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萬禾看著紅衣男子欲言又止神情好不自然:“有事你就說,憋壞了可不好。”紅衣男子看著書語氣淡淡的說道。
萬禾聽到聲音思索了一下便開口:“爺,為什么要答應那女子,她定都是瘋了。”一想到渾身鮮血站在尸體堆中的趙卿依,不禁皺眉。自己何曾不是浴血奮戰過來的,只是這次真是震撼到自己了,那個女子——
紅衣男子依然看著書,薄唇輕啟:“你以為她說會殺了我是不自量力么?興不許在我們拒絕的同時便也就完了。”
這話讓萬禾一驚:“這是為何?”
“單憑一個女子便血洗了偌大一個妓院,你以為她靠的是什么。”
“莫非是——”萬禾眼睛一睜,看著紅衣少年,然紅衣少年依舊是看著書,眼睛卻是若有所思。
“爺,那女子好像認識爺。”
“她定是見過陽兒了。”
“那女子是天山的人?”
“恩”
紅衣男子再也沒有多說什么,萬禾亦是沒有多問,安靜的站在他的身邊,雨后的晴天陽光并不刺眼。
渾身的刺痛這是趙卿依醒來的第一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噩夢,趙卿依渾身無力雙目空洞的靠在床沿,小腹的刺痛提醒著她自己現在是有多骯臟。
侍女端著洗臉水推開門進了房間,看著床上的人兒已經醒來靠著床邊便上前喚道:“小姐,洗把臉吧。”
趙卿依沒有回話,依舊雙目無神的不知看著何處,侍女見趙卿依不說話自己徑直擰了毛巾給趙卿依擦臉。
毛巾還沒觸碰到趙卿依的臉,趙卿依手一揮打開侍女的手厲聲道:“不要碰我!”侍女一驚,毛巾被打落在地上隨后連忙跪了下來。
“小——小姐,奴婢只是想給您洗臉,是小姐嫌棄奴婢,還是什么——”聲音愈發的變小低下頭不敢看趙卿依。
“去把穿紅衣的男人叫過來。”聲音沙啞,不帶感情。
“小姐是要找爺么?”
“他是你們當家的?這里是花滿樓?”
“這里只有爺穿紅衣,奴婢不知道什么花滿樓只知道這里是爺買下來的,我們都稱他為爺。”侍女低著頭如實的回答著。
趙卿依不耐煩多想便讓侍女趕緊去找紅衣少年,自己便依舊靠著床沿,不知看向何方。
聽到叩門的聲音萬禾走過去開門,看見侍女站在門口便開口問道:“有什么事?”
“客房住著的哪位小姐醒了,說是要見爺”侍女回道。
“知道了,退下吧。”
“是。”
關上門,走向紅衣少年:“爺,她醒了,爺是否過去?”
紅衣少年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書起身站了起來朝萬禾點了點頭,萬禾受命便開了門,跟著他向趙卿依那方走去。
端坐在房間內,手捧茶杯悠閑的用蓋子撥開茶面上的茶葉隨后優雅的抿了一口,風姿綽約,如是美人。
可是趙卿依卻是沒心思觀賞這美景:“什么時候帶我上天山?”單刀直入的提問,令整個房間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放下茶杯轉頭看向趙卿依:“你若能下床,明天就可以去。”
“好,我還沒有弱到連床都下不了。”眼神似是有了一點光彩,多的是堅定。
“對了姑娘,關于上次我問姑娘的東西,姑娘還沒有明確的回答,這次還望姑娘如實奉告。”淡淡的語氣卻是不容抗拒。
“為何你還裝傻,這種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雙眉緊皺,臉色更顯蒼白。
這時萬禾開口了:“姑娘怕是誤會了,我家爺還有一兄弟乃是雙生,二爺現在天山姑娘莫要弄混了。”
趙卿依煞是直直看向紅衣男子,仔細打量一番不由的嘆道,是啊,自己怎么會認錯,天山上的那個男子笑的如此溫暖好看,而眼前這個從來不笑冷若冰霜,比他還要妖嬈,雖是同一張臉,但是散發出來的感覺完全不同,自己居然認錯了——
不由得低眸自嘲了一下隨后瞪向紅衣男子:“我確實擁有蔻丹紅,所以不管我認沒認錯人你們都得平安的送我上天山,不然我就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我都答應姑娘了,姑娘就莫要威脅了,莫非看起來像是很好惹的么?”凌厲的目光瞬間瞟向趙卿依,讓趙卿依不由得一寒,話語扼在了的喉嚨。
看著趙卿依的反應紅衣男子顯然看在了眼里:“明天是天山圣女入葬的日子,我會安排人以追悼的名義把你送上去。”
要安葬素顏了么?師傅還好么,一瞬間思緒萬千,想到自己現在這副樣子還有何顏面出現在師傅面前。
萬禾打開了門,紅衣男子便要塔門而出,趙卿依急急問道:“你叫什么?”
“花朝月。”
話音還在耳邊人卻走遠,趙卿依呢喃著,依舊靠上了床沿,不知看向了何處。
翌日一早,侍女便捧來了衣服給趙卿依,趙卿依看著侍女手中的衣服,不禁皺眉開口:“男裝?”
