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下了很久的雨,趙卿依臉上開始結痂愈合,隱隱有些瘙癢想抬起手去撓卻被蘭香阻止了下來:“小姐不是剛剛才吩咐了么,不可以撓的會留疤的。”
強忍著去撓的欲望:“蘭香姐姐,你們小姐說我什么時候可以下床了么?一直不是坐著就是躺著真的很難受。”
“這個——還得多花些是日,你的腿是斷了的,一時半會是不能下地的。”蘭香面露為難的說道。
這讓趙卿依不由得低下了頭,原來自己的腿斷了啊,難怪一直沒有知覺,怎么動也動不了。不由得嘆了口氣,心情有點失落。
這時安翠從門口走了進來笑呵呵的對著趙卿依說:“姑娘是不是這段日子憋壞了?小姐讓我帶您出去透透氣,順便看看山莊。”
趙卿依抬頭看向安翠目光露出光彩但是隨即又黯淡了下去:“我的腳,我怎么出去?”
安翠看著趙卿依失落的表情捂嘴一笑,“沒事我們小姐叫楊伯給姑娘你做了一副輪椅,可以推著走哦,我這就推來讓你坐。”
看著安翠急急的走出去,趙卿依不由得好奇起來:“蘭香姐姐,輪椅是個什東西?”
“等會你就知道了唄。”
兩人齊齊往門外瞅去,看著安翠推來輪椅,椅子是普普通通但是兩邊多了兩個輪子,椅子還有一個放腳的地方:“姑娘,來我給你梳頭,等下你就坐著這輪椅我們推你出去。”
趙卿依露出了笑顏:“恩,姐姐快幫我梳頭。”
蘭香拿起木釵簡單的挽起了趙卿依的長發隨后為她套上藍色的外套,安翠走上前與蘭香一人一邊的扶起趙卿依到了輪椅上。
安放好趙卿依安翠囑咐著她不要亂動便推著輪椅往花園走去。
正巧看見顧傾城跟幾名下人在曬草藥,依舊是紫衣羅裙,長發用木釵盡數盤在了頭上,露出好看的脖頸,前身系著圍裙,專心弄著草藥。
“安翠姐姐我們去那邊。”趙卿依指著顧傾城的方向叫安翠推去。
難得的晴天,顧傾城帶領著他們一起在曬草藥,時不時擦擦自己臉上的汗水,正巧看見趙卿依坐著輪椅往自己這邊過來,對著她莞爾一笑:“趙姑娘這東西用的還好?”
“嗯哪很好用,謝謝你。”趙卿依笑的燦爛,讓周圍的人也都跟著笑了開來、
顧傾城取下圍裙,換過安翠:“我來推吧,你們幫我曬草藥,我帶著趙姑娘去那邊走走。”
“是,小姐。”
蘭香跟安翠留下曬草藥,顧傾城推著趙卿依往更加繁花盛開的地方走去,一路上還不忘問問她的身體情況如何。
“顧小姐——”
“你可以叫我姐姐,我今年十八應該比你大吧?”
趙卿依一愣接著便開口喚道:“姐姐,姐姐你在這世外的地方過著如此安逸的日子怕是很快活吧?”
“哪有什么快活不快活,人生來就是受苦的,但是比起別人我確實輕松不少,紅塵俗世豈是你說隔絕就能隔絕的?”
看著盛開的花朵趙卿依不禁折下一枝放在眼前:“姐姐你看這花,我隨手一折便斷了,半點都挽回不了,我像極了這花的命運,從來就沒有人問過我愿不愿意想不想要不要,便抹殺掉了我全部的希望,說折也就折了。”
顧傾城接過趙卿依手中的花,撕下花瓣便送進嘴里咀嚼了起來。趙卿依仰頭看著她的動作,疑惑的開口:“姐姐你——”
“這種花叫佛桑他的花性味甘寒,有涼血、解毒等作用,也可以曬干制作蜜餞,你摘了它,比它燦爛之后便凋謝腐爛在土里的用處有用多了。”說著把花插進了自己發間。
趙卿依看著人比花嬌的她隨即看向花朵:“是啊,它們且用處多,有人需要,而我現在卻是遭著世人的唾罵,懷揣著世人想要的東西,人人欲殺了我取之,我連這些花兒都還比不過呢。”
看著開始自嘲的趙卿依,顧傾城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扳正她的臉說道:“我定不相信你父母是懷著擔憂恐懼的心情生下你,所以你要為他們而活,要為你自己而活,你也不是自暴自棄的人吧,你心里有人,不要為了那些身外的東西毀了你自己!”
