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趙卿依痛的喘不過氣來,她在黑暗中奔跑著,奔跑著。掌門,素顏,還有好多好多人在追著她,惡心的男人追在他身后說著讓他不要跑,她好怕,不能停不能停——
“不要,師傅救我——”
趴著桌子上的安翠被趙卿依的尖叫嚇醒了,慌張的跑到床前安穩(wěn)住她,趙卿依根本沒有醒,被噩夢纏繞著,讓安翠也不禁為她可憐,這孩子是經(jīng)歷了什么,連受這么重的傷在昏迷中也不安穩(wěn)。
趙卿依身上滿臉汗水,貼身的衣服也都被汗水浸濕,嘴里還一直喊著師傅救她,極度的恐慌,讓安翠慌了手腳,連忙跑去顧傾城的房間。
“小姐醒醒啊,快起來開開門,那個姑娘發(fā)高燒了,嘴里還一直說夢話,小姐你快起來啊。”安翠急急敲著門。
顧傾城披著外衣跟著安翠跑向了趙卿依這邊,看著在床上掙扎的趙卿依,明明沒有醒卻一直在叫著救命:“快上去穩(wěn)住她,別讓她亂動把傷口弄裂開了。”顧傾城吩咐著安翠,自己便走到柜子前取出銀針。
“穩(wěn)住她,我要下針了。”安翠死死的按住趙卿依,顧傾城準確的扎了一針下去之后趙卿依明顯的安靜了下了,安翠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媽呀,真嚇人。”
隨后顧傾城又下了幾針,待趙卿依再次沉沉的睡了過去之后顧傾城坐在床沿也是松了一口氣,額頭上一滴汗水劃了下來。
這一夜安翠跟顧傾城誰也沒有再睡,一直陪著趙卿依到了天亮。
“小姐,這會天都亮了,看樣子也沒什么事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安翠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顧傾城閉眼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確認了趙卿依安穩(wěn)的睡著便起身慢慢的走向自己的房間回頭還不忘跟安翠交代:“她要是再夢魘的話,你就給他灌清心散,這姑娘執(zhí)怨太深,怕是會夢魘不斷。”
“恩,安翠知道了。”
再看了趙卿依一眼,拖著疲憊的身子走了,再回到自己的房間,顧傾城躺在了床上闔上了雙眸,回想到多年前師傅對著自己說:“蔻丹紅不是一樣?xùn)|西,而是人,世世代代擁有蔻丹紅的女子生下的后代都是女孩,延續(xù)后代的同時也延續(xù)了蔻丹紅,最鮮明的特征就是十指緋紅,除非用去否則永不褪色。”
她是擁有著蔻丹紅的人么?褪色的兩個指甲是證明她已用過了么?八年前趙家一夕忽滅她是后人么?好多的疑問縈繞著顧傾城,把頭蒙進被子,什么都不要再想。
黃昏時分,一名侍女叫醒了顧傾城:“小姐該起來吃晚飯了,不要睡了。”顧傾城睡眼惺忪的門外的天色,自己居然睡了一天。
“蘭香啊,你去安翠那邊看了么?都還好吧?”
“奴婢去看過了,也端了晚膳過去,只是重傷的哪位姑娘還是沒有醒。”蘭香一邊給顧傾城穿著衣服一邊說著。
衣服穿好后顧傾城匆匆的吃了幾口飯便到了趙卿依的房中,開口詢問安翠:“她有醒過來過么?”
安翠看向她:“沒有,一直沒醒,但是是不是還是會說夢話,但我按照小姐的吩咐給她灌了清心散也算是安穩(wěn)了許多。”
顧傾城點頭,用手撫上了趙卿依的額頭看看有沒有發(fā)燒,確定她沒有發(fā)燒便說:“安翠你也去休息下吧,這里讓蘭香暫時照顧著,我也該去處理一下莊內(nèi)的事宜了。”
“是,小姐。”
走過綠蔭小道,顧傾城來到書房,書房上掛著一匾額寫著‘上善若水’推開房門走到書桌坐到了椅子上,執(zhí)起筆墨開始處理莊內(nèi)大小事宜。
一個女人維持著整個雪璃山莊并不是一件易事,莊內(nèi)有七成以上的人是被山莊救下,便留在了山莊,懷著感激的心為山莊付出著。
楊伯端來一疊文書,放在了書桌上跟顧傾城說道:“上個月四叔跟劉叔去世了,前幾天朝廷又派人打探了小姐的下落,小姐依舊不予理睬么?”
