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的抱著孩子,是個兒子,指尖是白色的,她擺脫了她的孩子不用再受她所的苦了,細細親吻著她的孩子,孩子漸漸停住了哭聲。
與傾再聽見孩子哭聲的時候,第一時間沖了進來,看著滿頭汗水的趙卿依他蹲在了床前,用袖子為她擦著汗。隨后低頭看著孩子,伸出顫抖的手碰了碰孩子粉嫩的臉,高興的露出了笑顏。
這個孩子是美好未來開端,昭示著一切——
趙卿依目光深沉的看著與傾,她虛弱的開口:“與傾,這也是你的孩子,以后好好待他,好好照顧他。”
聽出了話中的不對勁,與傾想開口詢問,卻被趙卿依攔下:“不要問,答應我就好,要像待我一樣的對待之晴。”
眼神不容拒絕,與傾決絕的點頭,趙卿依露出笑顏,不顧生產后身子的脆弱掀開被子抱著孩子赤著腳往花朝月那邊跑去,身后宮女都在追趕,只有與傾,只有他守著那還殘留著趙卿依體溫的床,把臉貼了上去,他已經都懂了。
趙卿依沒有理會身后宮女太監們的呼喊,光著腳穿著白色褒衣,拖著及踝的長發跑到了花朝月的寢宮前,萬禾看著趙卿依的模樣愣在的原地。
也沒有理會萬禾,趙卿依踢開門沖了進去,靠在床沿的花朝月此時已是消瘦不堪,睜開眼睛看著趙卿依與她手里的孩子。
趙卿依一步步的靠近花朝月,把孩子放在了花朝月的懷中:“這是我們的孩子,是個男孩,不過我不打算改名字,他還叫之晴——”
孩子粉嫩的臉龐,居然沖著花朝月笑了起來,花朝月抑制不住的喜悅,抱著孩子仔細的看著,如捧著一個絕世珍寶一樣的小心。
趙卿依轉頭看向萬禾,微笑道:“你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來。”
“可是你——”萬禾欲言又止,花朝月現在滿心都在孩子身上根本沒有看萬禾,萬禾只有退了出去。
就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花朝月捂著胸口猛吐了一口黑血,卻是撐著身子把孩子放在床的內側,為他蓋好被子。
趙卿依上前扶起花朝月:“怎么了,你吐血了。”花朝月現在的臉白的像紙,眼下的那顆淚痣很是顯眼。
花朝月搖搖頭:“撐不住了,不過我知足了,我看到孩子了,男孩——你也應該很高興吧,以后就不會有那么痛苦的東西纏著你生生世世。”
趙卿依咬著嘴唇,第一次抱緊了花朝月:“花朝月你不要死好不好,孩子才剛剛生下來,你才抱了他一次,還有你都沒有看朝陽最后一眼,你不要死,起碼等朝陽回來之后——”
“沒時間了,能撐到現在我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孩子很像陽兒,以后好好扶持他,加油——趙卿依——”說著又咳出了血咳在了趙卿依雪白的褒衣上。
花朝月推開趙卿依,虛弱的開口:“趙卿依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本來想帶著入土的但是我現在特別想說——”
“好,你說,你說多久都沒有關系,我聽著,我會好好的聽著——”
花朝月笑著開口:“我十歲的時候——我就看見我的母親被我父親的其他妃子殺死了,當時我很是恐慌,急急的跑回去,后來陽兒問我怎么了,我當時就在想,還好陽兒不知道,所以第一次對陽兒撒了謊,他從小就很相信我,所以相信了,為母親辦喪事的時候陽兒哭的好慘,而我那是就在想我要怎么樣保護陽兒,讓他不要像母親一樣死去。”
“我練武功比陽兒多,一般我會等陽兒睡著之后再起來練功,很辛苦的熬過了兩年了,陽兒那是很是依賴我,我們的感情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十二歲的時候父皇在他八個兒子面前說著誰愿意領兵出征,我的六個哥哥全部都在推辭,但是我站了出來,為了陽兒這是我開始的第一步,我把陽兒交給了秦宣,十二歲的我第一次穿上了鎧甲,上了戰場,那時候也還是馬玉兒的父親做著將軍,他是支持我五哥的人,在我一次差點喪命的時候他都沒有派出援兵,是那個幾個士兵拼死救下了我一個人,我吃了敗仗,自然受盡嘲笑,但是我不服氣在第二次僅憑兩千親信戰了對方一萬人,完勝——,這一仗讓我有了地位,讓馬玉兒的父親屈服于我,我那時可是恨死他了——’說到這里花朝月又咳出了血
他繼續開口‘我十二歲上戰場,在后來的幾年我鞏固了自己的勢力,但是我知道光靠這些都不夠,我便開始靠近馬玉兒,后來完全得到了她父親的支持,十八歲的時候又碰到了挽歌——權利讓我失去了秦宣這個摯友。”
“十九歲,我便造反,親手殺了自己所有的哥哥并且殺了我的父親,我雪白的衣服全部變成了紅色,我為了以后方便所以只穿紅衣,娶挽歌也是必須的,但是氣走了陽兒——我那時候覺得我好失敗,我想要留住的偏偏都走了——”
