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迎接波岳的到來,山莊的廚房特意準備了非常豐盛的晚宴。帶領波岳入座的同時,尹陌吩咐小童請南宮纖過來。紅衣臨時有事,匆匆離開了山莊。尹陌將主座留給波岳,波岳雖然再三推遲,但拗不過尹陌等人的熱情,便坐在了上座,左右兩邊依次是尹陌、古玄、劍漠。
眼神巡視了一圈,波岳的目光落在尹陌身邊空著的位置上,他知道這位置是留給尹陌夫人的,便開口問道:“尹兄,嫂子為何還沒入座啊?”
尹陌右手靠在餐桌上,笑吟吟的說道:“為兄已經吩咐小童去請了,她現在整天待在藥爐,怕是又忘記吃飯的時間了!”語句里遮不住的寵愛與疼惜。
看著尹陌臉上柔情的笑容,波岳不禁感慨。
“早就聽聞嫂子是仁安第一美人,今日小弟終于可以見到廬山真面目了!尹兄真是好福氣啊……”
“賢弟過獎了!呵呵……”雖然嘴上客氣,但尹陌的臉上依舊是眉開眼笑。
今夜的天上綴滿了閃閃發光的星星,像細碎的流沙鋪成的銀河斜躺在墨色的天宇上。在藥爐里待了一天,再一次的忘記了時間。門外小童催促了,南宮纖直了直腰,捶打著肩膀,跟隨小童一起去往內堂。
還沒有到內堂,就能聽見一陣陣歡聲笑語。南宮纖本想問問身邊的小童是誰來了,扭頭卻發現小童已經離開了。她稍微整了整衣服,一只白玉般的纖手掀開帷幕。走進來才發現,餐桌主位上坐著一個不曾相識的男子。南宮纖愣了下。
波岳還在與尹陌交談著,由于主位對著內堂的門,他第一個看到南宮纖。
只見走進一個女子來,那女子披著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猶似身在煙中霧里。看來約莫十八九歲年紀,除了一頭黑發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絕俗、皓齒蛾眉、翩若驚鴻。雙眸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只是肌膚間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
波岳看的癡了,一時竟忘了禮數。
南宮纖避開他強烈的目光,看了眼波岳身旁尹陌,最后又把目光落在古玄和劍漠身上。只見劍漠的臉色不太自然,但依舊含笑回應著她。尹陌一如既往的莞爾而笑,眼神一直跟隨著她,直到她坐在自己身邊。這才說道:“賢弟……這就是我夫人——南宮纖!”
波岳反應過來,自覺有些失禮,但嘴上忍不住說出:“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嫂子不愧是仁安第一美人,古語有云,云一渦,玉一梭,淡淡衫兒薄薄羅,輕顰雙黛螺。此語用來形容嫂子絕不為過!小弟波岳,見過嫂子!”說完,起身稍稍行了個禮。
南宮纖不明就地,看向尹陌,眸子里滿是疑惑。
“呵呵……纖兒,這位是工部侍郎波順波大人的兒子——波岳,也是我的賢弟!”尹陌笑呵呵的解釋著。
南宮纖腦海里猛然轉動,突然想起一年前的字條。她把目光移向古玄,發現古玄也在看著她,頭輕輕的點了點。南宮纖站起身來,還了個禮。
“血殤見過波少爺!”
波岳一時懵了,他詢問的眼神看著尹陌。
此時,古玄笑出了聲,他對波岳說道:“賢侄有所不知,她就是我的三徒兒——血殤!”
“哦?想不到嫂子還有別名!血殤……呵呵,雖然有些冷硬,但配上嫂子的美貌,也不失為一個動人的名字!”波岳打趣著。
此時尹陌的臉色已有些別扭,便說道:“名字只是一個稱謂而且,賢弟不必計較!既然人已經到了,那就用餐吧!呵呵……山莊自是比不上波府,賢弟不要見怪才是!”
