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風見師弟不肯施禮,便再次拱手道:“在下也替魯師弟多謝媚骨師叔。”
魯有忌又拿眼角余光瞥向了站在一邊的千尋,千尋確定兩邊不會再動手后,便跑到爹跟前,像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一樣叫道:“爹真厲害。”
媚骨卻不理女兒,轉身向落英尊者點了點頭,又坐回了椅子上,可是坐在一邊的貧土卻憤憤不平地道:“都是武林中的前輩了,還屑于跟個后輩動手,真是不知廉恥。”
媚骨一跺腳,道:“你算前輩了吧,要不要我們倆來比斗比斗?”
貧土使勁兒一拍椅子邊上的小桌子,震得桌子上的茶盅都掉落在地上,茶水撒了一地。貧土道:“比就比,你以為天下就你媚骨一個人有能耐呀。”
兩人幾乎是同一刻立起身來,怒目相視,恨不得眼睛里散發出劍氣來把對方射死。
落英尊者見狀,立刻站起來,道:“兩位師弟都是同門,又都是我們落花門里的泰山北斗,何必搞得這么別扭,看在掌門我的面子上,就此化干戈為玉帛。”
貧土哼了一聲,沒好氣地坐下了。媚骨也忍住怒火,坐回了椅子上。
千尋走到天賜身邊,問道:“天賜,你沒事吧。”
天賜道:“我已經用功力把冰針逼出體外了,不礙事的,你呢?”
千尋道:“我沒事的,你又一次為了我而受傷,你說我該怎么感謝你呢。”
千尋說的話眾人都聽得到,天賜機警,立刻就覺得大庭廣眾之下和師姐說這些話有些不合適,當下就紅了臉,把指頭豎在嘴前,“噓”了一聲。
千尋問道:“怎么了,天賜,你的臉怎么有點兒紅啊。”
“哼……哼……哼……”媚骨連哼了三聲,千尋才反應過來,立馬住了嘴。
木呆呆的魯有忌聽了這些話,心中很是不爽,真想再跟天賜較量幾百個回合,只打到他跪地求饒為止,只是眼下有媚骨護著他,況且剛才一番激斗也使自己受了一點兒傷,魯有忌才不敢有所動作。
落英尊者這才出來調解道:“剛才敝派有所冒犯,是我管教不嚴,還望二位不要介懷。”聽落英尊者說話的樣子,仿似剛才打斗的時候他不在場一樣,打完了他才恰好到了這里。
魯有忌傲眉一撇,道:“尊者真是好厲害人物,教出這么厲害的師侄……”
蒼風一聲厲斥,道:“師弟不要亂說,是你不是在先。”蒼風又回過身來,對眾首座道:“師弟年輕氣盛,言語之間沖撞了各位師叔,還望師叔們看在家師‘武末道長’的面子上不要在意師弟的孟浪。”
媚骨道:“蒼風師侄不但年輕有為,行事還恁地有條有理,你那個師弟恐怕還趕不上你一零兒。”
魯有忌聽了媚骨的話,竟是怒不可遏,嚷道:“你個女人婆,瞎說什么呢,你以為我……”魯有忌話才說到一半,蒼風竟是給了他一巴掌,把他拉到身后。
蒼風道:“媚骨師叔美譽太過了,魯師弟在年輕一輩中的修為可以說是名列前茅了,我這個當師兄在他這個年齡的時候也趕不上。只是師弟缺乏歷練,為人之道尚不諳練,所以才會……”
魯有忌說出那樣的話,以媚骨的脾氣,要不是蒼風給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必定會是媚骨親自動手。魯有忌氣憤得頭發都快冒煙了,要不是身體不適,一定會肆意發作的,盡管如此,他還是蠢蠢欲動,幸好身前的蒼風捺住了他。
落英尊者賠笑道:“敝派弟子冒瀆了兩位仙界下臨的高人,諸多不是處還望海涵。”
落英尊者有變了臉色,對著天賜道:“易天賜,還不快給二位高人賠禮?”
