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容利落翻下,從一直擺在窗前的小桌上取出幾張紙來,那已經被荒廢著,當做擺飾放置了許久,又提了毛筆,丟給李辰睿,“我說,你寫。”
屋內火爐燃得正旺,偶爾發出嗶嗶波波的聲響,李辰睿隨手取下外衫,披在林瀟容身上,接過筆,眸中笑意浮動。
“先寫個大標題,約法三章。”林瀟容點著宣紙中間一大片空白道。
李辰睿并未下筆,只靜靜看著林瀟容,嘴角那抹笑意漸濃。
“哦,我想起來了,你不會寫對吧。”她差點忘了這個人剛剛才恢復。遂一把搶過毛筆,低頭沉思半晌,她只會寫簡體字啊。
李辰睿笑意更濃,“娘子,你還沒有磨墨呢。”
“娘子,你會磨墨嗎?”李辰睿看著盯著硯臺半晌沒動靜的某人問。
“不會。”林瀟容杵了杵墨餅。
“娘子,你會寫字么?”李辰睿毫不意外。
“會寫一部分。”只要是簡體字都會寫的,繁體雖然看得懂,但是不會寫。
“娘子,那你會什么?”李辰睿忽而笑了。
“你不知道么,我琴棋書畫樣樣不會。”這家伙病好后難不成還失憶了?
“娘子可要學學?”
“不學。”干脆果斷的拒絕,“我只想享享福。”
“好。”李辰睿毫不意外點點頭,當日在望鶴樓內,她的一番高談論闊他至今不忘。只是有點意外,相府里怎么會教出這樣的嫡出小姐。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他的妻子,當真是有常人所不及的地方,那也是他最為欣賞的。
在綜合了各方面考慮后,林瀟容放棄了想立契約的想法。
先穩住李辰睿,別的事情以后再說,大不了卷了銀子跑路唄。
“第一,我們沒有感情基礎,這三個月內,我們要培養感情。”仔細籌劃籌劃。
“第二,三個月內,我們分開睡,你不能逾越半分。”好好保護自己,總不能以后帶個孩子跑路,太不方便了。
“第三,你若遇到心儀的女子,咱們就和離,好聚好散。”這樣最好。
在聽到第一、第二句還能穩住神態的李辰睿在聽到第三句后,暖笑如碎冰般裂開,那句話是要離開么?
“你……”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若你遇到心儀的男子呢?”
“那,那我們也好聚好散罷。”林瀟容接的飛快,絲毫沒注意到李辰睿怒氣蒸騰的面容,只暗自慶幸,幸好補上了這條。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聲音低沉的可怕,翻滾著濃濃地不快。
“這個……現在還沒有,其實吧,”林瀟容像是下了很大很大的決心,“我說出來你不會生我氣吧?”
“不生。”李辰睿見她話鋒一轉,竟有些期待她轉折后的話給自己一絲寬慰。
“其實吧,我不能接受和別的女的共享一個相公,你要是納妾了,看上別家姑娘了,就告訴我,我會走的。”以李辰睿這副相貌和如今的地位,她不相信沒有人會把心思動到他頭上,她敢賭五兩銀子,三個月內絕對有姑娘心心念念想要爬到他身邊。
就和當初那五個丫鬟一樣。
想起那五個丫鬟,原本還好的心情就有些不郁。
“我知道這里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可我不能接受。”就是這么簡單。
李辰睿對上她揚起的眼眸,那滿目光芒讓他一時恍了神,他是有想過以后會娶來別的女子,可能還不得不分那些人一些時間。
如果那樣會讓他失去林瀟容的話……
“好啦。就講這么多,今天我睡小榻,反正我以前也睡那邊,習慣了。”林瀟容長吁口氣,看來這王爺還是蠻通情達理的嘛。
她理理衣衫,喚來門外久候的琉香,梳妝好,也不問那至今都未發一言沉默是金的李辰睿,自顧自的推門而出。
心里有些擔心,又放不下面子去親自關心關心里李辰睿,后見著阿衡,小心叮囑,“照顧照顧王爺,我看他那樣子,莫不是要病發了吧?請個大夫來看看。”
阿衡聞言,乖巧地一溜煙跑了。
當褐衣老著出現,笑瞇瞇問,“王爺叫老夫來,可是要像老夫請教請教閨房之術?”時,李辰睿差點一掌拍過去。
褐衣老者不知死活從袖中掏出一卷文書,“這是老夫珍藏許久的秘術圖,王爺可以好好研究,不過男人在這方面都是無師自通的,自通的。”
老者再接再厲,“王爺,你莫不是真的身有隱疾?”
“銘老!”李辰睿思緒被徹底打斷,剛才好不容易才理出一絲頭緒的他,現在又覺得額頭隱隱作痛,如果那樣會讓他失去林瀟容的話,他該如何選擇?
“王爺別激動,其實老夫有件事一直未和王爺稟告,”見李辰睿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模樣,他主動補充,“是關于王妃的。”
李辰睿終于有了那么點生氣,恢復一貫冷面形象,“講。”
見李辰睿正常,銘老也不再調笑,面色嚴肅道:“老夫有個徒弟,他曾向老夫討了一丸絕世珍藥,后來老夫發現,他把這藥給王妃服用了。”
“王妃身子有不妥?”
見李辰睿那偏離軌道的問話,銘老無奈回話,“從第一次給王妃診脈,老夫就覺得有些許異樣,可仔細把脈又尋不到更多痕跡。上次老夫給王妃把脈后發現她脈象已恢復正常,但身子里有我藥學齋的珍藥。”
見李辰睿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繼續道:“王爺可能不知,我藥學齋的藥丸需我們齋中人脈門處的血為藥引才有效。結合王妃脈象,老夫推斷,王妃之前的身子可能有暗疾,我那徒弟將從我這里拿去的藥丸給她服下了。”心疼得他好幾天沒睡著覺,那孽徒不是說是給他的兒媳討的藥么?而且什么病嚴重到只能靠這個才能根治?
他火急火燎尋了楚清幾個月,什么都沒找到,氣得他上了好幾天的火。
至于林瀟容的病情,他只能做出一些推斷,不能完全了解事實。因涉及到他的寶貝徒弟,他一直猶豫要不要據實相告。
“銘老,你能探出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么?”
“三個月前,王爺剛離開不久。”
果然,那信中所說夜入林瀟容房間的賊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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