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明這邊的俠客死傷慘重,已經疲于應付不要命地往前沖擊的暗衛,他們已經陷入重重包圍,雖然很想跟軒軒浩然回合,但是卻無法移動半步。
夏侯明的劍剛剛插進一名暗衛的腹部,還沒來得及拔劍,另一名暗衛手拿短矛從側面沖了過來,夏侯明連忙凝神躲避,卻被面前瀕死的暗衛猛然抱住身軀,肩頭立刻掛了彩,鮮血直流。
他運氣震死那名抱住自己暗衛,同時狼狽地倒在地上,幾名暗衛紅了眼沖了上來,兵器紛紛往失去武器的他身上招呼,情況緊急。慕容云拔劍沖過去救他,卻見他猛然從人群中站了起來,身上鮮血淋漓,手里舉著從襲擊者那里奪來的半截劍刃,劇烈的喘息著。
夏侯明一邊瘋狂地舞動劍刃,一張胖胖的臉上沾染了不止是敵人還是自己的鮮血,蜿蜒淌下,顯得神態猙獰。他嘶啞著聲音吼道:
“四姑娘,你快走,他們的目標是你。”
慕容云動容道:
“不行,我決不能丟下你們,我們一塊撤走。”
話音未落,身后勁風襲擊,慕容云急忙閃身躲避,一條長鞭毒蛇般躍動不止,緊緊咬著她不放,慕容云抬眼一看,竟然是幽如月的長鞭,看來“殺手堂”的人馬也盡數出動。慕容云的武功不算太精妙,疲于應付,立刻落了下風,被長鞭困住身形,再加上身邊的暗衛不斷趁機圍了上來,情況萬分緊急。
夏侯明怒吼一聲,胖胖的身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快速移動,來到慕容云身邊,劈手殺死了一名沖在最前面的暗衛,右手伸向空中敏捷地抓住長鞭的末梢,運足功力用力一扯,長鞭從中間斷裂,幽如月面色一變,頓時噴出一口鮮血。
奮不顧身的暗衛被他驟然爆發出來的強大氣勢所震懾,竟然不約而同的遲疑了一下,沒有圍攻上來,而是緊身的圍著他打轉,尋找下手的最好時機。夏侯明的面色紅光大盛,渾身被鮮血染紅,慕容云離他最近,而且是站在他背后,看得出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顯然已經受了很重的傷,現在只是在強撐而已。
一聲暴喝,半空中閃過的刀光,那是謝子軒的后背刀爆發出來的力道。夏侯明瞳孔驟然緊縮,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
“鏘!”
仿佛只是一瞬,猛烈的撞擊之后,夏侯明龐大的身體頹然倒在泥土上,同時灑出大量的鮮血。
慕容云看到刀光再次揚起,她知道自己的武功根本就不是謝子軒的對手。
“鏘!”
兵器撞擊的聲音再次響起,慕容云看到自己的前面多出一個人。
白衣少年,手握長槍,紅纓醒目,英姿挺拔。對面的謝子軒神色色凝重,而他身邊的幽如月面色更加蒼白,嘴唇微微抖動,失聲喊道:
“六爺……”
緊接著,后軍中君夫人的車輦旁邊起了一點騷亂,謝子軒迅速回頭,不禁愕然。
原來君夫人的車廂頂邊的木框上,釘著一支箭,箭桿上掛著用白布包裹起來的木匣,白色的尾羽猶自顫抖不已,發出嘶嘶的微鳴聲。順著箭矢的來源方向,人們看到他們的側面山坡上站著一名身穿白色盔甲,頭戴白盔的騎士,手挽長弓,另一只手里捏著一支長箭,姿態豐逸俊朗,白色的盔甲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動著異常明亮的光澤,顯得整個人宛如天神降臨。
“白盔”將軍宇文博!
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他難道不應該在千里之外的鎮南關么?
士兵們驚異不定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他們內心的恐慌,如果鎮南關已經落在宇文博的手里,那么將意味著他們連最后的一條退路都沒有了,雖然說作為軍人注定要戰死沙場,可是怕死是人之常情,所以宇文博只是站在那里,射出了一支箭,卻壓住了全場的氣勢。
慕容云徹底的松了口氣,她這時才覺察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滿滿的汗水,雙膝一軟,靠在身邊的卿六爺身上。卿六爺轉臉關切地看著她,說道:
“三妹,你沒事吧,我們來晚了。”
“不晚,來的剛剛好。”慕容云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了,低聲回答著。
“幸好大哥出城來救你,不然--”
慕容云斜瞥了一眼,身穿黑甲的軒轅浩然與自己站在同一水平線上,他們的距離近在咫尺,攔截在他們之間的暗衛已經變成一地的尸體,如果剛才卿六爺沒有及時出現,那么站在她身前的人會不會是他呢?
慕容云不知道答案,也許的事情會有很多種答案,而實際上只有一種機會成為現實。
軒轅浩然手握“銀狼”,目視前方,鷹隼般銳利的眼神掃過之處,人人避其鋒芒,無人敢與他對視。自他殺入陣中,所向披靡,在他周圍還有丈許半徑的空地,在士兵們的眼里,這個男人比那個站在山坡高地的宇文博更具有危險性。
宇文博僅僅是在氣勢上帶來的壓力,而軒轅浩然卻是在氣勢和肉體上給他們帶來雙重的壓力,他們寧可死戰突圍也絕不愿意再跟這個地獄使者般的人打下去了。
君夫人纖細的手指緊握住比她大拇指還要粗的箭桿,秀目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情,她沒有立刻把箭拔出來。謝子軒來到她身邊,雙目盯著木匣,單膝跪地,把自己的厚背刀用力插在地上,聲音有些嘶啞,沉聲道:
“夫人,讓卑職來吧!”
君夫人悠悠吁出一口氣,絕美的面龐上露出凄涼的笑容,緩緩搖頭道:
“不必,我自己可以的。”
她握緊箭桿,用力一拔,木匣便落在她的懷抱里,木匣不算太大,剛好夠裝一個人的頭顱的大小。君夫人沒有急于打開木匣,而是摟在懷里愛惜地摩挲著,蔥白的指尖微微顫抖。
“謝先生,命令三軍,我們立刻班師回云南。”
“可是……”謝子軒微微猶豫道:“夫人,南城門還有我們的人馬沒能撤出來。”
君夫人垂首望著自己懷里的木匣,眸含深情,低聲細語道:
“子如,我們回家了,我答應過你,要把你的士兵都帶回家,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到。”
謝子軒雙拳攥緊,用力捶了一下地面,道:
“卑職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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