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京城的街道上格外熱鬧。
朝廷對外宣布,大華王朝失蹤五年的慕容四公主,忽然被找了回來,御賜封號“瑞德公主”,而北羌二王子為了慕容四公主,將王妃的封號空置了五年,單單等她回來。這份癡情令各位貴重女子唏噓不止,這份傳奇更是令人贊嘆。
所以,大家都擠在街道的兩側,就是想一睹這對壁人的風采。
公主的大紅花轎終于從宮里面抬了出來,轎子出了神武門,一行龐大的送親隊伍披紅掛彩,吹吹打打就往主街的方向走來。隊伍移動的速度是很慢的,大家又急切的想要一度公主的芳容,于是不停地往前擁擠,弄得維持秩序的士兵們快攔不住了。
于是,士兵一邊狠狠地推著人們,一邊痛罵著:
“退后!”
“快退后!不然砍了你們的腿!”
大家心懷不滿,卻又惹不起兵大爺,只要安靜片刻。
不知是誰嚷了一嗓子:
“來了來了!”
大家又趕緊伸長脖子,向前方看去。
卿六爺擠在人群的后面,他穿著普通百姓的衣服,帶著斗笠,免得被人認出來,他的大紅纓槍太扎眼,他只能躲在人群后面。
這并不妨礙他觀察情況,花轎已經出現在勢力范圍之內,但是還沒有到達預定地點,卿六爺覺得有點緊張,掌心出汗。
士兵們三番兩次維持秩序,已經變得越來越不耐煩,人群異乎尋常的熱情,士兵拿出皮鞭在人們的頭頂上威嚇著。
花轎越來越近,士兵的皮鞭越來越響。
“狗日的,你憑什么打人!”一個看不慣士兵野蠻做法的年輕人大聲嚷了起來,引發共鳴。
“就是,憑什么打人!”
“我們讓公主為我們做主!”
“是是是!”
群情激奮的人們像開了閘的洪水沖到轎子前面,送親的隊伍被攔下了,街道像煮沸的餃子鍋,吵嚷不休,亂作一團。
卿六爺眼睛一亮,時候到了。
大紅纓槍抖得筆直,卿六爺當空躍起,跳到轎子上方,槍身斜掃,守護在轎子四周的士兵像落葉般東倒西歪,紛紛退去。這時人群里有許多人亮出兵器,有人大聲喊道:
“我們是五龍山的好漢,四公主五年前就不是自愿嫁到北羌,現在狗皇帝又逼著公主去和親,我們就是來救公主的。公主大仁大義,五年前為災民籌集善款,五年后又幫助咱們守京都,讓百姓免于受戰亂之苦,大家伙兒要是有心,就別擋著路,五龍山記著諸位的情誼。”
這話說得透亮,誰也不是傻子,真正的百姓一聽這話立刻轟然而散,外邊準備沖進來救援的士兵被四下逃竄的老百姓阻擋住了,一時沖不過來。
趁這機會,卿六爺從轎頂跳了下來,催促道:
“三妹,快點,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轎子里的人竟然沒回應他,卿六爺急了,劈手撕開轎子的布簾,只見一個穿著大紅嫁衣的女子在角落里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看到卿六爺竟然大叫起來:
“饒命啊!饒命啊!好漢饒命!奴婢不是四公主,是,是蘇娘娘要奴婢這么做的,奴婢真的不愿意啊!”
女子聲淚俱下,她根本就不是慕容云。
雖然趕過來的智言看到此景,神色微變,道:
“不好!有詐!”
話音未落,耳邊掠過一股尖嘯,一只快箭擦過他的耳邊射向轎中的女子。卿六爺眼疾手快,大紅纓槍挺前一擊,將箭頭撥開。
“快走!”
卿六爺抓住智言的肩頭,準備撤離。然而,漫天的飛矢從兩邊的民宅二樓以及屋頂不斷襲來,在這個毫無遮蔽的街道上,構成一道道致命的死亡之網。
“卿六爺,智先生,你們來得正好啊。本相已經恭候多時!”
屋頂上那個紫發飄舞的男人意氣風發,右手彎弓,左手搭箭,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銳利的眼神好像鷹隼看到獵物般興奮。
太和殿,這本來是準備給太子使用的宮殿,可惜前朝未立太子,今朝皇后娘娘也沒有生出兒子,太和殿就一直空著。
今天太和殿總算有點熱鬧,皇上下旨,瑞德公主為國為民立過大功,又憐北羌二王子蕭以離對公主情意深重,五年來不舍不棄,特恩準在太和殿完婚。
除了皇上自己的宮殿,這里就是整個皇宮最有權勢的地方,未來的儲君宮殿,足見天恩浩蕩。
宮殿里處處張燈結彩,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戴著紅蓋頭的慕容云被烏云扶了出來,緩緩走向蕭以離,穿著大紅新郎服飾的蕭以離更顯得英俊,他眼里含著笑,望著自己的新娘。
“吉時已到!新人拜禮!”
“一拜天地!”
慕容云竟然站在原處一動不動,蕭以離知道她心里不歡喜,充滿歉意地上前一步,柔柔牽住她的小手,低聲道:
“你若真是不愿意,這個堂咱們就不拜了,只要你肯跟隨本王回到北羌,讓本王對父王,還有自己的子民有個交代就好。你們中原的規矩里有拜堂成親的禮節,我們北羌不相信這個。”
“我們北羌有句古老的諺語:姑娘心里有你,就一輩子都是你的人,再快的馬兒也帶不走她。”
“我們北羌的規矩是,如果那姑娘愿意接受小伙子做自己的情人,就接下他親手饋贈的信物。只要是接了信物,那一生一世都不得反悔。”
蕭以離從懷里摸出一枚彎月形的玉佩,玉質細膩,像羊脂般雪白,更為難得的是,玉質中隱隱藏了一絲絲血一般的色澤,捂在手心感受到人體的熱度,那些紅絲竟像活了一般,緩緩涌動起來。
這是萬年難得的天山血玉,因為是天然形成,可遇不可求。
蕭以離說道:“這是我姆媽給我的,說是要留給我最心愛的女人,現在請你接受它。”
蕭以離把玉佩放在慕容云的腳邊,然后退后一步,靜候她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