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慕情走進(jìn)教室,不顧眾人的目光,把包往桌子上一扔,氣憤的坐了下來,她這一坐才后悔,想起桌子沒擦,正準(zhǔn)備起身,卻發(fā)現(xiàn)桌子上一塵不染,一絲疑慮漫上心頭。這時,前排的韓坤回過頭來,露出招牌似的微笑:“我來的早,就幫你擦干凈了,你看,我有先見之明吧!不然你現(xiàn)在滿身都臟兮兮的。”
端慕情一眼瞪去,沒好氣的說道:“不多管閑事會死?”
韓坤的笑容瞬間怔住,想著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她不是應(yīng)該感謝他的么?怎么反而罵起他多管閑事來了?韓坤一時覺得他太自作多情,太愛管閑事了,拉下了臉轉(zhuǎn)過身不再和端慕情說話。端慕情的世界終于清凈了一會,拿過書包把書本全部拿了出來,整整齊齊的擺在課桌上,韓坤的頭又轉(zhuǎn)了過來,看了看端慕情的臉色,小心翼翼道:“那個…昨天開會時沒見到你,你去哪兒了?”
端慕情不予理會,韓坤撓了撓腦袋:“那個…昨天班主任找你很久…”
端慕情依舊無動于衷,就連看也不看韓坤一眼。韓坤清了清嗓子:“那個…”話還未說出口,端慕情順手拿起課桌上的一本書,飛快的扇在韓坤腦門上,發(fā)出一陣清脆的響聲,韓坤捂住頭,一臉無辜與詫異,端慕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啪的一聲將書放回課桌上。
“那個…”韓坤不甘心的再次開口,端慕情厲眼一橫,韓坤馬上住了嘴,一臉無辜的盯著端慕情,狠狠的揉了揉被拍痛的腦門,一副想說又怕說的模樣。
韓坤也不回過頭去,一直望著端慕情,見端慕情不理他,一句話說的飛快:“我只是想說你今天表現(xiàn)好點,班主任可能會找你麻煩?!闭f完便立馬捂住自己的頭,以防端慕情再用書給他扇來,但他預(yù)想的根本沒發(fā)生,端慕情連眼皮也沒抬,完全當(dāng)他不存在,他就像一個小丑一樣表演著獨角戲,頓時感覺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終于識趣的轉(zhuǎn)過了身去…
袁以薇站在教室門口看著這一幕,臉上浮現(xiàn)一絲擔(dān)心的神色,以前的端慕情是不會這么不領(lǐng)情,不會動手打人,不會有冷冷的臉色,不會這樣目中無人…袁以薇最后一次見端慕情是在中考前,那時的端慕情還鼓勵袁以薇讓她好好加油,這才一個暑假的時間不見,端慕情怎么會瞬間變成這個樣子?如果不是姓名和長相都一樣,袁以薇真的會以為眼前的這個根本就不是她認(rèn)識的端慕情。
上課鈴聲響起,同學(xué)們一個個坐回自己的位置,班主任抱著英語書本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第一眼便向端慕情的位置望了來,臉色相當(dāng)不好看。同學(xué)們見班主任沒什么好臉色,自然是大氣都不敢喘。
一節(jié)課被弄的死氣沉沉,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黃卉便把端慕情叫到了辦公室。
這是一間還算寬敞的辦公室,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jìn)來,整個房間被照的通亮,房間里兩兩一對,總共放著四張辦公桌,剛走進(jìn)房間便迎來一陣涼爽,原來是開著空調(diào),可憐他們這些當(dāng)學(xué)生的就只有電風(fēng)扇可以吹。
端慕情跟著黃卉在一張桌子邊停了下來,黃卉啪的一聲把英語書扔在辦公桌上,此舉惹得對面的林旭城和旁邊的蘇璃丹紛紛抬起了頭,黃卉對著端慕情怒吼道:“為什么逃課?”
端慕情面無表情,淡然道:“昨天不是正式上課,我那不算逃課。”
“那今天的早操和早自習(xí)呢?”
“不知道上課時間?!?/p>
黃卉一時語塞,第一次見人把逃課理由說的這么坦坦蕩蕩,又氣憤道:“為什么不接電話?”
“沒聽見?!?/p>
“沒聽見?你是拉黑了吧?”黃卉怒火中燒,這是她教學(xué)這么多年來,第一次被一個學(xué)生拉黑了電話!
“手誤?!?/p>
“手誤?那就是承認(rèn)拉黑了!”
“圣人也有犯錯的時候。”
黃卉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要是以往遇到問題學(xué)生,她早就開口大罵了,但因為是端慕情,因為端慕情的爸爸和校長的關(guān)系,因為端慕情的爸爸那厚厚的一扎錢,黃卉只有硬生生的把氣往肚子里吞,緩了緩神色:“把我號碼存上,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有事打電話給我?!?/p>
黃卉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讓端慕情微微一愣,對于黃卉的關(guān)心甚是訝異,好在這次端慕情并沒有拒絕,乖乖的點了點頭,也難得端慕情在黃卉面前聽話一次,黃卉柔聲道:“好了,你回去上課吧!”
端慕情剛走出辦公室,黃卉哎喲一聲,夸張的吐了兩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埋怨道:“真是氣死我了!”
林旭城和蘇璃丹看著黃卉那般模樣,臉上皆露出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黃卉看了兩人一眼,一臉無奈:“你們倆還好意思笑,我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這么難搞的學(xué)生。”
蘇璃丹坦言道:“我只能說她反應(yīng)倒是挺快的?!本驮趧倓偹齻z對話時,蘇璃丹差點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黃卉仰天長嘯:“唉~別提了,真是快被氣死了!今后的日子我可怎么過啊?”
