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逸,你——”袁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
“你準備一下吧,下個月十五動身去蓬萊。”
風靈逸微微一愣,這是什么情況?向來高高在上不屑多說一句話的梅若仙尊竟然開口?這家伙葫蘆里買的什么藥呀?
袁樹和簫鳳歌一聽也是一怔,不過既然梅若冰墨開口了,袁樹也不好再說些什么,反正都是些無關大雅的小事。
“那你下去好好準備吧,別到時候給岱輿丟人。”袁樹皺著眉頭說了這么一句。
風靈逸甜甜一笑便退下去了,對梅若冰墨的好感瞬時增加了幾分。
“師弟,你何以要帶著她一起去?”袁樹的語氣中不乏憤怒。
“就是啊師兄,千年來這可是頭一遭呀。”簫鳳歌依舊是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表情。
“這個女子,不簡單。”說罷,便不再言語。
這一個月風靈逸可是開心極了,再加上她過目不忘的本事,這個月的術法可謂突飛猛進。
風靈逸天生具有修習通靈術的資質,通靈術是將自己融于萬物之中,與大自然混為一體,借助自然的力量來抵擋強勁攻擊的一種術法,于是每晚,風靈逸都暗自跑到墨竹峰后面的鏡心池汲取地月精華。
出發前一晚,風靈逸像往常一樣跑到鏡心池旁打坐,正當逐漸進入狀態,即將將自己和萬物融為一體之時,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啊!”風靈逸條件反射的大叫一聲,猛地回頭看向罪魁禍首,然后呆住了。
不同于上一次在大殿之上的清高冷傲,今日在月色下的他如同一張潑墨畫,筆直的身姿,俊美的五官更是驚為天人,如蓮花圣潔,梅花傲岸。
“額,梅,梅若仙尊,沒想到你也有雅興來賞月呀?”風靈逸都佩服自己瞎扯的功夫了,不然怎么辦,總不能跟他說自己實在練功吧?
梅若冰墨好看的眉毛不自覺的動了動,他很肯定她剛才是在練習什么術法,但是她卻一句話咬死是在賞月,這個女子。
“今晚月亮可美?”
風靈逸徹底凌亂了,這是什么狀況?梅若仙尊主動跟自己說話了?而且還是這么一個一戳就破的謊言?
“恩,沒有你美。”這句話脫口而出,然后風靈逸就想抽自己,說的什么嘛!
梅若冰墨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從未有人如此直截了當的夸獎自己。
兩人在這一瞬間沉默了。
一個白衣男子直立林中,微微低頭,風姿和容貌讓月光含羞。
一個藍衣女子蹲坐在草地上,微微抬頭,如玫瑰般瑰麗的容顏讓群星失色。
風靈逸有些微微的失神,這樣的男子,竟是讓她動心了嗎?
“明日就要啟程了,你準備的如何?”
梅若冰墨清冷的聲音喚醒了還在沉醉中的風靈逸,連忙答應道:“嗯哪,嗯哪,都準備好了。”然后有些微微尷尬的低下頭,小聲說:“其實,我也不大清楚要準備些什么。”
梅若冰墨有些失笑,“你不是很想去蓬萊嗎?”
“是啊是啊,其實不一定是蓬萊的,其他地方也可以啊。主要是這兩個月過的實在是太無聊了。”
梅若冰墨微微有些皺眉,“修仙最重要的是心靜如水,萬物既在心中,又在心外,既要心懷天下蒼生,又要心中無牽無掛,方可得道。”
風靈逸聽罷起身,淺淺一笑,“那么仙尊可是已經得道了?”
梅若冰墨未曾想到她會這樣問自己,但還是搖了搖頭,“神界早已覆滅,況且修仙之道路漫漫,何以為得道呢?”
“仙尊可知神界為何覆滅?”風靈逸笑著問,見梅若冰墨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便接著說道:“那便是因為他們無欲無求。無欲無求,與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別呢?女媧造人,自然養人,需要的是可以為大自然,為其他生物做出貢獻的人,而不是一群不懂愛,沒有心的陶瓷娃娃。”
梅若冰墨好奇的看了風靈逸一眼,神界覆滅誰都不知道其中緣由,也自然無人敢隨意揣測,沒想到這個新來的小弟子竟然敢這么說,心中的疑惑不禁多了幾分。
“仙尊,你早些休息,我先告退了。”風靈逸作了一揖,便退下了。心中一個勁兒的罵自己:不是說了要隱藏鋒芒的嗎?今天怎么又話多了!而且還是跟岱輿術法最高的梅若冰墨,希望他不要太過計較才好呀。
正逢中秋佳節,一百弟子從岱輿趕往蓬萊。其中大部分弟子風靈逸還沒有見過,不過還好秦羽、燁霖都在,這一路上也不會寂寞。
東方鈺因為還要處理岱輿的事務,就沒有一塊同行,弄得風靈逸不舍了好久。
有一點倒是出乎風靈逸預料,那就是鄧昕璐也跟來了。燁霖說因為鄧昕璐是昆侖掌門的千金,所以自當隨行。
蓬萊的景色果然名不虛傳,風靈逸落地的一剎那就被周圍的景色吸引了。
如果說岱輿如同一幅潑墨桃花,那蓬萊就是一幅富貴牡丹,色彩鮮亮,引人注目。
一起到的還有員嶠掌門夜闌居士,方壺掌門薛師道,昆侖掌門鄧弼時和羅霄掌門蒼子松。
蓬萊掌門玉關掌教讓人安排了住處,便叫上其他五派的掌門人商量事情了,仙宴安排在晚上舉行。
風靈逸著實無聊,便在海邊上散步,迎面走來一個身著紅紋白衣的少年。
少年上下打量了一下風靈逸,抱拳道:“不知是哪家的師妹?怎么之前從未見過?”
風靈逸看這男子的穿著打扮不像是個普通的仙門弟子,便問:“在下是岱輿弟子,不知道公子是?”
“哦?岱輿什么時候有個這么漂亮的小師妹?”男子語氣有些輕佻的說,“在下薛卓。”
“噢,原來是薛掌門的兒子呀。”風靈逸模仿薛卓的口氣說道。
“你——”薛卓年紀與風靈逸一般大,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哪里受得了風靈逸如此說他,頓時氣結。
“我怎么了?”風靈逸沖薛卓挑眉,笑瞇瞇的問。
“你——”薛卓望向海邊,精光一現,“師兄不才,剛才看海頗有感觸,不知師妹可否與為兄對詩一首?”
風靈逸輕笑,自己雖不能說是唐詩宋詞首首會背,可是對付他還是綽綽有余的。
“薛師兄既然這么說,那就請薛師兄指正嘍。”
薛卓自認文武雙全,朗朗道來:“海上濤頭一線來,樓前相顧雪成堆。從今潮上君須上,更看銀山二十回。臨風有客吟秋扇,拜月無人見晚妝。慰問少年心在否,角巾欹側鬢如蓬。”
風靈逸連拍了三聲手,“好好好,薛師兄不愧為薛掌門的愛子呀!”
薛卓很驕傲的微微仰起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風靈逸微笑,她并不討厭他,輕輕踱步,如同音樂般的聲音悄然而出。