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jì)梢粼倨穑崛岬氐溃骸肮诱f實(shí)話,你覺得小女子漂亮嗎?”
天賜本不想回答,可是那聲音的確是太甜美了,那眼神又是如此的迷離,讓人產(chǎn)生了一種要去品嘗的沖動,說不出多么有召喚力。
“漂亮。”這兩個(gè)字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就從天賜的嘴上脫口而出。
那女子笑了,笑容比春日盛開的牡丹花還要嬌艷幾分,她輕開檀口,徐徐道:“很好,那公子可喜歡小女子,我需要公子傾心吐膽地回答。”
天賜想了想,道:“在下不敢高攀,我是粗人一個(gè),不懂得憐香惜玉。”天賜沒來由地說出這樣一句話,還以為說得很對時(shí)候,既得體,又回絕了人家姑娘的好意。
那女子聽罷,竟然假意作哭泣狀,眼中漣洏盈眶,悲傷地道:“不知小女子哪里得罪了公子,又或是小女子質(zhì)貌拙劣,公子看不上眼?”
天賜道:“姑娘容貌可謂傾國傾城,在下初到此地,打擾寶方,姑娘招待得體,并沒有得罪我。”
那女子收住淚水,道:“那公子如何不喜歡小女子?”
“這個(gè)嘛。”天賜頓住了口,說不出個(gè)所以然來。
“哦,莫非公子心中已經(jīng)有了可意的人了,故而對小女子的一片好意全不領(lǐng)情。”這聲音突然由剛才的悲戚變得剛勁了幾分,口氣也由剛才的請求而變?yōu)橘|(zhì)問,甚至還帶了幾分邪氣。
天賜低下頭只是不語,從小到大,他就知道女孩子變臉比變天還快,所以她對眼前這個(gè)女子口吻的突然轉(zhuǎn)變并不覺得好奇,甚至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由此可見這雪妖的洞察力之深,已經(jīng)把天賜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了。
“公子為何不答,莫非是被我道中了心思。想我如花的容顏,追我的男子都排成隊(duì)了,不料卻在公子這里吃了閉門羹。”這聲音又變得妖冶,不似常人。
天賜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姑娘說的正是,在下心中的確有所掛系。”
那女子玉面含悲,道:“你心中掛系的人,莫不就是你的那位師姐?”
“不是”。天賜一口否定道。
“那你喜歡的人哪,無非就是你小時(shí)的玩伴,叫做玉兒吧。”那女子道。
天賜面上一驚,道:“姑娘如何知道玉兒的?”
那女子面容變得有些恝然,戲謔地道:“實(shí)話告訴公子,我就是妖怪,能知過去未來,就算是九天之上的事也知道一半。”
天賜猶自迷糊,笑道:“姑娘真會開玩笑,姑娘若是妖怪,那我豈不是早就遭到姑娘暗害,哪能到現(xiàn)在都安然無事。”
那女子褰起衣袖,遮住了臉的下半部,嘻嘻地笑了兩聲,道:“人哪,就是這樣,你告訴他真的吧,他就是不相信,你給他說假話,他卻堅(jiān)信無疑。”這聲音又恢復(fù)到天賜初入這兒時(shí)的一樣,只是此刻天賜卻并不覺得心神迷亂,因?yàn)樗丝桃呀?jīng)完全被蠱惑,分不清真與幻。
這種話天賜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因?yàn)檫@樣的話他覺得莫名其妙。沉默了半晌,那女子又道:“其實(shí)在你的心中,還是有那么一絲喜歡你的師姐的,只是你自己不敢承認(rèn),你也怕承認(rèn)。”
天賜決絕地道:“不是的,我沒有。”
“沒有?沒有你聽到我說這話,為何回答得如此干脆,這正好說明你內(nèi)心深處是在乎你師姐的,你說我說的有錯(cuò)嗎?”
天賜低下頭,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道:“也許有那么一點(diǎn)兒吧,但我最喜歡的還是玉兒呀。”
那女子面色驟冷,道:“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你的玉兒已經(jīng)有婚嫁對象了,此刻,她和那個(gè)男子正要好得很呢。”這聲音帶有幾分狠毒,使聽到的人都有幾分害怕。
“不,不可能。”天賜眉頭一皺,絕不肯相信這件事。
“你不相信?那你就抬起頭來看一看。”
天賜把頭抬起來,那女子右手在身前的虛空中虛劃了幾下,頓時(shí)就呈現(xiàn)出一面光墻,墻上有畫面出現(xiàn),畫面上呈現(xiàn)的是一男一女,那女子頭戴珠花,貌容絕美,天賜一看便知道那是玉兒,雖然她也已經(jīng)長大了,可是眉語之間還是存留著小時(shí)的樣子。而玉兒的對面是一個(gè)年及弱冠的男子,雖無十分的容貌,卻也有幾分英俊。兩人有說有笑,還不時(shí)地摸一摸、打一打?qū)Ψ健?/p>
天賜身體大震,忍不住向后倒退了幾步,眼睛一酸,眼淚欲奪眶而出,道:“不,這不可能,不可能。”
“事實(shí)往往就是這樣讓人難以接受,可是你必須要清楚,你的癡情是可笑的,勸君惜取眼前人才對。”那女子的話充滿了好意,真可以說是大慰人心,她右手一揮,光壁漸次黯淡,直至消失不見。
“不,玉兒她不會這樣的……”
“我還可以讓你看一下另一個(gè)場景,不過你可要鎮(zhèn)定,不要著慌啊。”說完,那女子又像剛才一樣在身前畫出一面光壁,光壁上呈現(xiàn)的是一所土屋,大門深鎖,門周圍蛛網(wǎng)遍布,麻雀亂飛,看去還有幾分陰森恐怖。
這場景天賜再熟悉不過了,那就是小時(shí)候的家,珍藏著他美好的回憶。只是如今怎么變成這副模樣了,爹和娘呢,他們?nèi)ツ膬毫耍y道他們不等我回來了嗎。那門前,自己曾躺在媽媽的懷里聽她講過去的事,爸爸曾在門口拿著竹條打過犯了錯(cuò)的自己……
天賜眉頭更加緊了,說不出的心酸全寫在了臉上,但他還是穩(wěn)住性子,問道:“那我的爹娘呢?”
