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才闊別四年之后再一次抬頭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眼中一如既往的深沉、內斂和睿智,也是一如既往的讓她看不懂他。
她當年因為江耀的背叛和陷害,爺爺被氣得重病,她最后孤注一擲的同意和軍界的楚家聯姻。
她看著被保姆包進去的兒子,沒有開口阻止,大人間的人性丑陋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見識。
楚易看著女人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神色冷靜的有些淡漠的讓他心驚,忍不住的再次開口:“小然……”
她疏離的頷首:“楚少帥,希望您能遵守承諾。”
楚易一抹復雜從眼中一閃而過,楚豪雄也不知該如何阻止兒子,看著中間對峙的一男一女,今天之后楚家必然成為京都飯后談資。兒子雖然冷情卻不是無情,否則當年的他不會拒絕那么多家的聯姻獨獨同意了顧然的提議,他雖然不相信顧然會做出那樣的事,身處這樣的身份和地位沒有防備的被人接二連三設計,也只能說這個女人還太嫩。
“楚易,帶顧小姐進去談。”楚豪雄看著兒子楚易,語氣稍稍和緩道。
“不用了楚老司令,我只是來要回我的兒子。”嘴角微微一勾,笑容靜雅如空谷盛開的幽蘭。
宴會上的賓客一邊八卦著楚家的內幕,一邊在心里不由的驚嘆,顧然果然不愧是當年京都名媛之首,風采依舊,卻又不咄咄逼人。
陸惜兒在一旁氣得渾身發抖,這個女人一出現就搶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看著那女人裝模作樣的站在那里,一向冷漠的楚哥哥竟然一臉不舍。讓辛酸的多年暗戀終于爆發,口不擇言的沖上去:“顧然,你當你是的什么東西,不過是個人盡可夫不知羞恥的女人,當年楚哥哥既然已經和離婚,你就應該識相的不要再來楚家。楚家好心收留你的野種,你不知感恩圖報……”
“啪!”響亮的一巴掌驚住了大廳的人們。
人們看著那個女人臉上一貫的清雅溫和褪去,她收回手漫不經心的揉了揉:“陸小姐,請不要放棄治療,要不就別被放出來禍害別人。”
陸惜兒手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一臉什么都沒發生的女人,氣的咬牙切齒,抬手就想還她一巴掌:“痛!楚哥哥,你竟然為了這個女人這么對我。”
陸惜兒淚眼婆娑的看著那個器宇軒昂的男人,伸手攔住她的胳膊,眼里一片冰冷的不悅。
楚豪雄看著老陸家那個嬌蠻的小公主,無奈的嘆了口氣,今天的壽宴還是早點結束的好。
聰明的老管家一把扶著老司令走上主座,清清嗓子:“感謝各位前來參加參加老楚的壽宴,眨眼見間歲月如梭,老楚我也老了不比當年了,才這么會兒身體就吃不消,怕怠慢的了各位,今日就到這里吧。改天老楚我必然親自邀請各位上府做客,以表今日的歉意。”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借口,可既然德高望重的楚老司令都發話了,根本就沒有人會反抗,為了聽八卦得罪軍政權勢的楚家,這圈子里的都是聰明人。
“楚老司令要好好保重身體!”
“楚老司令,安心休養……”
“楚老司令……”
賀少慕和其他三個友人十分真誠的開口:“那,楚叔叔就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隨時吩咐。”
楚豪雄眸光微瞇,打量了一眼賀家的小子,笑得十分慈愛:“回去替我向你父親問好。”
“當然,我爸爸也很掛念叔叔的……”
“賀少,我們就這樣走了?”出了大門,于凱疑惑的問。
肖宇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急什么,我看這出戲才剛剛開始。”
禽獸摸著下巴沉思,時不時的用詭異的目光打量賀少,讓三人一陣發毛。
“禽獸,你發現了什么?”于凱問。
“賀少,你……”禽獸有死猶豫。
賀少慕小的溫雅而邪肆:“秦,發現什么就說?”
“賀少,你這幾年處處與楚易作對,究竟是不滿楚家借由顧家壓到賀家了,還是因為……楚易娶了顧然。”禽獸發現雖然賀少嘴上不屑那個女人,從兩次有這女人出現之后,賀少的眼光基本就圍繞著那個女人。
賀少慕一愣,繼而笑得有些癲狂:“呵呵呵……禽獸,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雖然當年我和楚易都曾向顧然提過親,我倒是沒有想過顧然那女人竟真的看上了楚易,的確讓我挫敗了一陣。看上她,雖然顧然確實不錯,世上比她好的女子也不在少數,我倒是看重她的家世,可惜如今她連這個優勢都沒有了。”
當年的楚家和賀家旗鼓相對,就因為顧然那女人的原因,楚家才能在財勢上壓制出他們賀家,從而使得楚家成為京都的第一望族。
禽獸附和笑了笑:“我也只是在胡亂的猜測,要知道賀少的心如果落在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會讓京都無數名媛心碎的。”
禽獸看著賀少一說到顧然眼睛不自主的發亮,還一副不自知肆意得意的模樣,心里涌起不安,他們這樣的人,沒有愛才是幸福的……
顧然坐在椅子上,堅定的看著楚易道:“我們已經沒有什么好說的,我要見孩子。”
楚易心里一陣壓抑疲倦,他似乎還是對這個曾是他妻子的女人無所是從:“那也是我的孩子。”
顧然看著這個堅毅的俊美的男人,她曾也天真的想著就這樣和他相敬如賓的過完一輩子,不需要什么轟轟烈烈,可是是她天真了!
“楚易如果你想要孩子,可以有無數的女人前赴后繼的涌上來。”
“你在怪我。”楚易看著她。
顧然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從我簽下離婚協議的時候我就在怪你,后來想想我們已經沒什么關系,有什么用。”
手藏在身后無聲的握緊,手心被指甲掐得發白,她是來要孩子的,而不是來吵架。
楚易難受的開口:“那夜不是我安排的……”
在顧然清冷洞察的眼神中,楚易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顧然心里恨意綿綿,明明是他們的錯,卻總拿一副逼不得已的態度無聲告訴她:他們是有苦衷的。
他們有苦衷就把她送進了監獄,那她有苦衷又能同誰訴說呢?
楚豪雄本不想管這兩人之間的事,當年的事他們是要給她一個交代,可是兒子那副有苦難言的神色刺痛了他。妻子早逝他常年帶著兒子在軍隊里磨礪,才養成他今天這副什么都藏在心里的性格。
兒子一向高傲冷漠,不能因為這樣而由著她的指控,最后說不定孫子也沒有了。
“小然,這事也不全怪楚易,你身為豪門的繼承人,是你爺爺把你保護的太好了,才養成你這樣傻傻的往圈套里跳。一而再的傻傻被陷害,難道你希望將來你兒子也是你這樣的天真的傻氣,任由別人玩弄鼓掌間。”
“爸!”楚易眼中的不贊同。
楚豪雄不假顏色:“怎么我說的有錯嗎?她身為顧家的大小姐,叔伯間的爭斗也不在少數,她就一心學名媛才藝。到了楚家,都是少帥夫人,一些上不了臺面的陰謀算計就能把她扳倒,差一點連累了整個楚家,她有什么資格擔得起少帥夫人。”
“呵呵,原來如此!”顧然嘲諷的看著這一對父子:“原來楚家要的少夫人從不是什么賢妻良母,是我顧然配不上你們。一個家族,連妻兒都指望她們能有自保的家族,他們只保護的了他們的士兵,卻沒有保護家人義務的楚家,確實不適合我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