“爺說,若是姑娘想順利去你想去的地方,最好還是按爺吩咐的做。”侍女低著頭說道。
“知道了,下去吧我自己來穿。”
“是。”
待侍女走出房門后,趙卿依褪下自己的衣服,拿起床上的男裝套上,頭發盡數梳起,用絲帶綁住。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紅了眼眶:“師傅,徒兒要回去了。”起身走出了房門。
在侍女的帶領下,趙卿依走了很久繞了很多走廊才到了大廳,趙卿依不由得在心里想到花朝月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氣派。
目光看向花朝月,依舊是奪目的紅衣,悠閑的坐在上座喝茶,旁邊萬禾站在一側。放下了茶杯,淡淡的開口:“看來光是只穿男裝還不夠,萬禾把面具拿給她。”
看著萬禾手上的半邊銀色面具,趙卿依抬手拿過戴在了自己的臉上,這樣便再也沒人認得出來了吧,面具果真是個好東西。
花朝月看著趙卿依戴上面具,滿意的點點頭:“萬禾你去護送他上天山,待她到了之后你便回來吧。”繼而又端起了茶杯。
“是,屬下遵命。”萬禾彎腰行完禮之后便跟趙卿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她看向花朝月然后把目光轉向萬禾看著他請她出門的手漠然開口:“你真就這樣送我走?莫非你昨天問我蔻丹紅只是好奇問問?”
聽到趙卿依這樣問,花朝月不由得輕蔑一笑,盡管是這樣的笑卻也是美的奪目:“我愛的人依舊還在,想殺的人也不必用毒,你說我對蔻丹紅除了好奇還有什么打算?”自負的表情,輕蔑的語氣,讓趙卿依一震。
他是第一個不想把蔻丹紅據為己有的人,亦是對蔻丹紅沒有半分興趣的人,淡淡的語氣讓眾人想得到的蔻丹紅變的不值一提,真是奇怪的人啊。
幸好,面具遮住了趙卿依的對花朝月欣賞的表情,收拾好情緒轉身向門口走去,萬禾也跟在趙卿依身后,邁腳踏出門檻的時候趙卿依在躊躇的想要不要說句謝謝,就這這是身后傳來淡淡的語氣:“不要說謝謝,你不配。”
手握成了拳頭,心里瞬間感到無比恥辱,見死不救的是他,一直羞辱自己的也是他,自己為什么還想說謝謝!真是白癡!
心一橫快步的走著,最后跑了起來,以此壓下自己的恥辱的感覺。
潔白的紗幔掛滿了整個圣女宮,靈堂前擺滿了白色的花兒,一副冰冷的棺木擺在正中央,里面躺著身穿白色衣服,容貌傾城的女子,安靜而肅穆。
棺木周邊跪著蘇然,雙目無神,面容憔悴,似是瘦了好幾圈,從素顏去世以來他就沒有再和其他人說過話,只是對著素顏的尸體喃喃自語。
掌門端坐在一旁,看著前來追悼素顏的各門各派,面露無奈,看著蘇然更是心疼,自己可是就剩下蘇然這一個親傳弟子了,待如親子,怎么可能不心疼。
這時青山派掌門玉虛開口跟掌門說道:“無戒掌門節哀,伊人逝世是挽回不來的結果啊,還不知圣女是怎么死的?”
玉虛頭發胡子全白宛如蓬萊山上的仙人,坐在掌門旁邊似是安慰似是打聽的問道。
掌門定睛一想,面露尷尬之色:“本派不肖子弟犯下這逆天大錯,委實不好向大家細說,都說家丑不可外揚,還望青山掌門體諒。”
玉虛捋了捋胡子點點頭:“話說雖說如此,不知貴派是哪位弟子如此本事竟殺了武功卓越的圣女?”
“呵呵——那孽徒已被處死,不提也罷,不提也罷。”掌門面色越來越沉重,不知該如何再接下去。
思考再三便對著玉虛說道:“孽徒乃是我愛徒蘇然的嫡傳弟子,如今我弟子已是傷心傷神,還望大家莫要再問了,不然我徒蘇然定是更加傷心。”
“即是這樣,我便是不應多問,還望掌門節哀。”玉虛面露無奈的環顧了四周,便起身去了后堂。
掌門也隨即起身走向蘇然撫向了蘇然的肩膀:“然兒,莫要再消沉下去,素顏已死是不爭的事實,當務之急是要找回那孽徒啊!”
蘇然沒有看掌門并且一直閉口不言,掌門見狀不由深深嘆了一口氣,轉身又坐了回去。
悲傷的情緒一壓再壓的襲向蘇然,他是多想跟著素顏一起走啊但是他走了他那徒兒定是小命不保,當他知道素顏是本趙卿依殺了的時候自己不是沒有起殺心,但是看著再也喚不醒的素顏,他又怎么忍心讓他的徒兒在這樣躺在他的面前?
逃了也好,這都是命,以后要一個人好好活著啊。
蘇然看向棺木,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