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不必多禮,況且妹妹現在貴為皇后,姐姐怎能勞妹妹行禮?”明嫻還未起身,便又被陌嬈擋住,塞進了褥中“姐姐今日來,是有些事想要同妹妹講,算是與妹妹談談心罷。”
“喔?姐姐遇到鬧心的事了么,好啊,說與妹妹聽。”
“三年前。”陌嬈將被掩好“淺媳國的平南公主,也正是媳王的親生妹妹,被派去柴酥國,酥王身邊的細作,可是,她愛上了酥王,妹妹說姐姐說的是不是很滑稽,可是她就是這樣義無反顧的愛上了酥王,愛的無法自拔,可是……”陌嬈的淚一滴滴的落著,可是什么?可是她屬于淺媳國子民,她是淺媳國的平南公主,她的肩上擔的,便是國家的擔子,她不可以對不起自己的子民“她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明嫻你知道么。”
明嫻輕輕的掀開被褥,緩緩坐起身來“所以說平南公主就是蘇陌嬈對么?”她一直信她,她信她如此善良,她信她不會傷害任何人,可是,最不情愿知道答案的問題就這樣從自己口中問出,還需要自己再去接受那殘忍的事實,這些都是需要自己去感受的。
陌嬈緩緩的伸手去握住明嫻的手,然后又一手撫過明嫻的面前:“涉心術,這是你體內的涉心術,是我早在借助與你談心之刻,下在你身上的涉心術,如今我替你解了這涉心術,以后你便不會再受貞妃陰鬼打擾,一切都是虛幻的,還有那日在妹妹房子放下的鏡子,如今要不是姝嫻宮被封,我一定會毀了那面鏡子。”陌嬈眼神死死的盯著明嫻未眨的眼,“那鏡邊所鑲之物,類似于紅寶石,可由太陽反射來的光,長久照射后,便會使人致死,只是……”如何開的了口呢,不管用怎樣的方式表達出來,這對明嫻都是一件殘酷的事實“沒想到,妹妹卻懷子嗣,所以妹妹腹中的孩子,并不是被酥王所殺,而是在此之前,妹妹的孩子便已經胎死腹中,皇上只是好心幫妹妹拿掉死胎,愿妹妹能體諒皇上。”
明嫻躺在榻上,被陌嬈緊握的手,在顫動,淚像飄蕩在水中的海藻一般的揚過臉頰,一遍又一遍,仿佛像海藻一般的有著生命力“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淚已不再是摻雜著血的淚滴,而是晶瑩剔透的淚滴,滴落下散著溫濕的溫熱,原來。
她知道她一直都是如此的信任自己,沒有對自己有過任何的懷疑,如今她所出的一切,都是在用一句一句的話的,將她建筑下對她的信任慢慢地拼擊,讓它碎成粉末,碎的無法復原“我是來向你告辭的,我的目的已達到了,哥哥利用我的價值便不再有了,呵呵,那么我還有什么借口可以讓我呆在酥王身邊了?”
為什么要這樣呢?為什么結果或是這樣呢?為什么她在意的人最終都要為救她而死去呢?難道連一個未出生的胎兒,甚至都未成形的孩子還不可以放過么?老天……你究竟想要怎么樣對我才算開心?“那好,本宮問你,當初刺殺太后,陷害本宮逼死貞妃,這一舉三得的事也是出自你的手么?”她依舊記得清清楚楚地,記得當初的那個宮女抓住自己的手自殺時的眼神。
陌嬈的淚滴落在明嫻的手背上,淚水就被風干在皮膚上,涼涼的感覺進了明嫻的心里,她搖頭,沒有任何延綿的搖頭,“不是我,不管皇后娘娘您還會不會信我,可是不是我做的我沒有理由承認,是!我承認,早在之前我的確想要害死過你,可是,我無法看得下去酥王為擔心你心疼的模樣,我無法狠得下心來看著酥王難過,這些都是我無法做到的。”她憶起了,不得不承認,如今的痛楚竟這般使自己撕心裂肺,她愛上他了,不管會走成什么樣的地步,可是,她就是這樣無法回頭的愛上他了,愛上那個腹黑的男人,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批閱著奏章,只是連頭也未抬的向著榻上被被褥卷著的自己扔了句:朕還有些奏章未批的完,你不用等朕。
