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草地上,皎潔的月光流瀉下來,照亮了許多黑暗之地。薛倪獨自一人躺在草地上,用雙手枕著頭,安靜地看著星空發呆。
時間一晃便到了卯時,她陡然睜開雙眸,竟在不知不覺中等了薛煜一夜。心里涌上一股酸澀之意,這樣的結果她已然料到了,薛煜不敢來見她,無非是他要到的答案與她害怕的答案一致。
薛倪落寞的站起身,竟“呵呵”地笑了起來,笑到眼淚流出來也不自知。回想起大預言師跟她說過的話,“小丫頭,其實你的命運有些坎坷,早期父母雙亡,好不容易尋到所愛之人,卻終生不得與他在一起!”
“你的命格很奇特,命書上說你有改變命運的能力,如果真有那一天,說不定將來你還能繼承我的衣缽,成為夜族下一任偉大的預言師。”
她止不住地想,她真有改變命運的能力嗎?她還能繼承薛方的衣缽,成為夜族下一任偉大的預言師?如今事情的發展方向太不利于她和薛煜,難道在一起的念想真要成為奢望?
不,她用力地甩了甩頭,就算事情真的如她所料,她也要問清楚,找薛煜問清楚!想到此,便一刻不停地朝昭和殿走去,坐等新的夜幕降臨。
森慕殿,薛煜愁苦地癱坐在床頭喝著悶酒,酒一杯杯下肚,大腦卻越來越清醒。他暗恨命運的不公,猛地將酒壇扔在大理石質的的地上,“嘭”的一聲,摔得粉碎。
不久,便有很多護衛沖進來,以為他出了什么事,“大殿下?”
“全都給我滾出去!”他怒吼,頭痛地用手撐著頭。
父王說的話,他毫不懷疑,他若執意要娶薛倪的話,必須先保證自己跟她能全身而退。可父王創下的基業……他如何忍得下心?走到今時今日,若真要犧牲一方的話,他只能犧牲薛倪,讓她死了這條心也好,也許將來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事情已經不容許他繼續拖下去,拖得越久將會越難以說清楚。而且他會害怕,害怕見到薛倪傷心的樣子。趁現在還有這份信念在,他便馬不停蹄地朝昭和殿趕。
薛倪望著厚重的窗簾發呆,殿內雖漆黑一片,她卻看得十分清楚,每一個角落擺放的物什以及細小的灰塵。
薛煜突然的到來是她猝不及防的,立馬站起身,動了動嘴唇卻什么也沒說出口。想要說的,想要問的,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全都煙消云散,甚至忘了要如何開口。
“薛倪,還有幾日便是你和二弟的大婚之期,我也將會等到薛蓉刑滿之日與她完婚。”薛煜本想等她開口相問,兩人相視片刻后,他終是首先說了出來。
“你說什么?”她問得十分輕,輕到她自己都有些聽不到。
沉默了片刻,她心內痛得似針扎,面上卻做得滴水不漏,“呵呵,謝謝你能親自來告訴我,我以為我會一輩子被你瞞著,不過這樣也好,趁早讓我死了這條心不是嗎?”她一口氣說了很多,似自言自語,似說與他聽。
“薛倪,這段感情終是我負你,你若有怨恨,有不滿全都發在我身上吧……對不起。”他聲音變得有些顫抖,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他不能留下,腦海中突然閃現這樣一句話,便匆匆離去。
薛倪看著心上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再也抑制不住,放聲哭了出來。這是自那一夕父母親人離開自己后,哭得最傷心的一次。
如此過了幾日,薛倪的心終是累了,再無力想那些費腦力且十分讓自己疲憊的事。她走到梳妝臺邊,拿起一個精致的錦盒,里面珍藏著他送給她的手帕與明珠,此刻,她已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再擁有,到了該歸還的時刻了。提筆在手帕上書寫了一行字,字跡娟秀清晰,“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在放下筆時,一滴淚啪嗒一聲掉落在上,把“嫁”字浸潤開來,她偏過頭不愿再看。
“呵呵,還真是應景。”她自嘲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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