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人的語氣讓她有些害怕,可是丁窈窕還是有些怔神;她覺得那轎中人的聲音真是人間難得幾回聞,那撩人的語調好像在搔癢她的頸項。
丁窈窕搖了搖頭,想揮去那些桃色旖旎;她肅了肅小臉,立即正色道:“對,我不服。你們中原這兒不是要報官,然后喊威武什么的,就會有人管案子了嗎?我聽說你是官,你不能這么蔑視老百姓的請求。”
不知道是不是丁窈窕的錯覺,她似乎感覺那轎中人似乎冷哼了一聲?
旁邊站著的一些老板姓都唏噓了起來,暗忖這姑娘當真是不要命了;京城與大漠已為敵,這命令就是鳳陵王直接下的;可是如今這姑娘居然還敢穿著大漠的服飾大搖大擺的進京!進京了不說,居然還敢在鳳陵王面前大搖大擺的喊不服?!
“娘,這個臭姐姐是不是腦子壞壞了?她比我的小毛驢還蠢。”又一個小毛頭鼓著小臉,拉了拉一個婦人的衣袖,小臉蛋上滿是疑惑。
丁窈窕一聽大怒,她做了一個嚇人的鬼臉;倏地就如狼似虎的朝那個小毛頭撲了過去,手舞足蹈的邊撲邊喊:“我要吃肉!肉在哪里?我聽說小孩子的肉可是最好吃的了!”
小毛頭嚇的登時小臉蒼白,一骨碌的就沒命的開始跑;丁窈窕畢竟才十四歲,也還沒有長大,她就顧著嚇那個小毛頭;雙手不停的做著怪動作,壞心的企圖讓那個小毛頭慌上加慌。
可是那小毛頭明明才五六歲的樣子,卻滑頭的不得了;他趁丁窈窕手舞足蹈時,小肉手就朝丁窈窕扔了一把沙子過去!
丁窈窕未料到那個小毛頭年紀不大,竟然居然如此難纏,她呸呸呸了幾口沙子;卻又沒站穩,啪的就跌倒在了地上,狼狽的不成樣子。
長街上的百姓本是全都手忙腳亂的準備要走,可是隨著那大轎慢慢的放了下來,他們的腳步就像是頓住了一樣;雙腿似乎都像被灌了鉛,卻是立即都低下了頭,不敢再看那從大轎中走下來的人。
此時丁窈窕只顧著吐沙子,哪里有心思去看什么人;可是她擦了擦臉,這還沒抬頭呢,忽然就看到了一雙絳紫色鑲金邊的靴子;丁窈窕也是公主,從小便是見過了各種的奇珍異寶,可是她還是忍不住仔細的瞧一瞧那雙靴子,那雙靴子上的花紋一瞧便是手工細縫而成;而且似乎還是雙面繡,這雙面繡要是在她們大漠那兒,一個雙面繡的荷包,就都是有錢都買不來的。
丁窈窕本來想抬頭,可是她已經發覺了;周圍的人似乎一句話都不敢說,他們低著頭,好像唯恐抬頭就會遭遇什么不測似的。所以丁窈窕選擇隨波逐流,她也趕緊低下了頭,作小雞啄米狀。
不過,丁窈窕心里還是忍不住嘀咕了起來;這鳳陵王的轎子那么花俏風騷,整個人說不定也是……
“風騷?”聲音微冷。
丁窈窕神情一滯,這是誰在說話?她沒說話!她終于抬頭,立即就看清了陽光下站著的人——那人著了一身絳紫色的暗紋美服,他正百無聊賴的執著一把桃花扇;眉心間伴著一粒如血的美人痣,分外妖嬈。
一雙波光流轉的丹鳳眼更是襯的他舉止風流嫵媚,身著華冠麗服卻也難掩他身材的纖美高挑;渾身上下洋溢著一種病態而且妖冶的美麗,那種美連女子都難以企及;而伏侍在他身后的驕婢侈童也是衣著不凡。
忽然,丁窈窕只看他瞟了自己一眼,紅唇微動之際就淡淡的吐出了一個字:“丑。”
丁窈窕登時再次大怒,他敢罵她丑?!
“你才丑!你東西都那么花俏!你就是一個、一個、傲慢又無禮的孔雀!”丁窈窕實在找不到什么形容詞,她的中原話說的不好,她只覺得傲慢的孔雀最適合他了。
鳳七沒想到居然有女子敢在他面前這般放肆喧嘩,他陰魅的丹鳳眼微微瞇起;開始打量這個女子了起來,她是來自大漠的無疑;她有些狼狽卻還是能看清一張小臉,她生的雖然平凡;可是濃密及腰的青絲已經全部編成了一條條的細長麻花辮兒;她戴著靚麗的橘色翹紋小帽,腰上系著蝴蝶鸞絳時,還有大大小小的鈴鐺掛飾;腳下蹬著同色的玲瓏靴;她一身橘色的小勁裙,身上的小鈴鐺叮叮當當的脆響,極其搶眼。
不得不說,他覺得面前這個女子極其適合這身打扮;雖然她容顏不出色,可是卻還是能讓挑剔的他瞇眼看著許久。
而且這個女子身材曲線玲瓏,當真窈窕。
鳳七瞟了一眼丁窈窕,突然含笑道:“來人,把這個無禮的女人壓去天牢。”
丁窈窕先是覺得那人聲音宛如天籟,她微怔了一會子就立即回神;她看著幾個大漢就朝她走來,她心中一怒,立即恨聲道:“你個花孔雀,你講不講道理!”這老板姓們都在這呢!這誰是誰非,她覺得諒他也不敢這么囂張的在光天化日之下……
“哦?花孔雀?”鳳七慵懶的撣了撣衣服上的沒有的灰塵,便邁著雍容雅步緩緩的走進了那坐華麗的大轎里。
丁窈窕氣結,她一邊掙扎一邊大喊:“你這個狠毒的花孔雀!你們中原人難道都像你這么狠毒嗎!你們放開我!”
圍上來的幾個強壯士兵哪里管丁窈窕說什么,瞧著丁窈窕細胳膊細腿的,三兩下就把丁窈窕給死死的逮住了。
而那本來要走的人,聽到了丁窈窕的話,輕笑了幾聲,又輕飄飄的加了一句:“送去天牢前,三十大板可別忘了;若是忘了,每人自個去領六十大板。”
那些逮著丁窈窕的大漢,也不管鳳陵王看是看不見;只顧著就是連忙點頭,唯恐被責罰;周圍的百姓聽著丁窈窕的聲音,都嚇的沒一個人敢上前,心底只是可惜這姑娘怎么就生不逢時,還遇上了那個喜怒無常的鳳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