她不知,不知入室前得茶中放了迷藥,所以她持不住的睡了過去,待醒來時,自己在賜給的室院的榻上被封婕妤,她抿嘴輕笑,以為他便是不進女色,他與她的話很少,少到她都不曾記得住他的聲音,只知道很動聽的剛中帶柔,她待在他身邊這么久,她以為她可以不再顧自己的國家,可是當時擱置久,那次在茶園明嫻與哥哥的會談中,他遞向自己的眼神,讓自己除了惡狠狠的瞪著他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發現她沒有辦法再去傷害眼前這個女子,因為她愛他,所以也要愛護他愛護的那個女子,只是、只是,時間過的這樣快,快到她都沒有來得及去替他愛護她,薰駱的一語點破了她編制了這么久依賴的夢,她是淺媳國的平南公主,她有自己的子民,她不可以讓自己的子民對自己失去信任,所以,她。
只有一條路。那么。
明嫻,會原諒她么?會吧,因為她懂,她懂她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是選擇么?“我的命是用寶寶的命換來的,若是沒有寶寶,恐怕我早死在你手上了,真的想不到,直到我死去的那刻,我也不會想到,害死我腹中的孩子的人……是……你。”可是,這已經過去了,過去的過去“你最好……趕快離開紫酥國,回到你的淺媳國坐你的平南公主,本宮最多可以,保證給你……在下一次見到皇上之前,本宮不會依照紫酥國嬪妃處置你。”
陌嬈起身,跪在榻邊,“臣妾……謝過皇后娘娘。”然后叩首,久久未抬起頭,似乎已經抽泣到無法說話,模模糊糊的方才能聽得清:“望皇后娘娘原諒皇上,與皇上無關啊。”怎么會無關呢?怎么說棍殺這個命令也是從他的口中說出的,怎么可以原諒呢。陌嬈弓著身子退出了召德宮。
她念著他,竟連自己也不知究竟從何時開始愛上了這個不曾愛過自己的男人。
一侍衛慌慌張張的滾進龍朝殿下“稟皇上,我國洛城遭淺媳國連攻,現在侍衛傷亡慘重,言將軍還在死守洛城,可是……洛城恐怕保不住。”墨殤愕然在殿上,怎么會如此突然來偷襲?況且不該損失如此之慘,難道莫非是媳國按耐不住性子,發動全部兵力只圍攻洛城,打算先獨將洛城攻破,墨殤忙扔下未批完的奏章趕下殿去。
“宣劉將軍進宮。”語畢,度公公又高聲傳令了一遍。
“報——”無痕還未等來,只見又一慘傷士兵沖進龍朝殿內,直接撲到在地上,口中的鮮血直流著“洛城恐怕不保,言將軍死在亂箭之下,皇上,出兵罷。”
墨殤鐵青著臉,手握緊揪著受傷慘重的士兵,長嘆息“再看看。”
“報——”又一士兵撲跪進龍朝殿堂內“稟皇上,淺媳國今日偷攻我千南城,侍衛誓死抗敵,可敵方好像將我軍情況了如指掌,如今千南城恐怕不保,望皇上出兵罷。”原來,這場戰爭,他預謀許久了罷,步步逼進國城中心,不可,先祖留下的柴酥國不可毀在自己手中,兩名士兵異口同聲“臣肯請皇上出兵罷。”
“皇上,出兵罷。”殿門外無痕立在一旁,然后輕拍了拍挽著他腰的薰駱的手,深深地望著她,她笑,似乎是什么都可以理解,他將她留在殿外,踏進殿內單跪下,另一只袖空蕩蕩的在空中來來回回的蕩:“臣寧無痕,愿請命出征,望皇上恩準。”
墨殤望了望門外的熏駱,他不忍,是不忍的,如果他是蕭墨殤,如果蕭墨殤不是紫酥國的君王,那么他也想自私,想帶著他的她,與這場亂世之爭,躲得遠遠的“朕命你……留在你夫人身邊,守護她,不得有誤。”
無痕背著墨殤冷冷的叫道,這樣同他說話的態度,很多那都沒有過了“臣請皇上做一個君王該做的決定。”他是柴酥國的子民,他還是他的好兄弟,而他也還是柴酥國的將軍,要他拋掉良心,與他心愛的女人呆在一起,他做不到。
薰駱忙跪在無痕身邊“皇上,讓他去罷,他是柴酥國的將軍,皇上下這樣的命令,豈不是陷無痕于不義么,不是要讓柴酥國全子民唾罵他么,臣請皇上三思啊。”
“朕此意已決,膽敢抗旨,殺無赦。”
原諒他,他不愿讓所有他在意的人都離他遠去,如果一定要離別。
他寧愿是他離開。
將悲傷留給別人。
這樣算不算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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