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下子到了瓶頸的位置,卡住了。
原本,卿六爺以為,他們設(shè)計殺了殺手穿腸,給對方應(yīng)該是一個很嚴(yán)重的打擊。就算對方不肯罷休,也會有所收斂,然而事情的發(fā)展完全超越了他那個純潔頭腦的想象力。
慕容云覺得卿六爺這種純潔思想,實在不適合摻雜到這種事情中來,不過,世人做事,并不可以隨心所欲啊。
現(xiàn)在的事實就是,小蝶冒充公主,是死罪;小蝶如果真的是公主,北羌豈會善罷甘休,此事涉及兩國邦交,輕則引發(fā)爭端,重則戰(zhàn)火蔓延。
怎么做都無法兩全其美。
三人在蘇府的書房里靜靜坐著,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先說話。
卿六爺一直握緊的拳頭,終于慢慢松開,他抬起頭,眼神間有些疲憊,輕聲道道: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慕容云心生不忍,溫柔地道:
“二哥,你別著急,辦法總是有的。”
她看了一眼莫浩然,后者只是端坐在椅子上,完全沒有反應(yīng),眼神一如既往的漠然。
卿六爺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眼神一下子變得渙散,無精打采的說道:
“有點困了,我想去休息一下,三弟說得對,總會有辦法的。”
莫浩然跟慕容云一起走出書房,兩人在蘇府的花園里漫步,園中樹郁叢茂密,天氣炎熱,蟬鳴一片。
兩人沉默很久,慕容云終于開口道:
“你覺得,二哥,他……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莫浩然低了頭,道:
“他大概是想去劫獄吧,又不想連累咱們,所以想一個人去。”
慕容云倒沒有覺得奇怪,只是重重嘆了口氣,凝神道:
“二哥這個人好是好,就是有時未免有些呆氣,喜歡劫獄那就隨他好了,以為劫獄是很好玩的事情嗎?”
說著她微微嘟起嘴巴,從莫浩然側(cè)面的角度看去,儼然是一個撒嬌的小姑娘,憨然可掬。
莫浩然的嘴角不由浮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那好啊,就由著那家伙胡鬧吧,大不了就跟著我這個大哥一塊兒上山落草為寇,到時諒朝廷也不能拿我們魔教怎樣!”
慕容云皺起眉頭,嗔道: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樣的領(lǐng)頭大哥,就有什么樣的小弟。”
她的雙眸盈盈,好似兩泓清水,微微歪著頭,瞧著莫浩然,一手握了自己的發(fā)梢,拿一根手指輕輕繞著。
莫浩然的心里莫名悸動,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柔聲道:
“這樣說來,你也打算跟我們一起胡鬧了?”
慕容云撇撇嘴,道:
“你們男人和我這個女人最好不要混為一團。”
話一說完,人便抬腳離開,望著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綠蔭的盡頭,莫浩然的臉上卻閃過一絲陰影。
慕容云從蘇府離開,獨自來到大明湖畔。湖水湛清,微波粼粼,岸邊垂柳依依,在柳樹下乘涼,觀賞湖上美景,確實是非常愜意的事情。
慕容云在樹下徘徊了一陣子,看樣子是在等什么人。
可是過了許久,太陽從頭頂漸漸西移,總也不見有什么人來跟她碰面,再看她坐在湖邊的大石頭上,環(huán)抱雙臂,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根本不像等人時的那副焦急。
想來她只不過是覺得湖邊清爽宜人,就出來玩玩吧。
忽然,一個聲音傳來,有人輕笑道:
“四姑娘真是好耐性啊,奴家來得遲了,還請恕罪些個。”
聲音濡軟動聽,每一個字都帶著勾兒貼著人的心房微微發(fā)顫,若這里站著的是個男人,光聽聲音,恐怕已經(jīng)神魂顛倒。
穿著綠衫的女人出現(xiàn)在湖邊,前襟微敞,露出月白的抹胸,姿態(tài)極盡妖嬈,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做作,非常自然。
“幽如月。”慕容云對她的到來毫不驚訝,“卿六爺要死了。”
單刀直入的爽快,根本沒有給對方躲閃的余地,幽如月依然在笑,嫵媚的笑容中看不出什么異常。
“這種事情跟我這個殺手有什么關(guān)系么?”
“是跟你沒關(guān)系,不過,卿六爺要是死了,那么世上再沒有人能找到蘇老侯爺留下來的東西了。你不惜代價安插小蝶到卿六爺身邊這招棋豈不是廢了?”
幽如月盯著她不停地看,仿佛看到了一個很有趣的笑話,臉上是極力克制的表情。
終于她忍不住“撲哧”一笑,道:
“四姑娘,人常說,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一開始就對小蝶不放心吧--因為她是我?guī)н^去的,既然如此,我把人帶走就是。這樣一來,對大家都好--六爺也不必操心,你們也可以放心。我欠你的人情,也算是還上了,我們兩不相欠。”
慕容云曬然道:“我有什么人情可以賣給你的?”
“我冷月雖然是殺手,恩怨還是分得清。你幫我解決了穿腸,給了我不少方便。”
這個女人的話虛虛實實,也許沒一句可信,不過,殺了穿腸,對幽如月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慕容云不知道自己是否應(yīng)該相信她,此行的目的就是希望幽如月可以把小蝶救出來,這樣卿六爺就沒必要冒險劫獄,所有的風(fēng)險自然化解。
可是,幽如月答應(yīng)的這么痛快,讓人反而生出一絲不安的感覺……會不會有什么陰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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