執(zhí)筆的手一頓:“四叔跟劉叔去世了么?他們走的好嗎?想必是去尋師傅了。”目光看向門外,縱她醫(yī)術(shù)高超卻終究抵不過天命,她是這樣,她師傅亦是這樣。
“朝廷要是再派人打探你便關(guān)上機關(guān),以后莫要他們進來了我說過民間雜事那么多我哪里管的過來,我只救命不該絕的有緣人。”停滯下來的手繼續(xù)書寫著。
楊伯沒有再多說安靜的立在一旁陪同著顧傾城,時不時顧傾城會問問楊伯仔細的情況,一轉(zhuǎn)眼已是深夜。
安翠休息好之后便叫蘭香回房休息,自己依舊開始守著趙卿依,自給她服了幾劑清心散之后她現(xiàn)在睡的很安逸。趁著這個時候安翠開始給趙卿依換藥,拆下臉上的紗布露出可怖的傷口,小心翼翼的換著藥,安翠一點都不敢馬虎。
顧傾城準備處理完莊里的事宜后準備就寢,但是還是放心不下趙卿依便半路折了回去去看趙卿依。
踏進房門安翠正在給她換藥,見顧傾城來著之后放下手中的藥轉(zhuǎn)身叫了句小姐,顧傾城示意她不要管她讓他繼續(xù)換藥,安翠點頭便繼續(xù)換著藥。
顧傾城走進床前握起趙卿依的手看向了緋紅的指尖,小心的觸摸著,她在想要不要刮下來一點自己回去研究研究,出于對藥物的興趣,顧傾城起來這個念頭,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她從這么高的懸崖下掉下來都沒見半點掉色自己要是輕舉妄動,怕是又會傷了這孩子。
想了想還是放下趙卿依的手,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流逝的最快的莫過于時間了,轉(zhuǎn)眼半個月已經(jīng)過去了,但是趙卿依依舊沒有醒來,顧傾城也不厭煩的吩咐著大伙照顧好她,自己也有時去給她號脈,看看她的病情的好轉(zhuǎn)與否。
而一直在尋找趙卿依的天山掌門此時正是怒火中燒的對著自己派下山尋找趙卿依的弟子:“都是廢物,連個人都找不到,眼睛都瞎了么?”
幾名弟子跪在下面不敢言語,蘇然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
掌門看向蘇然:“然兒你為何不發(fā)言,你也知道找不到那孽障,我們這幾年的幸苦就白費了。”
蘇然垂眸面無表情,淡漠的開口:“師傅,如今為了你想要的東西師兄死了,素顏也死了,師傅認為這樣值得么,是不是待徒兒也去與師兄她們作伴師傅才會明白?”
“你——”掌門起的說不出話來,揮手讓跪在下面的弟子出去,便走到蘇然面前,氣急敗壞的給了蘇然一耳光。
“這就都是我教出來的好徒兒啊,都來忤逆我么?素顏也就罷了,連你也是么!”
蘇然猛地抬頭看向掌門:“師傅剛剛說什么?你說素顏——素顏對你說了什么?”
意識到自己失言,掌門開始支支吾吾:“——我的事還輪不到你們來管,給我退下!”
“莫非是師傅逼素顏去問子卿蔻丹紅的下落?”蘇然依然緊緊逼問道。
“哼!作為徒弟的難道不該聽命于我這個做師傅的么?”
“可是你明知道要是逼子卿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你怎么可以叫素顏去啊!”蘇然開始怒吼,所有的情緒一瞬間爆發(fā)。
“混賬東西我是你師傅,做什么事自有我的理由。”掌門也開始惱怒起來。
“你害死了素顏,你利用素顏套出蔻丹紅的下落,他是你一手帶大的徒弟啊,你怎么忍心啊!”頹然的跪來下去,眼神充滿絕望。
掌門似是也懊悔順著椅子坐了下去:“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啊,畢竟我一手帶大的孩子,我怎么會不心疼!”
“素顏是怎么答應(yīng)的?”蘇然澀然的開口。
“事已至此我也不瞞你,我跟她說要是他不肯我便叫你逼問子卿,她想也沒想便答應(yīng)了,我也沒想到以她性子會答應(yīng)的那么干脆。”手撫上額頭,遮住了臉。
蘇然沒有再說話,慢慢的站了起來失神的走向門外,掌門看著蘇然問道:“然兒,你要去哪里?”
“放心,我不會走的,這里是個枷鎖,已經(jīng)把我靈魂跟肉體還有未來深深的鎖在了這里,逃不掉了,我也不想逃了,望是師傅早日得到蔻丹紅長生不老。”自嘲自笑的走了出去,陽光把他落寞的身影拉的好長好長——
獨自坐在大殿上的掌門似是一夕之間蒼老了變成了平凡的老頭,所有的滋味一齊涌向心頭,心口一堵吐出一口血直直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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