林旭城邊整理書本邊附和道:“有點意思?!?/p>
黃卉聞此,心理更加不平衡:“我說你們怎么都這樣?坐著說話不腰疼是不是?別忘了你們也教她的…”
林旭城只是笑笑,收拾好書本便朝辦公室外走去,黃卉一臉莫名其妙,正想喊住林旭城和他理論時,蘇璃丹帶著一臉笑容來到她身邊,安慰似的拍了拍黃卉的肩:“先去上課了?!?/p>
這節(jié)課是語文,吳樊夾著課本來到高一二班的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個新老師身上,一身灰色T恤衫,灰色西褲提的老高,亮出一雙穿的有些掉皮的黑色皮鞋,更亮的是那雙白色襪子,最亮的還是那頂幾乎快沒有頭發(fā)的頭頂。
底下發(fā)出幾聲竊笑,吳樊站定在講臺上,微微低頭眼神越過鏡片環(huán)視著底下的一群同學(xué),癟著嘴,樣子甚是滑稽,好多同學(xué)又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吳樊順手拿起講臺上的粉筆,轉(zhuǎn)過身在黑板上寫上兩個大字:吳樊。
筆勢有力,靈活舒展,絕對的好字。
端慕情冷眼相看,在心底嘖嘖兩聲,真是可惜了這好字跡竟然出自一個如此邋遢的人之手。
尖細(xì)中帶有一絲柔弱的聲音響起:“我叫吳樊,是你們這學(xué)期的語文老師,在我的課程上大家可以踴躍發(fā)言,都是愛好文學(xué)的人,以后大家在一起多多探討探討?!?/p>
底下哄堂大笑,想著這老師真是搞笑,誰說愛好文學(xué)了?是他自己那樣認(rèn)為的吧!
吳樊又用剛才那樣滑稽的姿勢盯著底下的同學(xué),幽幽道:“在我的課程上要的就是活躍,但不是盲目的活躍?!贝嗽捯怀觯瑢W(xué)們再望向吳樊那番神色時就再也笑不出來了,他就像是有魔力般一樣,明明是滑稽的模樣,卻讓人感覺無比的威嚴(yán)。
教室里突然安靜下來,吳樊收回眼,淡淡的說道:“我有一個習(xí)慣,每節(jié)課的前五分鐘都會喊幾個同學(xué)起來背詩句,我說上句你們答下句就好,隨意抽查。答出來的有獎勵,答不出來便有懲罰?!?/p>
瞬間,底下像是炸開了鍋一樣,有人哀叫道:“老師,您這不是為難我們嗎?假期三個月玩的連什么都忘了,哪兒還記得什么詩句??!”
大多數(shù)人并不贊同吳樊的這番做法,焦點都放在答出來的有獎勵,答不出來便有懲罰這句話上,都感覺自己假期玩的太瘋了,如果真要被問起來,那是絕對答不上來的,那就代表要受懲罰了。
端慕情倒是饒有興趣的望著吳樊背著手在巷道間踱步,沒想到吳樊看似是一個老古板,這教學(xué)方式倒是蠻新鮮的。
吳樊沉思一會,不急不慢道:“好,今天就放過你們?!?/p>
哦也,底下一陣歡呼,吳樊又道:“但詩句還是要考的?!币粫r,同學(xué)們臉上又染上苦悶,想著這老師怎么說話不算話,吳樊笑道:“這堂課我們就來選課代表吧!每個人都有機會,我挨著一個個的出10道題,誰要是答對的最多,那他就是以后的語文課代表,怎么樣?”
這主意不錯,同學(xué)們一下子來了精神,紛紛贊同。
于是,吳樊從左邊第一個開始考,端慕情是坐在右邊的最后一個,也就是說她是最后一個被考的,漫長的等待,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起覺來。
端慕情被一陣敲響聲驚醒,不知不覺她是真睡著了,朦朧睜開眼,發(fā)現(xiàn)吳樊已來到她的面前,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端慕情身上,有些擔(dān)心有些同情也有些鄙視,想著開學(xué)第一天上課就睡覺,肯定是要被罵的,可是事情并沒有如他們想象中那樣去發(fā)展,吳樊一臉笑意:“端慕情同學(xué),現(xiàn)在答對題目最多的是9題,你還有機會?!蹦茄凵窈苁瞧诖?,吳樊看過端慕情的中考成績,在班里第一,是絕對有實力獲得語文課代表一職的。
端慕情瞥了瞥眼,不以為然,她向來對這些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
吳樊開口道:“窮則獨善其身,下句?”
端慕情皺了皺眉,想著如此簡單的題也好意思拿出來考?一臉無趣,突然想到昨天在網(wǎng)上看到的一則笑話,靈機一動,答道:“富則妻妾成群?!?/p>
話畢,全場爆笑,吳樊當(dāng)場面色鐵青,知道端慕情不是一個安分的主,遂使了使臉色:“好好答!”
端慕情冷眼相望:“還要不要考?”
吳樊咳嗽一聲,壓低了聲音:“英雄寶刀未老?”
“老娘風(fēng)韻猶存。”
全班同學(xué)被逗得哈哈大笑,教堂上鬧哄哄的一片,吳樊震怒的對同學(xué)們吼道:“全給我閉嘴!”于是,所有人只能捂著嘴低著頭偷笑。
吳樊再次面對端慕情:“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jiān)上青樓?!?/p>
“書到用時方恨少?”“錢到月底不夠花?!?/p>
“君子成人之美?”“小人奪人所愛?!?/p>
“三個臭皮匠?”“臭味都一樣?!?/p>
“床前明月光?”“李白睡的香。”
“半夜三更鬼敲門?”“路上行人欲斷魂?!?/p>
“千山萬水總是情?”“多給一分行不行。”
“人生自古誰無死?”“下個就要輪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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