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容只覺得心痛之后,胸中一團(tuán)氣悶,喉間一熱,不受控制地噴出一口鮮血,直濺地屋內(nèi)石地上血腥點點,面前楚清衣服上也沒能躲過,但他毫無察覺,只是換了個手繼續(xù)給她把著脈,輕聲問,“感覺如何?”
林瀟容正從窒息痛感中恢復(fù)過來,胸口劇烈起伏,但也隱隱覺得奇怪,“感覺……好多了。”
楚清收手沉思,像是沒理出個頭緒似的皺著眉,“你的脈象……”
“我來看看。”林瀟容見狀也心生疑慮,自己摸上手腕,只覺得脈象平穩(wěn),搏動有力,她暗自數(shù)了下心跳,竟也十分正常,半點心疾的跡象也無,只偶爾有些虛浮,可能是飲食天氣原因,顯得有些上火。
她頓時明白了楚清的疑惑,也擰著眉做埋頭苦思狀。
楚清回過神瞧了瞧她,“剛你痛苦之時脈象極為混亂,但聲若洪鐘。”
“我記得你曾經(jīng)給我喝下一晚湯藥。”想了許久林瀟容從腦中拎出一事,“和那個有關(guān)系?”
“碧璽丸,能治天下百病,數(shù)十年前祖師爺傾盡畢生之力煉制了一粒,我向他討來給你服了。當(dāng)初我就是想去尋那個藥,只是好不容易誆來之后,你已經(jīng)給自己種了蠱。我見你婚后是不是仍有不適,就哄你喝下去了。”為此他被師父追殺了很久,害得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要是沒弄到師父最愛的杏花醉的話,連師父所在地的方圓五里之處都不敢邁進(jìn)。
“那……后來你們?yōu)槲抑尾∮质菫楹危俊毕肫鹉嵌稳兆樱響?yīng)好了得為何嗜睡不說,連神智都還偶爾失常。
“你身體既已恢復(fù),蠱蟲留在體內(nèi)總不是件好事,又因與碧璽丸的效用相沖,致使五臟六腑失去平衡,所以才會使你長期昏睡不醒。我用的是慢療,希望能把蠱蟲化于你體內(nèi),而且正因為是與體內(nèi)相結(jié)合,對身體的沖擊也小……蠱蟲的牽制仍在,但效力溫和許多,就連蠱蟲已不再需要你去供養(yǎng)……”
“可……我記起一切后,仍將蠱蟲從體內(nèi)逼了出來。”當(dāng)日種蠱之后,她曾有過短暫的清醒,自然將這蠱的一切包括如何逼出也記了下來。記憶恢復(fù)后,察覺機(jī)體已能正常運作,便逼出了蠱蟲。
“這么說,我的療程沒有效果?還是……對了,小容容,你在離開楚家莊后有發(fā)生過么?”按道理,他的療法不可能失效。
林瀟容眸光一亮,“我明白了,你原打算留我一直到能將蠱蟲完全化去,我卻因為歸心似箭堅持離開,之后被挾持,斷了療程,所以未能將蠱蟲盡數(shù)化去。但蠱蟲終究元氣大傷,化去一部分留在體內(nèi),另一部分被我事后逼出。”她微微點了點頭,恍然道,“原來那時候我能那么快想起一切,全是因為蠱蟲失效的緣故。”
“碧璽丸本是靈藥,單憑它就已能夠使你痊愈,但與化與你體內(nèi)的蠱蟲一起之后,反而身子會慢慢承受不住。”楚清也是一臉明白的模樣,總結(jié)道。
“就像是一口大缸,日日灌注水,日日取用水,某一日開始灌注之水增多,日復(fù)一日,總有一天會滿缸溢出來。正因為這樣,我身體才開始不舒服。也正是如此,吐出幾口血后反而好了許多。”
“嗯,”楚清贊許的點了點頭,“這倒不是什么大毛病,只算著日子及時壓制和緩藥性就可。”
說到此,二人目光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線生機(jī)。
林瀟容取來杯盞,掏出匕首刺上手臂,刺完后看著他可憐兮兮道,“小楚子,傷口好疼啊!人家求安慰啦 ̄”
楚清瞟了她擺得筆直的手臂上,一縷鮮紅順其流下,滴落在桌上擺著的藥碗中,目光往上抬了抬,只見她面上一臉痛苦,手臂卻紋絲不動,遂沒心沒肺地打趣道,“忍著點,這點小疼都受不了。”
林瀟容齜牙咧嘴的臉聞言恢復(fù)正常,瞇著眼睛瞟了眼楚清,由他那漂亮的小臉蛋開始到下方繡著大朵桃花的粉色衣衫,閑著的左手抬起指了指,“剛……不小心弄臟你衣服了。”
楚清目光順著他所指瞅了瞅那星星點點暗紅,呼啦一下跳起腳來,一邊痛快利落地拖了外袍,兩指拈著極為嫌棄地往外一拋。卻許久未聞落地聲。
疑惑看去,只見一人如雕塑般的身子上掛著那件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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