天賜面色一僵,呆呆地立在那兒不則聲,明明是對方的錯,自己卻要去道歉,莫說是現在會武功了,就算是四年前自己還是一個小屁孩,一丁點兒武功不會,面對著夫子不公平的待遇都敢反抗。
天賜不知道該怎么辦,便看向了坐在一邊的師傅,媚骨也是冷板著一張臉,盯著不知道什么地方。聽到落英尊者的呵斥,魯有忌頭顱一揚,對天賜極為蔑視,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天賜心中也十分憤懣,說什么都不肯向魯有忌低身施禮。
落英尊者見天賜不肯行禮,便厲斥道:“易天賜!還不給二位上邦的高人道歉。”
天賜不敢抵牾落英尊者,但也絕不會向魯有忌道歉的,他便對著蒼風躬身道:“蒼風師兄,適才言語行動多有造次,還望師兄見諒。”
魯有忌見這小子如此狡黠,怒眉緊皺,真想說一聲“你到底是向誰道歉。”
落英尊者早看出了魯有忌的不服,連忙讓天賜去道歉,可他話才說到一半,媚骨站起來道:“掌門師兄,小徒已經道過歉了,就繼續接下來的事吧。”
蒼風也道:“這位小師弟已經道歉了,就算是不道歉,這些事兒也不值一提,魯師弟,你說是吧。”
魯有忌蠢蠢欲動,心中很是不服,蒼風一直按了他三下,他才勉強道:“蒼風師兄說得正是,我們不屑于與俗物計較。”
落英尊者笑著道:“既然雙方都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我就做個和事老,與兩位高人接風洗泥。”
蒼風拱手回道:“多謝師叔美意,本來是盛情難卻,只是師傅在臨行前特意吩咐我們要早去早回,在下與師弟萬萬不敢忤了師傅的意,所以師叔的好意只有改日再領了。”
落英尊者道:“既是武末真人的意思,我們也絕不敢違拗。只是你看這愿去的二人可都合格?”
蒼風道:“我們修道中人有句話說‘十年一劍砥礪功’,這位易師弟和李師妹都算得上是人中翹楚了,只要肯努力修行,將來的修為一定在我等之上。”
落英尊者道:“既是如此,還勞煩兩位將敝派兩人帶去無為山,還望以后后多多關照,若是有甚不是處,多行管教。”
蒼風道:“掌門說哪里話,以后我們就是同門師兄弟了,他們的不是,也就是我們的不是,哪里還分什么彼此。我們只今日便要動身,掌門教他們與師兄弟們道道別,胡亂收拾一下就起程吧。”
落英尊者道:“我只顧說話,倒把這些事兒忘掉了,好,我這就吩咐他們。”落英尊者對著天賜和李靈瑛道:“你們兩位和師兄弟們道個別,收拾一下就隨兩位高人啟程吧。”
天賜和李靈瑛同時答道:“是。”
媚骨辭別了落英尊者,帶著易天賜和千尋出了德馨堂,在外面,媚骨道:“天賜,你和千尋在這兒等我,我叫你師兄們來送送你。”
媚骨御劍去了,千尋深深地看著天賜,天賜被她看得有些發窘,道:“師姐,你看我做什么。”
千尋抹了抹眼角的淚珠,道:“呆小子,以后要照顧好自己,無為道宗不比我們落花門,那里的師兄弟們就沒有我們易苑的那么和善了,大人們都說‘笑容和語言是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成本’,可是我發現這兩樣東西你都不具備,我猜你去了那里必然和師兄弟們不和,不過你不要和他們爭強好勝,凡事都要忍讓著點兒,也許他們會接納你的。”
天賜想,這話倒是說得有理,師姐何時變得這樣懂事了,這話到底是不是第一個出自她的口。天賜道:“嗯,我會記住你說的話的。”
千尋淚珠一干,便修眉一皺,道:“還有啊,我會盡快讓我爹給我配一把寶劍,我一定加緊練習御劍之術,練好了我會經常來無為山找你的。”
天賜大為驚愕,知道這個師姐說得到做得到,萬一要是被無為道宗里的人發現,那自己與師姐之間的事豈不是要公布于眾。天賜道:“這個嘛……這個……”
千尋怒眉微顰,道:“什么這個那個的,難道你不愿意我來找你嗎?對了,你去了無為山,要是我發現你跟哪個年輕女的說一句話,可別說我事先沒告訴你,我一定毀了那個女子的容,然后殺了你,最后再自殺。”
天賜嘴角一皺,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女子,老天造人真是神工鬼斧。天賜被她嚇出了一身冷汗,道:“師……,不,千尋,你……”
千尋怒目圓睜,道:“什么你你我我的,我葉千尋看中的東西絕不允許有一點兒污點。”
天賜本來大好的心情被千尋這么一說,搞得身體內無明業火都快把身體燒焦了。天賜道:“請師……,請千尋以后說話要講點兒口德,照顧一下別人的感受。”
千尋哪里聽天賜的話,道:“拂我意者,我必百倍償之。順我意者,我亦百倍償之。你看著辦吧,是要和我對著干,還是要順從我。”
天賜猛然發現這個師姐是要把自己往她設計的道兒上帶,自己絕不可再回應她了,否則就中了她的計了。天賜捫心自問,他與這個師姐的確沒什么,可是為什么師姐卻老是說得自己和她好像有什么似的。
正在天賜躊躇之際,半空中幾道光芒閃過,恰是易苑的幾個人御劍朝這邊飛來。天賜借機走到一邊去迎迓師傅和師兄們,可是千尋也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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