父母?趙卿依的腦海里有著八年前他的父母還在花園里帶著她戲耍,喚著卿依、卿依、卿依、她很開心的笑著在一邊玩著小蹴鞠,她的母親依偎進父親的懷里笑的很幸福,她記得父親抱著她告訴著她為什么她叫卿依,因為母親在嫁給父親的時候說過這一世必定與卿相依,作為愛的結晶她起名趙卿依。
可是八年前的一天傍晚,家里來了好多好多人,母親急急的叫著管家把自己送走,依依不舍的抱著自己,一直哭一直哭說,卿兒要記住母親的話啊,好好的活下去。
看著淚水滿面的的母親趙卿依何曾沒有挽留:“不要,娘親不要丟下卿兒,卿兒要跟娘親爹爹在一起。”用小手死死抓住母親的衣服,看著母親越來越傷心的臉,自己也一直在哭,最后母親似是下了決心,把自己丟給了管家,而她卻奔向了爹爹那邊。
“不要啊娘親,不要丟下卿兒啊,卿兒不要走——嗚嗚嗚——娘親——”管家把自己放進了馬車,急急的駕駛者馬車往天山走去。
趙卿依用小手掀開了車簾,哭喊著,叫嚷著,直到看見大伙彌漫了自己的家,睜睜的看著這一幕,趙卿依縮進了馬車內,沒有再發出了聲音——
輪椅上的趙卿依眼角掉下了淚水,顧傾城看著趙卿依用手擦去了他的淚水:“人生還有好長好長,這次你都沒死,沒有什么再能打擊到你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么?”
忍住了哭泣,趙卿依看著顧傾城抽泣的說道:“我是不是很沒用啊,動不動就哭,我還想著報仇,真是太沒用了”
“哭只是一種情緒的發泄,并不代表什么,人生在世還有很多樂趣,若你一心只想著報仇,人生會一直黑暗下去,放下吧,好不好?”
“姐姐你知道么,我何曾不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跟著我的師傅平靜的呆在那個院子里,可是他們不放過我啊,所以我要毀了那些人換一個平靜的生活。”
“對了趙姑娘,還沒問你,你是哪里的人?你還有師傅?”顧傾城自知不能再將這個話題延續下去,便轉移了話題。
“我——我是天山的人師傅是蘇然。”說道蘇然顯然神情緩和了許多。
“那你怎么會掉下懸崖?我救你的時候你為何身著男裝,對了你旁邊還有一名男子,不過已經死了。”顧傾城不是話多的人,只是她對趙卿依有著太多的好奇。
知道那男子已經死了,心里是高興了一下。但是,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顧傾城,如果告訴了她自己做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她會不會也嫌棄她,如果告訴了她自己的懷有蔻丹紅,是不是又將是重蹈覆轍?
想這這些趙卿依突然自嘲了一下,自己這是怎么了,為何現在自己竟有了這么多的擔憂,自己再也不會找到相信的人了嗎?
顧傾城看著趙卿依的臉色越來越差握住她的手:“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沒關系的,反正說不說也沒什么區別,你只是我的病人,是我問多了。”說著顧傾城立馬起身推起輪椅往房間走去。
手上沒有了溫度,趙卿依猛然回神,自己是不是不應該這樣,伸出手握住了身后再推輪椅顧傾城的手,頭低的很深,嘴唇囁嚅著慢慢開口
“我殺了我師叔,之后逃出了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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