花朝月看著自己的雙手,自嘲的笑了起來,但是吐出了更多的黑血,趙卿依拍著他的背:“我知道,我都知道,花朝月你不要想了,會死的——”
“沒事,我根本不怕死,你要好好照顧之晴,穩住江山——”
“不!我沒有那個本事,我沒有你那樣的信念,你活下來,只有你才可以給朝陽平靜的生活,你活下來——”
花朝月突然呼吸困難,跌倒在床上,趙卿依驚慌失措,隨后開口:“花朝月,讓我自私一回,我累了經不起折騰了,你要好好照顧之晴,——”
“你要做什么!”花朝月艱難的的開口。
然而趙卿依只是笑而不語,深深的看了一眼她的孩子,接著伸手打暈了花朝月,慢慢的把花朝月躺回了床上。
隨后站了起來,伸出左手五指并攏狠狠的插進了自己胸口,隨后憑著最后一絲神智把沾滿鮮血的手放在花朝月嘴唇,讓血滴在了花朝月的口中,五指的指尖變成了白色,趙卿依跌倒在床上。
胸口的血如泉涌,抓住花朝月的手,露出微笑:“原諒我——給了你永恒的寂寞——”閉眼,向后倒去,腦中充斥著那溫暖的笑顏,頓時嬰孩的哭喊聲充斥著整個房間——
站在顧傾城墓前的花朝陽突然心口一窒半跪了下去,腦中無限的恐慌在排斥,但是他不知道是為了什么,整個胸膛像空掉了,想抓住什么,卻怎么也抓不住,靠著墓碑,坐了下來,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往后倒去——
五年后。
花朝月從蘇醒過來之后身體就沒有在變化過,沒有一絲蒼老的跡象,在他身邊的與傾與萬禾卻是模樣變化的很大,與傾已經是二十歲了,自趙卿依死后他便再也沒有笑過,而萬禾的發間已經出現了斑白。
這天花朝月帶著花之晴出門游玩,不自覺的便來到了雪璃山莊,但是他并沒有進去,呆呆的看著遠處,連那個小調皮蛋偷偷的溜走了也不知道。
花之晴偷偷的走開,玩了一圈之后才發現自己迷路了,一直糊涂的走著,突然他在一個山坡上看見一個藍色的背影,便立即展開了笑顏上前抱住了那人的大腿,甜甜的叫著:“爹爹——晴兒迷路了——還好爹爹在啊——”
那藍色的身影一僵,轉身看著這個抱著自己的小胖墩,笑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爹爹——”
誰知花之晴死皮賴臉的死死抱住那藍衣男子:“你就是我爹爹,我怎么會認錯,爹爹你不是最疼晴兒了么,你怎么不認晴兒的啊——”說著作勢哭了起來。
藍衣男子無奈,蹲下身子耐性的說道:“你仔細看看啊,我的樣子是你爹爹的樣子么,你是認錯了——”
花之晴像撥浪鼓一樣的搖頭:“你就是我爹爹,爹爹就是這樣啊——”
藍衣男子有些無奈:“那就跟我坐在這里吧,待會你爹爹會來找你的——”便與花之晴一起坐在了草地上。
然后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你是女的么,怎么叫晴兒——”
“我娘取的——”
“你娘呢——”
就在這時分頭再找花之晴的與傾來到了山坡上,看見遠處花之晴的身影趕緊上前拉過,花之晴見是與傾,便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與傾叔叔——”
與傾有些寵溺的看著眼前的小胖墩,隨后看望著身邊的人,隨即呆住了。
小胖墩這時候就開口了:“與傾叔叔你看我爹爹多調皮,一直說不是我爹爹——”小嘴巴嘟嘟老高。
藍衣男子有些無奈,嘆了一口氣。
與傾低下頭隨即對著小胖墩說:“你真的是認錯人了哦,爹在山下等你,走吧——”再看了藍衣男子一眼,便拖著花之晴走了。
花之晴一雙眼睛充滿了問號但是又知道與傾叔叔不會騙他,低著頭跟走走了,還不忘轉身揮手——
藍衣男子也笑著揮手,雖然不知道心情為何有了些許失落。
當花之晴看見遠處穿著紅衣的花朝月時,立即甩開與傾沖了過去一把抱住花朝月親切的喊著:“爹爹——”
花朝月似是斥責的開口:“以后再亂跑就罰你一個月不準吃零食!”
花之晴趕緊求饒:“我最好的爹爹,晴兒知錯了——”
花朝月看著花之晴這樣嗤笑了出來:“行了,回去讓九杏給你做好吃的——”
“還是爹爹最好了——”說著在花朝月臉上使勁親了下。隨后又想到了什么:“爹爹,我剛剛在山上看見了另外一個爹爹——”
這句話讓花朝月有些疑惑,隨即看向與傾,與傾的表情讓花朝月明了。沖著花之晴笑了笑:“那是跟爹爹長得像,走吧回宮——”
一行隊伍浩蕩的啟程,越走越遠——
花朝月偶然回眸,不禁悲傷,轉過頭來已是潸然淚下。
除了花之晴,趙卿依給花朝月留下的只是永恒的寂寥。
身后山上的藍衣男子看著這隊伍,眼角不自覺的流出了淚水,腦中卻還是一片空白。
風揚起了那藍衣,拂起了黑發,終是寂寥——
誰還記得那年清水湖邊,藍衣男子帶著笑意對著那女子說:“其實姑娘蔻丹緋紅甚是好看——”
——全文完——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