那女子額頭上皺,輕輕搖了幾下頭,道:“這個(gè)我怎么會知道。”
莫非爹和娘出了什么意外,他們就這么撇下我嗎,他們不是說要等我回家成家立業(yè)嗎,難道這一切都是騙我的嗎。
“爹……娘……”一聲巨吼有如受傷的野獸喊出了聲,凄凄慘慘,聽了讓人悲憐。
天賜再也控制不住情緒,腳下發(fā)軟,硬是跪在了地面上,眼淚潸然落下,哭泣聲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蕩在這個(gè)冰冷的空間里。
聽到這樣的哭泣聲,站著的女子笑了一下,這一笑有似陰謀算盡的奸詐之徒,別人越是悲傷,他就越是得意。
眼淚在這個(gè)冷意盎然的空間中泫然落地,濺起了一朵淚花,一滴,兩滴……
“公子不必悲傷,這樣下去會誤了公子,我有個(gè)辦法能讓公子好起來,公子請起來吧,跟我去看一件東西。”
天賜抹了抹眼淚,站起來,他的臉都已經(jīng)花了。那個(gè)女子徐徐朝剛才來時(shí)的地方走去,天賜乖乖地跟在后面,不幾時(shí),走到了冰桌前,只見桌面上放了一面鏡子,那鏡子通體銀白色,看起來跟屋子墻壁的材質(zhì)一樣。
那女子指著冰桌上的鏡子道:“公子若是有什么煩難問題,看一下這枚鏡子便一切都好了。”
天賜果然走過去抓住鏡子的把兒,這面鏡子呈橢圓形,鏡邊有精雕細(xì)琢的花紋,做工很是考究。天賜把鏡子在眼前照了照,只見自己的臉上還有淚痕。只是漸漸地,鏡面上開始有白氣蒸騰,像水蒸氣上冒一樣,這些白氣把天賜的臉包圍住,鏡子中的天賜,面容開始扭曲,鼻子歪在一邊,眼睛漸漸失了神色。
“啊……”,天賜一聲痛叫,想丟掉那面鏡子,可是鏡子中冒出來的白氣把他的臉?biāo)浪谰咀。朐賱訌棸敕郑熨n痛得快要窒息。可是這時(shí)候鏡子中卻伸出一只手來,把天賜的面孔揭下來,慢慢地再拖回鏡子中去。
就在天賜痛苦不堪的時(shí)候,從天賜的身體里漸漸騰生出一抹淡黃,這淡黃色在慢慢變濃,直至把周圍都映成了黃色。這黃色又化為一把利劍,迅速砍到了那只手,有如快刀切菜,一下子就把那只手砍斷,并且從鏡子中蒸騰出來的白氣也被驅(qū)散。
“叮當(dāng)”一聲,鏡子從天賜的手中跌落,那被揭去的面孔再次回到了天賜的臉上,極度的疼痛感就立馬消失了。那圍繞在天賜一周身的黃色化為無盡的氣流,把天賜身體內(nèi)的黑色氣體全部吸引出來,又將其吹散。
天賜甩了甩頭,腦袋一下子就清醒了,只是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這個(gè)地方,剛才發(fā)生的事也只有一個(gè)模糊的影子,記不起來自己到底說過什么話。
“哈哈哈……哈哈哈……”一連串的陰笑在這個(gè)莫名的空間里不斷響起,說不盡的恐怖,道不完的陰森,使剛剛恢復(fù)神智的天賜凝神戒備。
只見天賜面前的女子變?yōu)橐粋€(gè)身形臃腫的巫婆,面目可憎,眼泛黑光。
天賜想剛才的難受一定是被眼前這個(gè)巫婆弄的,不禁大為生氣,雙手上紫芒泛起,化為兩把利劍,二話不說就朝眼前的老太婆砍去。這個(gè)老太婆其實(shí)就是雪妖,她不禁對眼前這個(gè)小子的抗誘惑能力有幾分震驚,在極度悲痛中還能緩過神來,尤其是面對吞顏奪貌鏡的時(shí)候,似乎有什么神靈在幫助他擺脫困境一樣。不過雪妖畢竟久經(jīng)世事,走過的橋比天賜走過的路還要多,見眼前這小子以兩把氣劍來殺自己,便輕輕一揮手,在兩人之間結(jié)出了十幾面冰墻。
天賜雙手并伸,兩把氣劍合璧,直直刺向冰墻。“蹭蹭蹭”幾聲把十幾面冰墻頓時(shí)刺破,這些冰墻“嘩啦”幾聲碎為冰塊,落了一地。刺破了冰墻,天賜就直接拿氣劍砍向雪妖,雪妖也不躲避,便任憑天賜來砍。天賜自然不會留情,一劍從雪妖的頭劈下來,把雪妖砍成兩半。
天賜收了氣劍,站在地上。只見這時(shí)被砍成兩半的雪妖化為一灘黑水,融入到地面上,又向外擴(kuò)散,直到整座房子的墻壁都被黑水包裹。
“哈哈哈……”,“嘻嘻嘻……”,“啊啊啊……”。無數(shù)的奇怪聲音在這個(gè)屋子的每一個(gè)角落響起,如同萬鬼齊嘯,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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