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陽拼命的搖頭:“你是神醫啊,你怎么會福薄,你知道嗎你今天好美,你不要吐血了好不好,快起來我們成親啊!”花朝陽脆弱的像個孩子,可能原本人到了最恐慌的時候,便會像個孩子一樣只會哭泣說傻話。
花朝月想安慰花朝陽無奈身子太虛已經在說不出多言,只能勉強的撐著自己不倒下,他很是痛心看著花朝陽這番模樣。
愣在原地的趙卿依,心里在一千遍一萬遍的祈禱,希望顧傾城不要出事,她記得顧傾城繡嫁衣的樣子,好美,好幸福,不可以就這樣死去的,而如今花朝陽傷心欲絕的抱著顧傾城,她——此時插不了話。
又是一口鮮血的吐出,染黑了鮮紅的嫁衣,臟了這美好的象征。顧傾城看著臟掉的嫁衣,又看向花朝陽:“嫁衣——臟了——不好看了——”
“怎么會,你穿什么都好看,嫁衣臟了就換新的,沒事,只要你肯穿多少我都給你——”眼中是悲傷的彌漫,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再好。
顧傾城仔細的撫摸著花朝陽的臉,從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似乎她是想靠著這指尖的觸摸把他的臉永遠鐫刻在心中。
看著顧傾城吐出的血越來越多,花朝陽大喊:“大夫呢,為什么還不來,誰快幫我叫大夫來啊,我的妻子快不行了——”失聲痛哭
然而顧傾城卻是微笑了起來:“朝陽——有你這一句的妻子我已經足夠了——我——顧傾城此生——無憾了——”
花朝陽想開口說話,卻被顧傾城用手捂住,她繼續開口:“沒有時間了——讓我說完——朝陽——我要回——山莊——帶我回去——葬在那個山谷——”
花朝陽只能點頭,除了點頭只能點頭。顧傾城看他點頭之后便提著氣拼著命說著最后一句話:“我——還來不及——給你跳——舞——”最后一個字隨著風散去。
顧傾城緩緩的闔上了雙眼,在花朝陽的懷里,穿著最美的嫁衣,就這樣決絕的去了,大紅的裙擺鋪在地上,美得觸目。
花朝陽顫抖的撫上顧傾城看似只是熟睡的臉龐。身體的每一處都在顫抖,以前的點點滴滴似是嘲笑的般的全部涌入到了腦中。
猛地緊緊的抱住顧傾城,撕心裂肺的狂呼:“啊——!”
顧傾城自始至終沒有看向趙卿依,帶著無可撼動的勝利就這樣去了。
趙卿依在失去顧傾城的同時永永遠遠的失去了花朝陽,他知道花朝陽在還來不及開始去愛顧傾城的時候,便要帶著永恒的內疚活下去。或許顧傾城也不想如此,但卻不得不如此。
此時的趙卿依多想上前抱住花朝陽,給她最大的安慰。但卻在她剛剛邁步的時候,花朝月終于撐不住昏倒了,趙卿依鬼使神差的接住了花朝月。
或許是等不到那個懷抱,花朝陽帶著絕望的傷悲,從懷里掏出了忘憂露一飲而盡,瓷瓶掉落在地上,碎在了趙卿依的心上,他抱著顧傾城緩緩回頭,給予了趙卿依一個最美好的微笑。
但面對著這個微笑,趙卿依的心全是被無限的恐懼占據,像是什么正在一點點的抽走,慢慢的抽了個干凈,欲哭無淚,最大的悲傷連眼淚都是奢侈品。
最后看著趙卿依這一眼,也是最后一眼,隨即眼神默然,笑容冷卻抱著顧傾城走了出去,紅色的身影,刺得趙卿依痛的麻木。
花朝陽走了,帶著沒有趙卿依的記憶走了,回到了那個充滿快樂的地方。
他走了,帶著未完成拜堂的女子走了——
他走了,帶走的終究不是那個十指緋紅的女子——
此生傾城已沾花,不問宿命為誰歸。
“傾城之貌隱居山野可保一世無憂,若沾塵世,城國不復——”算命的話語算定了顧傾城的一生,傾城不在啊——
拖著一身傷的簡染夜跌跌撞撞的跑回了丞相府,曹丞相坐在庭院之中,看著眼前滿身是血的人,似是什么都明白了。
他沒有慌張,更是沒有激動:“沒事,日后有的是機會,真是辛苦你了染夜,這些年來你也著實累著了。”
簡染夜的頭低的更深:“卑職無能,大人懲罰卑職把,這次的行動勝算極大,卑職卻還是失敗了,大人若懲罰,卑職絕無異議。”
曹丞相嘆了一口氣:“你呀就是死腦筋,我現在若是把你都毀了,我才是真正的完了,你好好養傷,日后再將功補過把。”
簡染夜心里全是感激,完全沒有在意眼前的人全是為了利用他而已,忽而他想起了一件事:“丞相,花朝月已經知道是您的指使,丞相不做準備么,他如今中了我的毒箭,死活是早晚的事,大人要作何打算?”
