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你把這簪子貼心口放做什么?難不成你對這姑娘還有點別的什么想頭?”四兒挪揄道,不著痕跡地岔開話題。
莫浩然微微一笑,仰頭望向月空。
“貼心口放著,就是時時刻刻提醒我自己,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我莫浩然活著一日,這仇這恨就一日不能忘。”
四兒望著遠處黑黢黢的深林,低頭道:“若是把你我易地而處,這仇這恨我也是不能忘的。”
“這樣說來,其實是你救了我。那些殺手的目標本來就是我吧,他們大概也不想招惹你這樣的高手嘍。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四兒故意岔開這個沉重的話題。
浩然認真的看了她一眼,感嘆道:“真是難得,你居然能領悟到這一點。不然我以為我一直是在救一個小白癡的命?!?/p>
這可惡的家伙!救命恩人了不起?。?/p>
四兒惡狠狠地回敬了他一記白眼。繼續問道:
“今天偷襲我的殺手是誰?”
她卻不仔細想想,對方若不是忌憚浩然的武功,就憑她三腳貓的功夫,怎么當得起“偷襲”兩個字。
浩然不計較她的用詞,淡然道:
“‘蒼狼團’蒼北十三鷹?!?/p>
“他們為什么要殺我啊?”
“我也想不通這件事。你論武功不濟,論才能不行,論相貌……嘿嘿,要是死了不過是一個小白癡的尸體而已,毫無用處。所以我真是想不通這些人本不該像你一樣的白癡,怎么會看不透其中的差別?不顧我的警告,還是要殺了你,甚至不惜與我正面對抗。”
浩然左一句“小白癡”,右一句“小白癡”,說的四兒心頭火起,可惜現在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拼命丟衛生球,丟的眼皮快要抽筋,人家還是沒有反應。好容易忍著聽到最后,這家伙居然沒說出個子丑寅卯,也沒弄不明白。她到底按耐不住,罵道:
“你才是白臉的小白癡,我還以為你知道。什么叫你的警告,說不定殺手一時貪心,看你不順眼,想連你一塊解決掉唄?!?/p>
此女說話有點神經大條??!她真以為殺手跟她一樣,做事不經過大腦。他莫浩然是誰?堂堂魔教教主,身負蓋世神功,那個不要命的敢來招惹他。只是因為他深恨塞北的蒼狼--義父本來有機會脫身,死在他身邊的全部是蒼狼團的殺手,他們趁義父重傷在身,不惜使用人海戰術,直到他老人家功力全部散盡,油盡燈枯。
所以,既然被他遇上,就沒有不管的道理。
“不過--”浩然沒理會四兒的無理取鬧,反而故意賣起了關子,“我留下最小的那只鷹的性命,問了他一些問題?!?/p>
“他說什么?”這件事關系自己的小命,四兒顧不上罵人,急急問道。
“他還沒來得及說,就死掉了!”
四兒翻了翻白眼,老大,你說話不要大喘氣行不行!
“但是--”
又來了,沒完沒了怎么著。
“但是,我還是知道這件事和誰有關了。我去追那個偷襲十三鷹的人。”
“你抓住他了?”
浩然搖搖頭。四兒撇撇嘴,完全受夠了,這個戳男人。
浩然緩緩張開手掌,手心里躺著一張令牌,看起來是個武將的令牌,黃銅打制,上面刻了一個“七”。
“七王爺!”四兒脫口而出。
“你認識?”
“嗯?!彼膬河行┎唤狻?/p>
浩然神情古怪,打量了她一眼,笑道:“不愧是‘流云閣’出來的人物,到底是見多識廣?!?/p>
“你睡夠了么?”
“嗯?!?/p>
“天馬上要亮了,那我們啟程吧?!?/p>
“我們?我們去哪里?”
這一路上,一向都是四兒死纏爛打,想盡辦法跟著浩然的行蹤。忽然見他如此主動,四兒倒有些不太習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浩然沒理會她的小心思,喚來他的坐騎,收起自己的行李,回頭道:
“不走,那就算了啊。染七爺也不是什么人的傷都肯治的,我只負責把你送過去的?!?/p>
四兒愕然。
“你要帶我去魔教總壇?”
“不死神醫”染七爺就住在魔教總壇,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浩然翻身上馬,道:
“魔教總壇是龍潭虎穴的地方,沒膽子,就不要去了?!?/p>
四兒一咬牙,勇敢地把手遞到浩然的面前。
依偎在他懷里,他的味道無處不在。
驕陽傲視下,汗孔擴張,荷爾蒙的味道尤為猛烈。
因為被蒙了眼睛,四兒只能無助地把身體靠近身后的這個男人,幾乎蜷縮在他的懷抱里,以獲得最大的安全感。男人張開膀臂,豎起兩道最有力量的柵欄,一雙大手在她身前緊抓韁繩。如此親密的接觸,使得行進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出現肌膚的接觸,雖然隔了薄薄的春衫,撩人的感覺仍在。
特別是當四兒情不自禁放松自己的身體,靠近這個男人的胸膛,戰鼓般擂動的心跳同馬匹顛簸構成完美的旋律,不知不覺中,她自己的心跳也融合進來,連同迎面吹來的柔風,風里夾雜青草的味道,慢慢融為一體。
即使閉著眼睛,一副完整的畫面依然呈現于腦海:
一望無際的原野,海浪般起伏的茅草,一個騎士帶著心愛的姑娘縱馬狂馳。
去哪里?
去天涯流浪吧!
“你怎么了?”那個沉穩的聲音響起時,四兒還沉浸在想象的海洋。
“沒事?!彼行┚狡炔话?,還好是蒙了眼睛。
“還以為是你身體不舒服,你的臉紅得厲害,要不要休息一下?!?/p>
“才不要,拜托你老人家早點到達目的地,我就可以除掉這個黑乎乎的物件,悶死人了?!?/p>
“呵呵。是么?我不覺得啊。這里空氣好得很,景色雅致,正適合優雅的散步。”
馬匹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四兒火氣卻升騰起來。搞什么?感情戴著眼罩的人不是他!他說什么魔教總壇不帶外人進,因為她是“流云閣”的人才破一次例。但是按照慣例,被帶進去的外人必須蒙著眼睛。
可以不蒙眼睛嗎?
四兒很有信心地用那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盯著變身魔教教主的浩然老兄,“有例外的么?”
“有?!边@位老兄面無表情。
哦!四兒的眼睛大放異彩?!澳敲矗?/p>
“死人可以例外?!?/p>
呃!
他現在慢吞吞地趨馬前行,分明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四兒哪里肯吃這個虧。
“戳戳耗子,你就不能快點。你馬腿瘸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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