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來時,已是第二日中午,仆人在帳外請我去用午飯。
我坐在床邊,狠狠地搖搖頭,一陣暈眩感直襲心頭。
昨日的噩夢還清晰的記在心中,夢中就如可汗說的那般,回到了上古時期的拓跋族,而我,竟然是可汗口中得罪了水神被變成的怪物的拓跋烈。這一切好象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一般,來到番邦,來到班丹拉母湖邊,來到上一世的地方……難道,我真的是拓跋烈?我問我自己,可這些似乎太荒唐了。就連可汗都不敢確定的傳說,難道真的發生在我的身上?
順著床沿,我支起手掌,剛想起身,誰知床榻被我的力氣震碎了。我吃驚的看著雙手,好象比以前更加有力量。我趕緊拿起桌上的水壺,稍稍用力,水壺就在我的手中癟了,壺里的水順著我的手臂流淌下來。而我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強大的力量掙開,手臂裸露在外面。
“這樣的力量,你還滿意嗎?”這個聲音又響起了,猶如魔咒一般。
“到底是誰?”我驚慌的看著四周。
“不用找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胡說!你到底是誰?有膽子就出來,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漢?”我氣急敗壞,這種聲音莫名的讓我煩躁不安,有一種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感覺。
“我就是拓跋烈,而你也是拓跋烈。所以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什么拓跋烈?我是劍漠,玉龍山莊的劍漠!你在胡說些什么?”
“你今生是劍漠,可你的上一世是拓跋烈!快點回來吧,喚醒你的記憶,完成你的使命……”猶如魔障一般,我的頭又劇烈的疼痛起來。
“啊……到底是誰?啊……”我抱著頭,可一陣陣的疼痛涌上心頭,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你試著想一下,你就是拓跋烈,你就不會頭疼了……”
聽聞這句話,我也顧不上考慮,只要頭不再疼就行了。我便在心中想著,我就是拓跋烈……我就是拓跋烈……果然,只消片刻,頭就不疼了。
“我沒有騙你,你就是拓跋烈!只要你承認自己就是拓跋烈,你就能得到屬于拓跋烈的力量……”
我慌張起來,像有一股神奇的魔力一般,只要我想著拓跋烈,我便不再頭疼,可當我懈怠下來,頭便像被施了魔法一般疼痛不止。
“你一直說讓我回來,到底是回哪里?”我惱怒的大吼。
“你不是一直愛著南宮纖嗎?為什么不奪回她?為什么要讓給你的師兄?難道你忘了嗎?南宮纖就是紅塵,尹陌就是你的五弟拓跋揚……紅塵是屬于你的,你們訂過親,你的汗父是承認的。為什么不把她奪回來?現在還要犧牲自己的愛情去娶胡人的女兒……”
我吃驚不已,這到底是誰?是誰在這里造謠生事,離間我和師兄之間的感情。我不敢相信,這絕對不是真的!
“這本就是事實!是你的五弟搶了你的愛人,是他們對不起你!他們還搶了你的江山,把你葬在班丹拉母湖邊,讓你永遠不能回祖陵!拓跋烈,清醒過來,回來吧!搶回你的江山,搶回你的愛人!”
“不!我不是,我不是!”我拿起桌上的水杯,全部摔碎在地上。我不承認,我是劍漠,我不是拓跋烈。可是,頭又劇烈的疼痛起來,心中像是有千萬只小蟲一樣啃噬著。
“這就是你的宿命!由不得你不承認!拓跋烈,回來吧……回來吧……”
“回到你本該生活的地方,奪回本該屬于你的一切……”
“啊……啊……啊……”我沖出大帳,迎面而來的胡兵詫異的望著我,我只身上前,挑斷他們手中的槍,一掌過去,他們全都吐血倒地。
“做的好!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這股聲音引導著我,我見人就殺,周圍的胡兵成群結隊的上來,我手中的劍像是長了眼睛一般,遇人就殺。剩下的胡兵全部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劍漠!”聽到響動,拉達從帳內趕出來了,正好就看到我手刃胡兵的情景。
“殺了她,她是你的仇人,是她惹怒了南宮纖,殺了她!”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我的眸子像是火一樣燃燒起來。腦海里不斷涌現出殤兒傷心的模樣。
“殺了她!”
沒錯,她是我的仇人!我拿起佩劍,正欲刺上去。
“啊……”一個婢女擋在她面前,我的劍從婢女的身前刺到身后。“公主,快逃……去找可汗,快去……”說完,婢女倒地身亡。
“劍漠!”拉達恐慌的看著我,隨即,立刻轉身逃跑。
我收回劍,看著滿身是血的婢女,心中竟覺得歡暢至極,每一處神經都像是牽引在一起,變得亢奮起來。周圍全是倒在地上的胡兵,一股血腥味。那殷紅的血竟然能使我興奮不已,我望著拉達逃跑的背影,緊跟上去。
拉達往前逃,不住的回頭看。我越跟越緊,恐慌已經使她喪失的理智,只見她竟然往懸崖邊上跑去。我跟在身后,前方已經沒有路了,拉達最終在懸崖邊上停住。
“劍漠,你怎么了?你怎么變成這樣?”拉達驚恐的望著我。
“殺了她……殺了她……”耳邊又響起了這股聲音。
我不作他想,揮劍刺了上去。
“啊!”為了避開我的劍,拉達竟一步跌落到懸崖里。
而就在此時,我的意識清醒了起來。我望著手上沾滿了鮮血的佩劍,趕緊跑到崖邊,可是拉達已經沒了蹤影。
我跌坐在地上,不斷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這是怎么了?我怎么會這樣做?回想起剛才的種種,竟好象有一股力量指引著我,使我沒了心智。所有發生的一切都不受我的控制,我只有拼命的拿起劍來向前砍殺。
就這樣,我望著前方的懸崖,在懸崖邊坐了一天。
夜幕已經降臨了,我跌跌撞撞的下了山,夜晚的班丹拉母湖泊靜的嚇人。我望著湖水,湖對岸竟閃耀著燈火,仔細一看,原來是路過的漁船。
我靜下心來,洗干凈身上的血跡,離開了番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