我,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