劍漠也接過話來:“波少爺自是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嘗一下山莊里的家常菜,換換口味也是不錯的!”
波岳趕緊擺擺手:“不不不,尹兄、劍兄太客氣了!波岳也只是一介粗人,對吃喝沒那么挑剔!更何況有先生在座,又有嫂子的陪同,波岳已經半飽了!呵呵呵……”
“波少爺真會開玩笑,請吧!”劍漠稍稍用手待了一下,示意波岳先行動筷。
一餐飯在平和的氣氛下結束了。
“時候不早了,波少爺且先坐著,血殤先回房了!”在大廳內坐了一回,天色漸漸全暗了,南宮纖先行告退。
波岳連忙起身,拱手說道:“嫂子慢走!”
南宮纖環視了一圈,行了禮后離開了大廳。
解衣躺在床上,南宮纖心想著,今晚在波岳的面前,那樣說是不是很讓尹陌難堪。可當時聽到尹陌介紹時,心中就藏了這句話,也沒在乎太多,隨著心便說了出來。翻來覆去,還是為了這事不能入眠。索性披了衣服坐在床邊。
過了好一會,就在南宮纖快要入睡時,門外響起了聲音。
“噔噔噔……”幾聲敲門聲,“纖兒,睡了嗎?”是尹陌的聲音。
南宮纖突然的驚醒,望著窗外,已經很晚了。這時候尹陌還沒有睡下,來找自己干什么?她打了個呵欠,問道:“有什么事嗎?我已經睡了!”
“我見你晚飯沒有多吃,怕你餓了,從廚房拿來的清粥小菜……”尹陌聲音很小,但在這樣的夜空還是很清晰的傳入南宮纖的耳朵。
“不用了,我不餓。而且我已經睡了!”
“纖兒!能讓我進去嗎?這樣說話不是很方便……”尹陌懇求著。
南宮纖咬著下唇,心里一橫。“已經很晚了,而且我已經脫了衣服,讓你進來……不是很方便!”
“我們之間,真的只能這樣相處嗎……”尹陌自嘲著。
“我知道,今晚在外人面前……尹陌,你不用說,我都知道的。你回去吧……”南宮纖欲言又止。她怕極了現在的情景,面上不愿,心底又在彷徨,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尹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纖兒,你知道的,我一直在原地等你。雖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才能想通,但我希望這個時間不要太久。我現在的情況,你看得到。我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去愛你,但你要相信我,我想要的,只有你南宮纖!這次起義,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假使我成功了,到那時,我希望與我一起分享喜悅的人,是你!纖兒……我沒有走,一直在等你!你早點休息,我走了!”
門外的身影漸漸離去,南宮纖坐在床邊,早已淚流滿面。她用被子捂住嘴,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響。她知道的,她全都知道。他沒有走,一直在原地等著。可她,什么時候離開過呢?
“陌……我也沒離開啊!”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第二日清早,波岳便告別山莊。
“賢侄,何不多留兩日呢?是不是山莊住的不習慣?”站在門外,古玄問道。
“不不不……先生多慮了!山莊里很好,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只是此次出門,我還沒有跟家父說明,而且,我也要回去派墨衛們完成尹兄的交托。實在不宜久留了!”
“既然賢弟如此說來,為兄便也不再留了。只要賢弟想回山莊,山莊的大門永遠為你打開!”尹陌說道。
“尹兄,還請你向嫂子說聲,小弟先行離開了!先生,尹兄!波岳告辭!”說完,波岳拱手在胸,微微晃動。
“賢弟的話為兄自會帶到!”
“劍漠,你且護送賢侄下山!”古玄交待著。
劍漠點點頭,“是,師父!波少爺,請!”
“那就勞煩劍兄了!各位,波岳告辭了!”
“賢弟慢走!”
在眾人的注視下,波岳和劍漠離開了玉龍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