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的記憶又席卷進腦海中,那一年,爸爸出差未回,晚飯時,她執(zhí)意說云倪偷了她的翡翠項鏈,便將她關進放雜物的小黑屋中,任憑云倪怎么求她,她鐵了心地就要罰云倪,說云倪沒有家教,云倪還記得當時她打掃她的房間時,那串翡翠項鏈明明就放在抽屜里。
其實,后來想想,那不過是一次,她們處心積慮的蓄謀。
那一晚,云倪聽到靜謐的黑暗中,四周,有悉簌的聲音,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心里的恐懼讓她更緊地縮住身子,直到,云倪的腳背忽然有東西穿過,逐漸適應黑暗的眼睛透過窗縫灑進來的一縷光線,看到,一條綠草般的蛇正在看著她。
云倪也看著它,對峙間,她的手開始變得冰冷,額角也冒出汗來。
它見云倪長久沒有反映,終于朝她的方向爬來。
云倪知道,倘若她不做點什么,也許,她會莫名其妙地屈死在這雜物房內。
那一晚的記憶,注定是不為人道的殘忍血腥。
云倪開始還擊,她站起身,拿起墊桌腳的磚頭向那蛇狠狠的拍去。
這,不會是普通的‘邂逅’,是她蓄意的安排。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云倪瑟瑟發(fā)抖的身體癱軟在地。
第二天,當她所謂的爸爸,終于將云倪放出來時,他比云倪更驚愕地看到,雜物房內的云倪竟然將蛇狠狠截成了幾段。
而,云倪的身上,也遍布著星星點點的血滴。
也從那天起,他看云倪的目光轉冷,僅存的一點父愛也隨之而去,其實那些慈愛,只是因為奶奶臨終前的囑托。
痛苦的記憶將云倪過往的傷疤重新揭開,她不是要變得那樣狠,可,她真的怕,她怕極了這種動物。
關于那晚的可怕記憶再次涌了上來。攫住云倪所有的思維,讓她的身子如同秋風中的落葉一般瑟瑟發(fā)抖。
文件從云倪的手中,散落墜地。
墨凡覺察到她神色不對,將那玩具蛇放至辦公桌上,云倪已駭怕得退到窗欄處。
空調,很清涼,云倪的后背卻因恐懼濡濕。
墨凡的手輕擁住云倪時,云倪的神色還是惶驚的。
“我嚇到你了?”
云倪只是搖頭,身子愈發(fā)抖得厲害,墨凡稍緊的擁住她,墨凡的身上,是好聞的玉蘭香味。
可,這香味并不能讓她的心有片刻的平靜。
云倪仿佛能感覺到,她的腳背,蛇已經爬上了她的鞋上,下意識地跺了幾下腳,剎那,血腥氣便彌漫過墨凡身上的香味。
那不過是幻覺,不過是幻覺,可云倪在這幻覺中,還是沒有辦法克制住自己的恐懼。她知道,墨凡必定從她的眸底,讀到這份恐懼,他將云倪攬入懷中,他的下頷抵在云倪的發(fā)頂上,那樣的溫暖,是云倪從來沒有體味過的,雖然,小時候,媽媽也會這樣抱著她,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云倪在墨凡的懷中,漸漸停止了瑟瑟發(fā)抖,墨凡輕柔地擁著她,有那么剎那,云倪的思緒也歸于寧靜。
不去想過往的悲傷,不去想人世的仇恨。
就這樣,仿佛,人的一生,也是種圓滿。
“我不知道……你會怕它……”墨凡在她耳邊低低輕語,溫暖地仿若煦風拂過。
這份溫暖,是她能擁有的嗎?
原來,溫暖,真的,會讓人迷醉一時,但,迷醉一世,卻是要付出代價的。
云倪欠身,想要離開他的懷中,臉上,被汗濡濕,墨凡并未強行不放,只是,在云倪的身子稍稍離開時,一手抽出擦拭的紙巾,輕柔悉心拭地去云倪臉上的汗?jié)n。
此刻的她,一定狼狽不堪。
云倪的臉窘紅著,想避開他的擦拭,但,墨凡的溫柔,讓她竟無法絕決地拒推。
墨凡凝著她的臉,眸底愈發(fā)深邃。
在他如墨的瞳眸中,云倪驚愕地發(fā)現(xiàn),不知道何時,墨凡將她的眼睛摘下,撥開了那長長的遮住半張臉的劉海。
在那副如墨的鳳眸中,云倪看到了片刻的滯留。墨凡一雙瞳眸翦水,仿佛望著她,又仿佛望向的,不過是另一處。
云倪有些尷尬,因為,她是第一次看到墨凡這么一反常態(tài),而且此時的動作是那么的親密。
“總裁,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先出去了。”
云倪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
“好。”墨凡松開攬住云倪的另一只手,握住汗巾的手也隨即松開。
云倪退出了他的懷抱,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怦怦地似要跳出來一樣,纖手撫上臉,難道,她的姿容?墨炎的安排。
慌忙著,逃出辦公室,猛抬頭,措不及防,險撞上一人。
“怎么看路的,都撞到人了!”低低的怨責聲響起。
云倪抬起的臉落進她的眸底,她的臉瞬間凝結上一種震驚,確定的說,震驚中還帶著惶亂。
“你是云倪?”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