曹丞相輕笑,坐在椅子上淡定的開口:“放心吧,他一時半會動不了我的,更何況他現在中了你的毒箭,現在宮里肯定亂的一鍋粥,我們先養精蓄銳,待花朝月死了之后,再一舉拿下所有!”眼里是自信的光芒,笑意盎然的看著簡染夜。
傷口傳來刺痛,簡染夜視線有些模糊,卻仍是強撐著:“大人必定是以后的天下之主,卑職致死相隨。”
“恩,你下去吧,把傷養好,我相信最后一搏沒有多少時日了。”說完端起桌上的茶杯品了起來,簡染夜消失在了暗處。
突然曹丞相握緊了茶杯,心里想,挽歌,等爹爹完成好一切,我會讓那些人全部給你陪葬,爹爹有些想你啊——
孤寡老人,寂寥之語不言于心。
自那日之后,趙卿依的眼中時刻浮現著花朝陽走時的背影,他把自己給忘記了,在她還來不及從這個悲傷中爬出來的時候,宮里亂了。
花朝月自那日昏迷之后,到現在都還沒有蘇醒,萬禾不顧身上的傷口,一直守在花朝月的身邊,趙卿依也是拖著身心具憊的身子一直守候。
她不敢睡,生怕一覺醒來什么噩耗都鋪面而來。花朝月身上的毒已經極快的在蔓延,連嘴唇都已經變得烏紫,看的人心寒。
趙卿依很是惱火的大發雷霆,地上跪著一群御醫都在發抖,趙卿依怒吼:“都是沒用的東西,這么點事情都辦不好,你們吃著朝廷的俸祿,做的都是這些無用的事情么,我告訴你們,要是救不活國主,你們全部給我陪葬!”
一群御醫瑟瑟發抖,突然其中一人提著膽子上前開口:“啟稟娘娘,國主身上所中之毒,據醫術上記載乃是西域奇毒見血封喉,此毒雖是有解藥但是國主早已錯過了時辰,要不是國主內力深厚恐怕——恐怕早已不在了啊——”
那人悲愴的匍匐在地,語氣里也是無可奈何,趙卿依頽坐在凳子上,看了眼花朝月,忍住想哭的欲望,現在不是她懦弱的時候,要堅強起來,無論如何都要幫花朝月把這一關過了。
低聲開口:“真的沒有什么辦法了么,你們就這樣放棄了?”
眼前的御醫跪氣身看著趙卿依:“卿妃娘娘,微臣剛剛記起以前翻閱古籍的時候記載過一種毒名叫蔻丹紅,此毒沾上即死,乃是天下第一奇毒。”
趙卿依點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若是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或許可以救國主一命,但是蔻丹紅的毒性太過猛烈,若是這西域奇毒的毒失去了與蔻丹紅的抗衡之力,到那時國主必定馬上死于蔻丹紅之毒!”
“你是說用蔻丹紅可以延長國主的性命?活多久完全就要看國主的造化?”
御醫點頭:“若是按國主的體質來算,大概一年左右,只是這蔻丹紅一直只出現在書籍中我等從未見過,所以勝算不大。”
趙卿依猛地站了起來:“先讓國主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事情,或許在以后的一年里又找出了其他辦法救他也不一定,至于蔻丹紅本宮自有辦法,你們只要繼續去找以后就國主的辦法,剩下的都交給我吧。”
御醫似是有些猶豫,也帶著一絲懷疑,不敢退下。趙卿依見狀大聲叱喝:“你們不相信本宮么,都給我滾下去,若是國主死了,我定是也不活的,所以你們用不著懷疑。”繼而轉頭:“萬禾,幫我送御醫們出去吧。”
萬禾點頭,拉開了門做著請的手勢,一群御醫無奈只有退下,萬禾也順勢關上了門站在了門外,與傾前來的時候被萬禾攔在屋外,與傾知道是趙卿依的命令之后便也候在了門口。
房內的趙卿依,慢慢伸出了食指往脈搏劃去,隨后趕緊掰開花朝月的嘴,讓血滴進了他的口中,直到花朝月面色恢復正常之后,趙卿依才停止了喂血。
這個大膽的提議成功了,脈搏處的傷痕漸漸愈合,趙卿依額頭滲出了汗水,身體有些虛弱,趴在花朝月耳邊低聲說:“你可不能死啊,起碼現在不能,你要起來鏟除威脅,不然朝陽的生活可就不妙了啊。”
撐不過睡意,倒在了花朝月的身側睡了過去。
過了多時,花朝月轉醒,想抬手卻不料右手不但同而且全部麻痹,不由的偏頭便看見了睡在自己身邊的趙卿依,眉宇間全是怒意,一手把趙卿依推倒在地,趙卿依清醒了過來,迷茫的看著花朝月。
花朝月撐起身子斥罵:“誰讓你睡在我的床上,不要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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