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牽著我的手,大搖大擺地在水月山莊里亂逛。穿著情侶裝的葉寒又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他由一個人盡皆知的花花公子迅速升級成一個專情的好男人。多少女人望著我妒紅了雙眼。我在這些女人幽怨的目光攻勢下,沒精打彩地耷拉著我的小腦袋。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我早已被她們千刀萬剮了。葉寒似乎對這些很滿意,眼角都笑得皺起來。聽說皺紋都是笑多了才留下的,我不禁有些擔心他俊美的臉上會多出幾道殺風景的褶子。
“好了,可以去吃飯了!”
他在一座涼亭里趴了半小時之后伸了個懶腰說。
我一邊欣賞他伸懶腰的優雅,一邊生出些抵觸情緒。接受了半日眾人的目光洗禮,他的自信心膨脹,引發他舊有的自大和狂傲。這樣的葉寒似乎更加光芒四射。但我不喜歡……
情緒低落的我跟在還處于亢奮狀態的葉寒后面,穿過曲折的回廊,走向另一個更大的亭子。那亭子四周垂了輕紗,遠遠地望著如煙似霧。
“我們去吃什么?”我忍不住問了句。這典型的中國風,是不是意味著我得吃幾千年前的中國古人吃的食物?我腦子里冒出一個個大大的問號。《紅樓夢》里倒是寫了不少美食,有些我還蠻感興趣的。但小說終歸是小說,再真實也會夸大那么幾分。我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了,不想嘗試古里古怪的東西。
“等下就知道了。”葉寒回眸看我一臉糾結,得意地賣著關子。果真,恢復如初的葉寒是可惡的。
亭子里就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刻了奇怪的圖案。看上去像八個人,其中一個是女的。男的形象各異,穿著也大不一樣。我仔細地觀察著,猜測可能是古代的什么人物。
“這是八仙,這桌子也叫八仙桌。”葉寒指著其中一個肚子大大搖著芭蕉扇的告訴我:“這個叫漢鐘離,他左邊柱了拐的是鐵拐李,背著劍的是呂洞賓,騎驢的是張果老,提花籃的是藍采和,吹笛子的是韓湘子,持玉板的是曹國舅,拿荷花的是荷仙姑,這幾個人都是天上的神仙。”
“神仙?”我對他說的這八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東方傳說里的仙就和西方的上帝是一樣的。八仙過海的故事在中國幾乎家喻戶曉。”
“八仙過海?”
“是啊。而且這里面的呂洞賓和荷仙姑在成仙之前還有段曖昧的情事。成仙之后呂洞賓和王母娘娘身邊的牡丹仙子相愛,還受了罰呢!”
“為什么要受罰?”
“因為神仙是不可以談情說愛的。”
“為什么?”
“天規是這樣的。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的女兒七仙女下凡和人類董永結婚,后來被發現,壓在華山幾百年;織女和牛郎中間隔了條銀河,一年才能相聚一次。這樣的傳說有很多呢。”
“既然不能談情說愛,那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為什么有女兒?”
“他們成仙之前就是夫妻。”
“自己都是夫妻那為什么不讓別人談情說愛!他們這是嫉妒!看人家比他們幸福,心里不高興,所以就訂出這種規矩折磨別人!”
我激動得拍了桌子。手掌打在實木的桌面上,立刻就紅了。
“你怎么聽個故事也能這么激動,手疼了吧?”葉寒眼明手快地握了我的手,用嘴輕輕地吹著。
我的手心被他吹得癢癢的。
“葉寒,你……”我瞟了一眼那些躲著偷看的服務員,難為情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偏偏不放。我又不是跌一跤都會哭鼻子的嬌嬌小姐,這樣是不是太肉麻了?
“我餓了……”拗不過他,只能耍耍心眼。我軟綿綿地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說。
葉寒望著我嗤嗤地笑。這身休閑的家居服配上他這樣燦爛的笑,倒和陌小北有幾分神似。
他站起來,因為拉著我的手,我也不得不跟著他站起來。
“做什么?”我不明白地問他。
“你不會想在這里吃飯吧?凍都凍死了!”他張圓了嘴巴,吃驚的反問我。
那戲謔的口氣,分明是故意逗弄我嘛。
“你不是說……要在這里……吃飯的……”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干脆低著頭跟他走了。想想,他是說要吃飯來著,但的確沒說過要在這里吃的話。而且……我環顧四周,四面都是敞開的,底下還是流動的水,大冬天的在這吃飯也是挺瘆人的。
出了亭子左拐就是酒樓。這酒樓大概也是照著古代建筑的樣子裝修的。服務員全穿了唐裝。
“呀,那個男的,不是錦容集團的總裁葉寒嗎!”
“是啊是啊!他牽著的是他未婚妻吧?他們穿著情侶裝吔!”
“怪了,報紙上說他未婚妻和他朋友劈腿,他怎么還這么高興啊?”
“報紙上寫的也能信嗎?人家這么甜蜜,肯定是假的啦!”
“好羨慕那個女孩子!她看起來好小哦!”
整個大廳里的人都在看我和葉寒。盡管他們說話說得很小聲,但我還是聽到了一點。我從這些人中間走過去,非常不好意思,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葉寒就顯得輕松多了。他昂首挺胸的,不時回頭看我一眼,笑瞇瞇的。
包房里的桌子上已經上了幾道菜,還冒著熱氣。服務員見我們來了正要給我們倒茶,葉寒接了她手里的茶壺讓她出去。這服務員愣是呆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上紅撲撲的。唉!在他面前,我就是路邊那不起眼的小花兒。
“葉寒,這都是你讓他們做的?”我圍著桌子轉悠,研究這些見都沒見過的菜。
“嗯。你可以每樣嘗一點。”他給我倒上茶,拉著我坐下。
我坐在他腿上,心里一陣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