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已經是寅時。
虔公公在門外捏著嗓子“皇上,該上早朝了。”
墨殤理好龍袍,龍顏,又望了去榻上的美人,她很特別,更像是一年只在夜間開放的冰雪曇花,永遠這樣不肯近人情“潸明嫻。明嫻。嫻兒。究竟那傷如何能過,如今要這般冰冷,難道朕真的不能再擁有你了么?”說罷,俯下身在她臉頰上,在她沒有用胭脂點飾過的臉頰上印上了一吻,盛滿愛與辱的吻。
然后便出了召德宮。
吩咐了宮女“潸美人醒了吩咐了再伺候美人梳妝整理,沒有潸美人的吩咐不要打擾到她。”
“喏。”宮女禮畢,正了身子又在召德宮外候著,明黃袍子的人已經去遠了。
這時,召德宮內龍榻上的美人用被子裹著身子,正身坐在榻上,方才他走之前的話,她一定都聽見了罷,還有那枚吻,明嫻的眼中已經濕潤了起來,這輩子,她以為自從有了那件事過后,她以為自己的淚腺渾然已經干涸了,再也不會有眼淚了罷,既然這樣,他何必當初那樣對自己。
鼻子好酸,很久都沒有過這樣的沖動了。
只是。
只是。
該說什么…該去說什么…也許隨著娘親變成血水那刻起,她便不會再打算原諒他,原諒自己。亦把對他小小的愛變成的扭曲的。這樣,自己還能說什么?明嫻還是明嫻。墨殤還是墨殤。
只是。會有一些傷痛一直隔在彼此之間。
流下的卻是摻著血的淚水,滴落在了這被褥面上,又瞥見龍榻上留下的落紅,不經全身被一種奇怪的暖流沖擊著,昨晚并不是做夢,從褥中抽出自己白皙的胳膊,見那上面滴下的守宮砂已掉去的差不多。
“來人。”明嫻輕聲喚了聲。
宮女迎了進來“美人,方才皇上交代了,侯美人醒了喚了奴婢們再為美人整理梳妝。不曾想,美人這么快便醒了過來,不知美人現在是否開始梳妝打理?”
“梳妝罷。”明嫻應了聲,便開始被宮女輪流著梳妝打理。
望著鏡中的女子
雙眸似水。帶著濃濃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霜,雪白中誘散著凄冷,似乎能擰出冰滲來,兩兩瓣朱唇,卻沒有該有挑起的弧度,一舉一動都似發泄著冷淡與桀驁,長發黑亮,解下頭發青絲隨著風吹進窗子的風起舞,散發清香,腰肢纖細,四肢纖長,宮宮女將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額間重新配上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峨眉淡掃,面上不施粉黛,卻仍掩不住絕色的容顏,著淡紫衣裙,外套一件潔白的輕紗,把優美的身段淋漓盡致的體現出來,即使沒有嫣然一笑,卻依舊可以惑陽城、迷下蔡,一條天藍手鐲隨意躺著腕上更襯得皮膚白有光澤。
桃木梳子理順了三千青絲,便將這三千煩絲饒耳處分兩縷并將其余煩絲倌成盤絲鬢,只讓用了一支木簪點飾。
午風扶顏方蘇醒,水紅羅裙繡如蝶。珠倌青絲柳月簪,一點嫣紅落眉心。
“美人,奴婢為您梳妝更衣已畢,沒有別的吩咐,奴婢們便先退下了。”婢女行了禮,整理過床鋪的婢女也攏了過來。
“澨鳶宮東走么?”
“回美人話,是的。”
明嫻閃了閃眼“退下吧。”此時已經卯時快過了吧。早些回澨鳶宮收拾了才好,到了辰時,就該用膳了,妝容正,提起裙擺方才踏出召德宮門。
澨鳶宮聚了人,初萌望見主子回來,便忙迎了去了“主子,您可回來了。”自古一直都是皇上早朝前侍寢的妃子、美人等就得回自己的院子,如今此時才回,難免會讓人為自己捏汗“虔公公可等您好久了,主子,小心。”初萌為明嫻前引了路。
虔公公眼瞅著明嫻來,便立忙起了身“奴才見過潸美人”只是行了個宮禮,便從袖中取出一明黃的卷布“潸明嫻接旨。”
明嫻跪下身子,低頭“臣妾。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潸明嫻潸美人才貌雙全,品行端正,深得朕欣賞,今特封潸美人為嫻妃,居嬪妃之首,助于太后掌管后宮,特賜姝嫻宮一座,飾品百數,衣衫不盡…欽此。”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起身,欠著身子接了虔公公手中的圣旨,只覺得這圣旨落到自己手中卻如此沉淀。
嫻妃?嬪妃之首?他玩得是何等的心機。原來。
讓她變為所有后宮嬪妃的共敵。讓她去依靠自己在后宮中立足。讓她來找他、求他。
這才是他的用心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