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滿園景色,我無端的陷入沉思。
“師父說這兩天便可把解藥煉出來,讓你不要著急。”他微笑著,開懷的看著我。原來,他以為我默默無聞是在擔心解藥的事。
其實自小蘭把匕首插入我肩膀時,我已對現世不抱任何幻想了。失聲之痛,我也不想探究了,心已經冷了,不能在說話也好,起碼我不用絞盡腦汁來猜想自己該說些什么了,為著敷衍而為難自己。
“南宮纖,師父讓我問你,你想不想學武功……”他還沒說完,我便直直的看著他了。
學武功?呵,以前我是公主,受盡皇上的寵愛,走到哪身后都有一群或明或暗的保鏢跟著,任誰都不會招惹于我。嫁給尹陌后,我更是地位顯著的王妃,哪里需要自己學武功?我的生活,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認識的都是世家顯貴的人。而自被劍漠帶出王府后,我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好聽點我是尹陌未休而離去的堂堂王妃,仁安王朝的“仁纖公主”,說的難聽點,我只是一個被丈夫拋棄而又失去孩子的落難的婦道人家。“公主”?我早已擔不起這個身份。哪有如此落魄的公主?想必我失蹤的這幾天,尹陌早就對皇上和我父親說,我因喪子之痛郁郁而終了。恐怕現在這個王朝,早已沒了南宮纖了。這無疑是歷代王朝宮廷人人皆知的共識了。
“如果你想學……師父說讓我?guī)闳ヒ娝 笨次也蛔魅魏伪硎荆瑒δ謫柫艘痪洌p眼期盼的看著我。
也罷,既然老天沒有讓我死去,我便重新開始另一種人生!我朝劍漠點了點頭。
他深潭般的臉上立即閃爍出光芒。右手一把抓住我的衣袖,大聲道:“我們這就一起去見師父!”一陣風過,他摟著我的腰肢使出輕功,在走廊上飛馳。他毫不避諱男女授受不親,想必是真的很高興而忘乎所以了。
我默不作聲,任由他摟著。這里是他的地方,跟著他無疑是最好的方式。何況,我心已冷,別的我不想多計較。
只一會兒,我們便來到了一間大堂里,名叫“竹齋軒”的屋子里。劍漠引著我向內屋走去。原來內屋里別有洞天,劍漠扭動機關——一個立在墻角的石雕,只見墻面突然轉開來,像是一扇門。
“走吧!”他從墻角拿出根蠟燭,引著我走進門那邊。我們剛進去,墻面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這個小巷道并不長,左拐一彎,大約只一會兒,眼前便明亮起來。劍漠將蠟燭插在燭臺上,轉身對我說道:“一會你如果見到什么,千萬別害怕!師父人很好的,很和藹,就是……就是有點怪!”他憨憨的摸摸后腦勺,說了一串讓我莫名其妙的話,不等我反應過來,便往前走去。我愣了一愣,記下來他的話,便隨他往前走了。
先是一條很長的走廊,走廊盡頭是一座院子。院里有一座亭子,四周鋪滿了鵝卵石。亭子旁邊有一池水,奇怪的是池里的蓮花只有花沒有葉,諾大的水池里,蓮花紅的似血,不似火那般熱烈,只一片死寂。我看的呆了。沒注意劍漠喚我。
“小心!”我轉過身來,劍漠已站在面前,我知道他想把我推開。可是已經遲了,一桶胡椒水從頭澆到我腳下。我睜不開眼睛,從懷里掏出來還未被淋濕的手帕,勉強可以睜開眼睛了。
“怎么樣了?你還好嗎?”他用手撥開我臉上的頭發(fā),急切的看著我。
我搖搖頭,只是不明白這是怎么了。
“我剛才跟你說過……師父……他很怪!你以后會習慣的!”他無奈的攤攤手,表情卻很享受。
“臭小子!又在說我壞話了!”一股聲震傳來,我可以感受耳膜強烈的顫抖。難道他就是劍漠口中很怪的師父?
“師父!您這次可鬧大了,胡椒水全澆到南宮纖身上了!”劍漠大聲抱怨。
“什么?”一個閃影掠過,只見一個鶴發(fā)童顏的老人立在我面前,用一件袍子蓋住我的身體。我這才發(fā)現因胡椒水澆淋,我身上的衣服早已濕了,胸衣若隱若現。我趕緊裹了裹袍子。
“臭小子,還看!”老人一巴掌打在劍漠頭上,劍漠這才反應過來,臉色羞紅的轉過身去。
“你就是南宮纖?”老人擼了把胡須,神情安詳的打量著我。“不錯不錯,頗似當年燕從的相貌,只是太過冷清了!”他一邊點頭,一邊又搖頭,自顧自的說著。
說完,他從衣袖里拿出一個瓶子遞給我。
“這里面有一些丹藥,可以解一些輕微的小毒,對傷風感冒也很有效,剛才的胡椒水本是對待這臭小子的,沒想到卻害了你。你且先吃下一粒,收好。權當為師給你賠罪了!”他樂呵呵的說著,轉眼望著那一池血蓮。
“快吃一粒吧!這胡椒水雖沒毒,可也夠你受的了!”劍漠關切的對我說著。隨即,又轉向老人,說:“師父,這蓮已經紅似鮮血了,可以采下制藥了嗎?”
“嗯!現在已經可以了!”老人轉而嚴肅的神情。“劍漠,你去采下幾株吧!”
“是!”說完,劍漠臨空起飛,在池上輕輕掠過,手里已經握著幾株血蓮了。
“丫頭,還不快跪下拜師!”隨后,老人笑瞇瞇的看著我,一臉的慈祥。
劍漠捧著血蓮,走到我面前,用眼神示意我趕快跪下。
我望著面前的兩個人,看了看正展示笑容的老人,從容的跪下,緩緩地磕了三個頭。
“好!從今天起,你便是我三徒兒。你此后先跟著劍漠,你的二師兄,練習輕功和劍法。我這有本修煉內功的書,你且拿去。不懂得就問劍漠吧!我給你煉解藥去了!哈哈哈……”老人長笑三聲,轉過身,又像風一樣離開了。
待我再看向劍漠時,他手中的血蓮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